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战锤太假了 第115章

　　如同摩根所声称的那样，这片位于规划中的港口附近的沙滩，风景确实优美，最重要的是海滩上没有垃圾和其他人。至于安全性，很显然这是最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海风吹拂过沙滩，正午的烈阳被三顶颜色各异的遮阳伞挡在外面，虽然其中有一个人压根不需要这个。沙滩后方的椰林旁，锦织繁正和摩根的副官，一个女性林地队长摆放桌椅、餐具，架设灶台并把各种厨具、调料分门别类地放到可折叠的便携架子上。至于苏赛布，这位古墓传令官去捡拾柴禾去了。

　　今天的午餐是烧烤大餐和卡多雷薄饼，后者是王廷御厨做好了之后带过来的，前者则是少数锦织繁能够胜任的烹饪之一。副千户做饭的手艺仅限于能吃，倒是她泡茶的本事相当不俗。现场的六个人里头只有安霁月称得上是擅长厨艺，阿图姆虽然会做饭，不过让一个亡灵掌勺实在是太怪了。

　　“真好啊，”摩根说道，“像是这样不需要工作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你们俩好像都挺忙的？”阿图姆歪了歪脑袋。

　　“我是事情多到日程表天天被塞爆，她则是同时在进行复数的研究项目。我是没办法，她算是自己给自己上强度，”安霁月躺在沙滩椅上，双手搭着椅子的扶手，“最重要的星蚀级护卫舰项目、新型魔导装甲项目、光矛的进一步优化和改进，还有一个什么来着？”

　　“额，是给星蚀级用的相位鱼雷，就是我上次说的（见354章）那个用来对付可能会出现的飞行城堡，或者其他大型空中单位的武器，”摩根挠了挠头，“其他都还好，唯独相位鱼雷最麻烦，到现在仍然有不少技术上的难题难以解决……”

　　“打住，我们今天是来放松的，还是你邀请我来的，”安霁月用双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嗯，她们好像开始生火了。走了走了，游泳去，游完回来正好开饭。”

　　“好耶！”摩根第一个从沙滩椅上蹦起来，胸前以不大的幅度颤动了一下。

　　接着是正常起身的安霁月。哪怕她的动作已经够小心了，胸前被黑色布料包裹的那对球体依然颤巍巍地晃荡着。阿图姆看了看摩根又看了看安霁月，然后向摩根投去同情的目光。

　　“……以三次元的标准来说，王姐已经很大了好吧！蒂蒂那是一般人能比的？！”常青王顿时双手捂胸，炸毛道：“老萧说不定还没我大呢！”

　　至于某位帝国选帝侯，则是被磔木王廷之主自动忽略了。

　　“能说出这种话，你无论身心都已经是个纯度很高的娘们了呢，”木乃伊边说边点头，“恭喜你，摩根·林歌女士。”

　　“喂！”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虽然说是晚上更新，但我还是试着挑战了一下极限……

第三六三章 惊变

　　南地，某处隐秘的山谷附近。

　　率领着主宰卫队还有自己手下的几个族母与氏族冠军，娜德尔在花费了比计划更多的时间后，终于接近了此行的目的地。原本她在四天以前就该到了，然而当娜德尔沿着通往殖民地的隐秘隧道一路行军，即将抵达终点时，却发现隧道坍塌了。

　　这令娜德尔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检查了坍塌痕迹，很明显是人为破坏的结果，而非某种意料之外的地质灾害导致的。娜德尔无法确定是谁破坏了隧道，但无论是谁干的，殖民地现在的状况一定相当危险，甚至可能已经陷落了。

　　由于距离目的地已经非常近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娜德尔下令向殖民地方面发送心灵讯息。可不管传心蜂发送多少遍讯息，却始终没有接收到丝毫的回音。这种状况进一步加重了娜德尔心中的担忧，好在她在来的时候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

　　通往殖民地的隧道其实有一条被隐藏起来的岔路，正好通往殖民地附近——这件事情就连负责管理殖民地的那个族母都不知道。在经历过一次背叛之后，娜姆塔茹越来越习惯于防备除了娜德尔之外的任何人，并针对可能的背叛提前布置好应对措施。

