作者:蓝薬
但下一刻,小婵便道:
“小姐,别想逃,你只要逃不出宫,就一定逃不了。”
东宫若疏脊背发寒。
她看见房间里有宫女取来瓷碗,里面是半熟的饺子,这是来寓意给新人早生贵子的,而一旁的红桌上还摆着合卺酒,这是夫妻洞房时用的。
揭了红盖头、吃了那饺子、喝了合卺酒,
做完这三件事,就真的成婚了!
小婵把东宫姑娘的脸色瞧在眼里,她一直都是太后安排在西晋陈氏的谍子,但对这位主子,一直都有真感情。
小婵出声道:“小姐,你说那太子并非良配,就从大晋逃了婚,如今好不容易觅着良人了,又怎能这样那样回绝?而且啊,那陈千户痴迷得小姐得紧,娶回家去,做了正室,就捧到心尖上宠,断然不会让别的女人压一头。”
东宫若疏听着这话,左思右想又觉得有些在理,她咬牙挣扎了好一会,终于问道:“疼不疼的?”
“我听教习嬷嬷说不疼的,看男人动不动得珍惜,也看…大小。”
“什么大小?”
“小姐不要问这些话,想来不小就是了,但姑爷会珍重你。”
“那你要帮我。”
笨姑娘的眼角噙出了泪水,认命了般道:
“太疼的话,小婵你要帮我……”
小婵心底一酸,轻拍东宫若疏的背部,缓和她的情绪。
好一会后缓过了神,东宫姑娘发挥起一贯的乐观精神,想着嫁给陈易也没什么,便是圆了房,也不算什么,他如果不束缚住自己,愿意尊重自己,那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而且他也练剑,
说不准之后,还能跟他结伴闯江湖呢,彼此当个至交好友。
笨姑娘没见过爱情的模样,能想到最好的事,就是当生死之交。
小婵见她渐渐转悲为喜,愧疚也少了,也逐渐有些为小姐高兴,她很有感染力,很会让旁人高兴。
至于东宫若疏,她本来就很会高兴。
这样想着想着,东宫若疏多了几分期许。
门外传来脚步声。
“哎哟,是姑爷来闹洞房了。”
小婵站起身,要随宫女们迎上去。
闹洞房的伴娘有些多,小婵看见了那几张略熟的面孔,大小殷、周依棠、闵鸣、冬贵妃……每一位都国色天香,与东宫若疏不相上下。
她不禁担心起东宫若疏嫁过去的处境。
小姐这么直、还有点缺根筋的性子,到时要被怎么……
怎么?!
突然,一根手指点到了小婵的穴位上,小婵的思绪骤然一断,那两位宫女也几乎同时被点了穴。
东宫若疏霎时惊楞,还不待她反应,陈易便走上了前来,点到了她哑穴上,接着又点到了其他穴位上。
穿着婚服的东宫若疏一动也不动,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却只能发出呜呜的轻微声音。
陈易大马金刀地在婚床坐了下来,尽量放温和些道:
“若疏,不是不想娶你,但今日我想娶的,不是你,而是她们。”
东宫姑娘瞪大了眼睛。
这都什么跟什么…
都拜过了堂,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但这人反过来说不娶她?
他要娶别人…
而且还得加了个…“们”。
她不知怎么自己就恼了,拧紧了眉头,正惊疑着,见到这跟自己争抢金簪的景王女迎了上来。
而陈易随手抱起了她,把她放到了床板下。
小狐狸关心地看了东宫姑娘一眼,眼角带着歉意,但还是回过头来,笑着迎上了陈易。
趁着惟郢姐和周真人没注意,她先捡起了合卺酒。
周依棠无声捧起了那碗半熟的饺子。
殷惟郢正自鸣得意,欣赏着东宫若疏,后知后觉地发现二女都有所行动,赶忙弯下身子,不顾仪态扯走了笨姑娘的红盖头,披到自己头上,
红盖头被扯走,东宫若疏兀然就有些闷闷不乐了……
跟自己拜了堂的夫君,要跟别的女人做成婚的最后一步,
但她只能在床板下看着……
“还请东宫姑娘当伴娘。”女冠施施然道。
悠悠话音落下,更让东宫若疏心中一刺,只能发出呜呜声。
而夺了红盖头的殷惟郢抢了先,凑到了陈易面前。
陈易瞧出她的小心思,倒也宽容她一下,把红盖头揭了开来。
随后,轻轻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殷惟郢眸光如水,正想搜肠刮肚说句情话,但又想不起来,说不出口,便只有傻傻地笑一笑,真丢面啊!
