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598章

作者:蓝薬

  出了戏楼,回头一看,先前被狐仙娘娘引走的仙子仙人们慢慢从远方回来,陈易面色如常,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殷惟郢反倒眉头微蹙。

  春风满面的,

  一看就是见女人回来了!

  可恨她现在本尊不在,不然准能兴师问罪,叫他乖乖认猪,话又说回来,他是见谁去了,殷惟郢仔细回想,那些道人里面也没几张熟面孔,而且多是龙虎山人,里面是有几位女修不错,但顶多是有些姿色,莫说是不及太华神女,便是东宫若疏也不如。

  见他慢慢走近,殷惟郢眼波微转,既然眼下身处东宫若疏的身体里,何不先试一试追问一番,看他怎么应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陈易见东宫若疏驻足在那里,一副妻子期盼丈夫回家的模样,正要笑脸相迎,下一刻却倏地微僵。

  “你…去见别的女人了?”她以求问的目光说着,还凑到他伸手嗅了嗅。

  陈易很快缓过脸色,道:“只是熟人而已。”

  既然是熟人,那必是熟到床榻上无疑了!殷惟郢恨恨地想,自己多了解他啊。

  眼下正琢磨着要怎么发作呢,那些仙人仙子们便缓缓迎了过来。

  陈易赶忙就迎了上去。

  他们似乎追逐打闹了一通,消耗了不少精力,一个个对装神弄鬼赶人走这件事都变得兴致缺缺,而且因为有龙虎山人在,大家也就都不想去招惹。

  陈易注意到,如果在这些仙人仙子们眼里,白莲教这群人是执着的疯子的话,龙虎山的人就是甩都甩不掉的牛皮藓。

  显然前者其实能给他们带来不少乐趣,而龙虎山的人却叫他们厌烦。

  “本来以为只有这些疯子来的,赶走就好了,没想到那些牛鼻子也来了……唉,你们这段时间怕是见不成圣天子了。”彩霞仙子叹口气道。

  陈易略作犹豫,而后问道:“圣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彩霞仙子努力在找词来形容,“圣天子,是个…很道理的人。”

  “很有…道理?”

  …………………

  …………………

  庞大华美的白玉宫阙里,萦绕着仙界般的琼光,周遭泛着朦朦胧胧的薄雾,美得难以想象。

  有个游魂四处飘来飘去,眼前纷繁,一边看,一边还不住“哇”了好几声,

  还能是谁呢?

  除了东宫姑娘,还能有谁?

  东宫若疏来这已经好几天了,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出现在软绵绵的云雾大床,从廊道的门窗看去,便能见到宫嫔们来来往往,说说笑笑,接着便注意到了她,一下就全都迎了过来,热情地把她招待。

  此间宫阙的主人,大家都把它叫做“圣天子”。

  廊道的尽头,迎面就朝着东宫若疏而来。

  东宫若疏赶忙停住脚步,正想学着那些宫嫔们行礼呢,却一下忘了,顿时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圣天子笑道:“如果你不知如何行礼,那就不要行礼了。”

  东宫若疏点了点头,想了想后,出声问道:“圣天子啊,你今天又要教我什么?”

  “哦,看来你准备好了?”

  “嗯,每回见你,你都要说上好多好多话。”东宫若疏老实回道。

  圣天子哈哈大笑,旋即缓缓道:“说得正是,那便顺着话来说吧,我今天要教的,是‘德行’。”

  “德行?”

  “不错,要从哪说起呢,就从刚刚的行礼说起吧,你不知如何行礼,那就不要行礼了,我为天子,常常忘了自己是天子,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尊贵,我不知道我的疆土在哪里,来年又有什么收成,我不知道我的人民有多少,又要上缴多少赋税、服多少徭役。

  木头里如果生了灵芝,那么这座家族就要兴盛了,木头如果生了灵芝,那么这家族就离垮塌不远了,到底是兴盛还是衰亡,人们争论不休,嘈杂不已,于是就有人出来说盛极而衰,企图囊括,自以为聪明。