　　多花了四天的时间，娜德尔又一次来到了地表世界，只不过这一次，巢族女王全然没有了惊叹地表世界的繁茂生机的心情。在搜寻通往地表世界的道路时，是娜德尔亲自带队确认这条隧道可用，且出口处足够安全，而殖民地的位置也是她亲自挑选的。由于娜德尔需要协助娜姆塔茹管理整个巢族，因此一名族母被任命为殖民地的长官。

　　理所当然的，这个族母也是娜德尔的女儿，而且是一名相对年长的女儿。娜姆塔茹正着手重建各个氏族的血脉谱系，奈何新的女王毕竟不是那么容易培养出来的，因此现存的上位节点一大半都是娜德尔的血脉，只有少数是幸运地一直活到了现在、同时又并非娜德尔后裔的忠诚派。

　　“派振翼蜂侦查一下……不，”话刚出口，就被娜德尔自己否决了，“让传心蜂再试一次，如果还是没有回应的话，再派振翼蜂过去看看。”

　　如同飞翼蜂是刺蜂的飞行亚种一样，振翼蜂是禁卫蜂的飞行版本，在体型比飞翼蜂更大的情况下，速度反而比后者更快，攻击力、甲壳硬度、灵活性同样全方位胜出。这种稀有的巢族兵种是娜姆塔茹独创的，只有主宰卫队才有。

　　和之前的几次尝试一样，传心蜂发出去的心灵讯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娜德尔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了底，而明面上她依旧表现出一副信心满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出动振翼蜂吧。”

　　一打造型基本就是禁卫蜂背后多了两对蜻蜓翅膀的巢族单位，在得到命令后极速扇动翅膀，借力助跑了几步跃上半空——身体轻巧的飞翼蜂可以直接原地起飞，但浑身披着一层厚重几丁质甲壳的振翼蜂不行，必须助跑。

　　侦查单位出动之后，娜德尔在个头最大的传心蜂的灵能中转下，将自己的意念链接上其中一只振翼蜂。这是娜姆塔茹在她出发前特别叮嘱的，原本娜德尔可以通过巢族网络直接接入某个下级节点并获取其视野，但现在中间必须多出一个环节。

　　主宰少见地没有解释这个命令背后的缘由，而娜德尔也没问。

　　透过侦查单位的视野，娜德尔从空中居高临下地看到了这片大地：郁郁葱葱的植被铺满了大地，繁茂到看不见地面的枝叶层层叠叠，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在林木间活动，而以上所有这些东西，就没几个称得上是无害的……在对地表世界最初的探索中，巢族结结实实地吃了不少苦头，才学会如何在这片古圣一手创造的绿色地狱中生存。

　　伴随着振翼蜂们逐渐接近那座山谷，映入娜德尔视野的场面变了。热带植物朽烂萎靡，皲裂的树皮中淌下腥臭的污血；成群结队的苍蝇在这些被扭曲的植被上空盘旋，惨绿色的雾气凝滞在林木间，让人看不清楚地面的状况。

　　振翼蜂们还在继续往里飞，而娜德尔“看”到的景象也变得越发恶心、荒诞、扭曲。她看到树上长出了一张歪斜的大嘴，参差不齐的牙齿往下淌着暗黄的脓液；她看到大地本身长出了巨大的痘疹，某种肠子似的生物欢快地在周围拱来拱去。

　　最重要的是，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亲族，那些被派来开拓殖民地的巢族，如今已然被扭曲成何等可怖的模样。

　　因为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娜德尔虽然震惊可还想继续再观察一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精神链接突然发生了不自然的波动，巢族女王只能退出链接让意识回归现实世界。她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只负责中转的传心蜂不知何时趴在了地上，不自然地抖动、抽搐着，而且体表的一些地方出现了不太明显的溃烂痕迹，隐约还能看到蛆虫在里面蠕动。

　　“净化它。”女王命令道。

　　两只烈焰蜂凑过来，一左一右同时张开嘴。炽热的火焰喷涌而出，传心蜂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随即停止了挣扎。它那质地较软的甲壳被火焰烧穿，正在腐朽的内脏连同凭空出现的种种病菌一块化作灰烬，刚变异出来的犄角在高温的炙烤下焦黑开裂。