陈易耐心候着,殷惟郢与他目光交汇,顷刻心间掠过千言万语。
“夫君我…”
思绪一掠而过,她刚想低吟出口。
“吃饺子。”
独臂女子兀然出声道,恰好打断。
陈易转过脸去,便见周依棠捧着碗走了过来,里面是半熟的饺子。
她单手捧碗,陈易连忙捡起了筷子。
他夹起了一块饺子,吃了下去。
殷听雪在一旁捧着酒笑着问:“生不生?”
饺子当然生,陈易笑道:“生。”
接着,二人都齐齐将目光转向了周依棠。
独臂女子面无表情。
好一会,她都没有开口,收回了瓷碗,转过了身去。
陈易叹了口气,落寞地垂下了眼,她终究是迈不过那道坎。
正把头转向殷听雪,给小狐狸赔个笑脸时,
“…饺子生。”
陈易扭过头去,便见周依棠背对着他,夹起了一块饺子吃,
“…生。”
陈易嘴角勾起,摇头失笑,她的执着他从来一清二楚,也正因如此,她的心念总似指缝里流出的沙。
而女冠见夫君跟别人甜蜜的这一幕,多了些气恼,但旋即心想,不管怎么样,陈易揭红盖头的人是她……
等陈易怅然片刻之后,便见殷听雪把酒杯捧到他面前。
“喝酒啦。”她红着道。
陈易回头笑了下,接过合卺酒,递到了小狐狸面前。
殷听雪脸颊滚烫,她扫了眼陈易,又把脸盘儿垂低,心念似雪落下,又转瞬即逝。
陈易眸光温柔道:
“傻瓜,怎么这么害羞?”
“要嫁给你了呀。”
她下意识道,脸红得更厉害了,她还是没动眼前的酒,而是从怀里摸着什么,好半天终于摸了出来,
“元宵了,给你小纸船。”
陈易怔了一怔,把小纸船收到怀里,接着想了一想,从方地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他递到了她面前。
殷听雪定睛一看,那是一个似人形的木雕,脚底下雕刻出了花瓣,头上却没有脸,粗糙极了,像是技艺有限,雕不出来。
陈易轻声道:“说好给你的菩萨。”
殷听雪接到手上,噗嗤一笑道:“好丑啊。”
陈易听了正准备凶她,可手上蓦然湿润,原来是她落了泪。
“陈易…”
“嗯?”
殷听雪挂着泪珠子,想说什么,却红了脸,好几次都说不出口,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她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反正都写好在了纸船里。
她垂下脑袋,抿上了合卺酒,酒碗只比少女的脸红一点。
陈易也喝下了她递来的酒。
酒碗渐空。
他们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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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离京!
景王纠集朝官进谏之事,让人始料不及。
切莫说景王先前几日还是“死了”的状态,这头七都过去两个了,停灵四十九日间,竟突然还魂,从棺木爬出了来,自诩魂游地府,本是阳寿已尽,但受阎王爷楚江王所托,特得宽赦,故此魂归人间,成全女儿与陈易的金玉良缘。
只是这些停灵四十九日里,日日皆有官宦吊唁,而且为数众多,这番说辞不管其他人信不信,这些吊唁的官宦大多都信了。
便是不信,也无人胆敢明言,景王府与定安党之间的关系有目共睹,所以信也好,不信也罢,不久之后,这景王还魂之事,都要被引为佳谈,录到搜神记、聊斋之类的书里,再配上一句“时人奇之”。
安后自然知道景王八成是假死,于他纠集朝官之事,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过她并不放在心里,景王这一回与其说是孤注一掷,倒像是病急乱投医。
所以哪怕一众朝官跪伏在金銮殿外,齐声进谏,安后也不曾出过轿子,反倒像是看猴一般看着。
她派了女官,去询问当时的情况,这些定安党人有不少人吹得那叫龙飞凤舞,甚至信誓旦旦说见着了楚江王,待问到一个性直忠厚的小官,才终于问到了真实情况。
“当时很多人都看着,王爷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自陈人生大恨,更多番提及陈千户,言明此人并非良婿,罗列数十罪状,但一言九鼎,说要成全他们的金玉良缘,就要成全。
我没反应过来,便问:‘王爷,你不是死了吗?’
王爷说:‘我看他不顺眼,还魂不行吗?’”
待几位女官回报之后,安后便更是看清了这场猴戏。
不过看清归看清,京城讲究脸面,朝堂之上就更讲究脸面,安后口述诏书,让宫女太监抄录后分发下去,做了这暂时的解释,安后便摆架回宫了。
接着,
她就看到了被藏在床底下的东宫若疏。
“人呢?”
女官素心脸色苍白,挂着冷汗,嗓音压抑不住,
“他们人呢?!”
凤袍女子的脸庞笼罩阴影之中,卧房里是掉落在地的红盖头、吃完的饺子、喝干了的合卺酒,处处皆是陈易的痕迹,但处处寻不到他们的身影。
凤容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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