  可当真是盛极而衰吗?为什么许多家族,还未盛极便已衰亡呢,又为什么许多家族,至今仍如日中天,不见极致的,又有为什么无数家族埋葬在死地里,再也不见天日呢?一句话不足以囊括万物,窥一孔不足以知全豹,没有什么可以以小见大的,我见过火在水里燃烧,槐木扎根在金石之上,矛盾的事物共处一处,并不互相排斥,就好像茫茫一团浆糊,只是人不知自己活在浆糊里,其实从古至今,人能做的只有做好自己,这就叫‘德行’。”

清明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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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大殷有妙计

  那夜过后,白莲教与龙虎山暂且相安无事,虽然各自内部颇有微词,秉持着正邪不两立的想法,但大家都是识大体的,知道眼下待在这诡异的地方,要想达成目的,就必须先合作。

  白莲教人们举着火把,零零散散的火星自戏楼下走过,昭熥瞥了几眼。

  大家都是奔着那座塔来的,只是白莲教为了所谓的真空家乡,想法何其虚无缥缈,简直是一触即碎的镜花水月,不过一群说梦的痴人,昭熥窥见过那里,那里美则美矣,却绝不是白莲教口中的真空家乡。

  话说回来,这些痴人们,怕是连“真空”是为何意都不知道,龙虎山首徒修道之余,常参各教经典,而白莲教的教义最为简单,甚至是低劣,近乎全盘取自佛门净土宗,他们口中的“真空”即是“真如”,非实非虚,非真非妄,非有非无……如如不动,简而言之,便是看破世间虚妄,明白人世本来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既然是一场空,那所谓的“真空家乡”,又怎会真的存在?它就是空啊。

  想到这些白莲教人在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昭熥噙起难以察觉的冷笑,心湖微起波澜,末了,轻声一叹,到底是不够清净,竟以别人境遇做取笑。

  他默念几声经文,见那些白莲教人连着火把在路口间远去,又顿了顿,似有所悟,

  人已在视野里消失不见,本就分外之人,分外之事,顺心取笑也好,逆心而怜也罢,为何还有那么多念想,昭熥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不够顺其自然啊。”

  “昭熥道长太谦逊了。”

  突兀地一道声音传来,昭熥侧眸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易。

  昭熥面上挂笑,倒也不觉尴尬,而是道:“陈兄抬举了,一眼就看见我心境波动,何其敏锐的道心。”

  陈易对这位龙虎山天师首徒,本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算是看重,但也看不得多重,只是方才无意一瞥,发现他心境变化极快,一点起伏便拉回正轨,倒是有点惊讶。

  虽不至于行也禅,坐也禅,但也差得不远了,此人确实是有天师之才。

  “不算敏锐,只是见的道士多了,就感觉到一点罢了,熟能生巧。”陈易回道。

  “这话说得,你好像不把自己当道士。”

  “我只当我自己。”

  昭熥暗道一句“果然”。

  许多武夫都会有类似的回答,自觉爽快率直,大显本我,然而,所谓的“自己”究竟是何物,真要细究,他们又会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只能含糊其词,口头说一句“我只当自己”何其简单,真正难之又难的,是认识到自己究竟是什么。

  昭熥正欲打一句机锋,无意间捕捉到陈易的眼神,倏地一惊,从那目光里看到了浓烈的自信……一种对自己的绝对相信,无声间仿佛在说:他根本不会死。

  昭熥眯起了眼睛,慢慢道:“陈兄境界何其深啊,年纪轻轻,就到了明心见性的境界,若是我龙虎山有你这般的道人……”

  他还没说完,陈易便笑道:“那自然是你们祖坟冒青烟了。”

  昭熥洒脱而笑,不怒不恼,反而微微颔首。

  陈易眸光微敛,这龙虎山首徒到底不是吃素的,这修心的境界只怕高他家大殷不知多少层次,与陆英已不相上下,与之为敌,假以时日,难保不成大患。

  不过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陈易此行前来,是为了探听进度,便问道:“已经找到那座塔了?”

  “这几日来确定好方位,慢慢摸索,已经很接近了,寻到我龙虎山的斩邪剑指日可待,白莲教也许能找到真空家乡,话又说回来,”昭熥话锋一转,问道:“陈兄又为什么要找那座塔?”

  “好奇,不行么?”