　　直到烈焰蜂腹囊中的生物燃料完全耗尽，娜德尔都没有下达停止攻击的命令。巢族女王就这么盯着被烧死的传心蜂，直到它的精神反应彻底从巢族网络中消失，娜德尔才用一种冰冷的语气道：“主宰卫队，全员加装应急供氧腺体，封闭所有呼吸孔，喷涂结晶外壳喷剂，然后准备战斗！”

　　战斗型下级节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些光从外表上就能看出来明显进行了定向特化的工蜂，成群结队地小跑过来开始执行女王的命令。它们首先将一些散发出森冷寒意，光是出现在燥热的雨林中就不停地冒着白气的扁平生物组织，贴在战斗型下级节点的后背上。

　　应急供氧腺体刚一贴上去，就自动填满了巢族背部的主呼吸孔群。接着，一些工蜂喷出某种雾状油脂，将战士体表所有分布有呼吸孔的地方，都均匀地喷了一遍。做完以上两个步骤之后，这些巢族单位暂时失去了从外界获取氧气的能力。如果没有应急供氧腺体的话，它们会在七到十分钟之内死于窒息。

　　最后，另一种特化型工蜂向战士们喷出另一种喷雾。这些喷雾在接触到巢族的几丁质甲壳之后，迅速硬化成一道额外的、亮闪闪的、坚硬的水晶状外壳。这层外壳的主要职能是隔绝有害物质，并且能提供一定的额外防护。

　　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之后，娜德尔接过一名氏族冠军递过来的活性装甲，将其套在上半身并用灵能激活。未启动时看上去和一套胸甲差不多的活性装甲，在被激活之后以极快的速度生长为一套覆盖住女王整个上半身的全封闭式几丁质护甲。至于娜德尔下半身的蜘蛛状结构，那玩意天然自带最高等级的生化防御。

　　“进攻！”娜德尔挥了下长矛：“无论它们曾经是什么，现在它们都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一员了！以娜姆塔茹的名义，净化盘踞在这里的古怪瘟疫！为了巢族！”

　　“为了巢族！！”族母和氏族冠军们跟着喊，随即率领军队开始了进攻。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明天再挂一天吊针我就能出院了……

第三六四章 出发前的交谈

　　帝国历2503年10月20日，承泽府，靖宁。

　　从遥远的南地归来的安霁月压根没回玄水，而是直接跑到了萧逸悦的地头上，与搭乘军马号从玄水赶来的刘鉴国、高允等人汇合。作为军马级轻型运输舰的一号舰，军马号以安氏震旦一贯的高效率边测试、边训练，最后在这次航行前被正式交付给神州舰队。

　　安氏震旦的空运能力即将迎来一个小高峰：在经过将近一年的紧张建设之后，占用了大量航空运力和工程建设能力，外加两万兵力的屏山防线即将完工。哪怕扣除为屏山防线运输补给、转运人员所需的那一部分运力，安氏震旦也能一下子解放出大约十个运输艇中队。

　　也就是差不多八十艘蚱蜢级运输艇。按照神州舰队的编制，四艘护卫舰或者同级别舰船编组为一个中队，“艇”一级的小船则根据吨位大小以及类型的不同，每6~12艘船只编组为一个中队，像蚱蜢级就统一都是八艘为一个中队，无论具体是什么型号。

　　至于巡洋舰（目前还没有）和更大的船（连构思都没有），则没有“中队”这一说法，或者说单独的一艘巡洋舰，在行政级别上就相当于中队。毕竟，翠鸟级的标准起飞质量也就四百多吨，雨燕级五百吨，矮人的锤击级和卡多雷的星蚀级都是六百吨左右，而巡洋舰无论如何都不会小于两千吨，大概率起步就是三千吨，一艘的质量就比一个中队的护卫舰加起来还要大。

　　算上安西军和朔方军各自的航空队，神州舰队目前一共拥有四个炮艇中队和十五个运输艇中队，合计约150艘蚱蜢，主要活动范围集中在三河府以及承泽府/巨龙群岛周边区域。在军马级服役后，蚱蜢级运输艇将会逐步停产，毕竟军马级的人员编制只比蚱蜢级多了一半，然而标准运载量就有350吨，最大运载量525吨，比蚱蜢级的标准30吨、最大50吨多多了。

　　神州舰队中的蚱蜢将会逐步退出现役，使用风暴引擎的新型炮艇和运输艇将会取代它们。一方面这是技术迭代的必然结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统一动力系统，简化后勤保障工作，反正蚱蜢们在民用领域同样大有可为。

　　无论如何，屏山防线的完工，除了让三河府的边境防御体系补全了最后一块拼图，也使得圣典之主们手头的空运能力短暂地有了富余。这些宝贵的空中运力并未被闲置，它们在分批完成了检修和维护保养之后，紧接着就向靖宁转场，准备参与朔方军的行动。

　　——当安霁月忙着在南地处理两个上古种族的事情时，萧逸悦也没闲着。巨龙群岛的漫长雨季结束了，已经蛰伏半年的朔方军开始继续之前尚未做完的工作。在管够的空中力量的支援下，朔方军以之前占领的恐惧岩作为出发阵地，搭乘运输艇同步突袭了碎石岛和龙牙山，以极高的效率攻克了隐藏在岛屿深处的神殿城市遗迹。

　　没有了某个穿越者灵蜥的管理和压制，巨龙群岛上的蜥蜴人迅速分崩离析，再次恢复到近乎于野兽的状态。这些野化蜥蜴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朔方军的对手，萧逸悦又拿下了两座孵化池。巨龙群岛已经是安氏震旦的囊中之物，不过肃清岛上残余的蜥蜴人注定是项长期的工作。

　　雨燕号在抵达靖宁之后，并未立刻再次出动。作为一艘新船，虽然并非绝对必要，不过安霁月还是安排让雨燕号进行一次深度保养，毕竟接下来的震旦之行直到返回以前，雨燕号都不太可能得到专业的后勤保障。

　　预定要参与此次任务的军马号，和另一艘雨燕级护卫舰同样如此。对此，刘鉴国倒也没催促，只是表示能按期出发就行。

　　双方之前协商好的出发日期在两天以后，见还有一些时间，安霁月找到了萧逸悦。

　　“我认为，趁着眼下暂时没有大规模行动的机会，陆航和空军是时候分开了，”宁国公府的后花园里，安霁月拿起产自官窑的薄瓷茶杯，品了一口里面的冰镇可乐，“有些事情越早办越好……虽然我们并不存在动不了既得利益集团这种问题。”

　　坐在旁边的萧逸悦手中拿着一样的杯子，杯中的内容物自然也是一样的：“你要把对地支援任务全都甩给陆航，让空军解放出来？”

　　“飞行舰队天生就是战略空军，这一点和我们穿越前的那个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安霁月点了点头，“在我们这里，战术空军的职能可以完全交给陆航。‘老家’那边哪怕不考虑军种矛盾，也不可能将战术空军整体拆分出去，技术上就做不到。”

　　“炮艇之类的船只，完全没必要留在空军体系里。跨军种的协调工作永远都是世界级的难题，哪怕在‘老家’那边都没什么特别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对地支援任务还是通通都划拉给陆航吧。飞行舰队是飞在天上的海军，而海军是进攻型军种。从实际运用的角度上来说，我赞同摩根的看法：我们的敌人迟早也会拥有能够抗衡飞行舰队的存在，无论那是飞天城堡还是别的什么玩意。”

　　“所以你现在就开始提前做准备了？”萧逸悦放下茶杯，双手手指交叉：“我总结一下，在你的规划里，你要用建设海军的思路来建设空军？”

　　“反正开的都是船，”安霁月摆了摆手，“另外我必须指正一点，我只是参考了海军的建设思路，但本质上这依然是一支空军，内核从未改变。更重要的是，无论是船、战术还是军事思想，目前神州舰队的一切都还在摸索当中，我们也找不到可以抄作业的参考对象。无论古今中外，摸着石头过河都是军事建设的常态，只不过这一次轮到我们是那块石头了。”

　　“你不想让几个名词简单地概括你正在做的一切，因为那既不准确，还很教条，”萧逸悦说道，“不过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指什么？”

　　“你说过，等你从震旦回来就要远征诺斯卡，找到申珠，”同样也是银发红眸，只不过气质凛然如高岭之花的御姐说道，“你真的不觉得时间上有些太赶了么？”