  “哈哈,陈兄真会说笑,但这可是九死一生的路,没点目的的话犯不着赔上身家性命。”

  这几乎是明着试探了,昭熥看上去极为坦荡,叫人有把一切目的都尽数倾诉的念头。

  “因为……”

  昭熥面带微笑。

  而听到回答的下一刻,

  他的脸色略微僵硬。

  陈易一脸赤诚道:“因为我不想让你们找到斩邪剑。”

  ……………

  远远瞧见陈易回来,殷惟郢心里狐疑,若说是为了去试探那些白莲教人和龙虎山人,探清楚这里的秘密,可这去的次数也未免太多了。

  不会是有了新欢吧……

  陈易何其好色,殷惟郢如何不知道,他若真是看上了谁,肯定会很痴缠,嘴上不说,心里也挂念着,就像挂念她这大夫人一样,山同城里二人如胶似漆,他都没怎么提过小殷,肯定是比挂念殷听雪还挂念她。

  念及此处,她忽然又想,而且他分明先认知殷听雪,如今却喜欢自己更甚于殷听雪,想来他也是有一点喜新厌旧。

  殷惟郢不住嘀咕:莫非他真在那些道士里有了心欢?

  待见陈易远远走来,露出和煦的微笑,殷惟郢心里一暗,

  若非是有了新欢,何必天天留恋那里?

  透过东宫若疏,殷惟郢上下打量了番陈易,他警惕性太强,要是主动问的话,根本就不会问出个结果,因此就只能通过蛛丝马迹去一点点推断,但是推断成功还好,推断错了,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而偏偏在重逢之前,她对陈易经历了什么根本一无所知。

  陈易抬起头,见东宫若疏在等自己,像个小媳妇似的,笑了笑道:“你怎么在这等?”

  殷惟郢回过神来,反问道:“不该在这等吗?”

  她懵懵的模样叫人容易放下戒备,陈易也很难免俗,何况这么多天,这未知存在都没有突然暴起的迹象。

  还不待陈易组织措辞,东宫若疏皱了皱鼻子,有些委屈道:“他们叫我等你的,不然就没法跟你好。”

  “他们叫你等,你就等?”

  “是啊,我们是夫妻嘛。”

  “装可爱。”陈易不住敲了敲她脑袋。

  殷惟郢怔愣一下,连同这东宫若疏也怔愣一下,似是没想到他的举动会这么亲密。

  就好似菩提祖师敲三下,孙悟空就有所顿悟。

  女冠停顿了好一会,从这里面琢磨出一点门道,看来他们的关系…其实不知不觉间拉近了不少……

  他是不是真的又有新欢,直接问肯定问不出来,像这样瞎猜也不是办法,说不准又像之前一样误会他了,有过之前的捉奸经验,殷惟郢稍稍作想,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她何不…以身试探?

  反正这东宫姑娘生得虽不如自己,但该有份量的地方还挺有份量,而他的心思易测,自己从来都拿捏在手心,主动试探一二,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容易变心。

  到时他若真变心,就稍作警告,若他还是执迷不悟,自己就“死”在他面前,来场金蝉脱壳,叫他知道什么叫作为情所伤。

  杀人何必用刀,殷惟郢念及此处,思绪如潮水奔涌,暗叹此计之妙。

  陈易正怀疑自己是不是敲到什么开关,让这未知存在记忆觉醒之类的,眉头警惕间,手已慢慢往下。

  这样想着,她突然轻轻黏了过来,隔着衣衫软乎乎的似乎碰到了,又微微一缩,好像又没碰到。

  陈易错愕了下。

  “陈易,他们都说我们不够亲近,老是烦着我,说什么女追男隔重纱之类的……”

  “……所以?”

  话音还未落,她无声间靠得更近了些,胸脯堆积到身上。

  “所以,”

  她脸庞生着羞赧,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可以叫你一声…夫君吗?”

  不动声色间,陈易吞了口唾沫。

  心噗通一下重跳,实在叫人有些难顶,

  不知为什么,很莫名其妙地,他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殷惟郢……

  ……………

  “找到了!找到那座塔了!”

  消息回报到戏楼,整栋楼宇都兴奋起来,灰尘噗噗从房梁上坠落。

  多日苦寻,终于确定那座塔的方位,如何叫人不兴奋,一时之间,白莲教和道人们都惊喜万分,连带着看彼此都顺眼了不少。

  两方为首之人更是互相祝贺,半点芥蒂都无。

  不过,方方转过拐角,紫慈航推开深处的门,这房间里撒好禁制,是他们几位圣子秘密商量对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