　　“我是个灵能者，阿悦。我有种预感，那个时候正是最恰当的时机，太迟或者太早都不行，”安霁月答道，“混沌不会任由我们按部就班地行动，混沌、尤其是奸奇一定正在憋着某种计划，准备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就放心了，”萧逸悦微微颔首，“无论时间、无论地点，需要帮助就喊一声，我永远都在这里。”

　　这句话不知为何令安霁月沉默了一小会。“还有组建‘北约’的事情，现在就可以向盟友们吹风了。这件事情委托其他群友都不太合适，只能是你去办。”

　　北约，全称为“北浩瀚洋公约组织”。从性质上来说，这是一个标准的军事同盟，早在阿斯莱-卡勒多联军入侵荒芜堡的时候，安霁月就有了这个构思。

　　“北约可还行，”萧逸悦轻笑道，“交给我吧，我会给你铺垫到位的。”

　　“嗯。后天我就出发了，”安霁月想了想道，“真的不需要给你带点土特产什么的么？”

　　“不用，”萧逸悦摇头道，“其他人有需要的话你带吧，我不用。”

　　“哦……”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出院那天（28号）因为一些事情硬生生走了6.6公里的路，别问是什么事情，问就是我投胎技术不行。

第三六五章 旅途中的小冲突

　　帝国历2503年10月22日，由两艘雨燕级护卫舰和一艘军马级轻型运输舰组成的小舰队，准时从靖宁启航，踏上前往震旦的漫长旅途。

　　为了这趟任务，军马号的货舱专门携带了居住组件——军马级在设计的时候，就考虑过搭载人员进行长距离飞行的需求。它的货舱预留了水管、排污管以及法力回路的接口，只要带上对应的功能型组件，就是现成的厨房、厕所以及冷库。

　　加上一个兼职会议室的小餐厅，以上这些模块大约占去货舱四分之一的容积，剩下的空间可以根据需要分隔成不同大小的寝室，从大通铺到单人间都可以，像安霁月和锦织繁就分到了一间双人间，而刘鉴国、高允和秦羽全都跑去挤通铺了……倒不是说船上连这点空间都匀不出来，实在是刘鉴国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带回去。

　　这位来自上吴玉廷的中年幕僚，在三河府考察期间采购了不少东西，光是各种书籍就能塞满两辆双轮平板大车。这人在三河府乡下到处晃悠的时候，特意从当地农民那里买了三头也不知道是多少手的木牛流马，这会一股脑地全都塞进了军马号的货舱。

　　在安氏震旦，机关兽基本都是军用装备，用户不是军队就是锦衣卫，只有木牛流马算是军民两用，民间也会使用这东西来拉车或者耕地。不过，安氏震旦民间很难拿到全新的木牛流马，流向民间的木牛流马基本都是军队淘汰下来的二手货。即便如此，木牛流马在震旦民间依旧非常受欢迎，毕竟这玩意不会生病、不会掉膘、不会发脾气，干活时一头就能顶得上三头健牛。

　　由于买了太多乱七八糟的玩意，而安霁月这边给的行李份额并不是无限的，刘鉴国最后只能和随行人员挤通铺，把省出来的空间和载重全都用来存放他的“行李”。

　　安霁月懒得评价这种做法，反正她本来就默许了刘鉴国搜集情报的行为，况且这个油滑官僚身处三河府期间的一举一动，均未触碰那并没有明说却真实存在的红线。想要和天廷达成真正意义上的深入合作，救回申珠固然是最大、最管用的敲门砖，互相之间增进对彼此的了解，同样也是拉近关系所必须的，毕竟龙神们肯定不会信任一个他们所知甚少的政权。

　　小舰队在从靖宁启航后，首先向着东北方向飞去，直到能够目视到哀痛山脉的巍峨群山后，再将航向转至东南方向，贴着群山飞行。

　　震旦和印地之间被天堂山脉分隔开来，而天堂山脉在世界地图上，紧挨着分隔开震旦与黑暗之地的哀痛山脉。两条山脉之间存在着名为“老虎隘口”的狭长走廊，隘口南方是广义上的印地次大陆，北方则是卫西列省的土地，且距离瀚宇港不远。

　　按照预定的行程，这支迷你外交舰队会先设法找到老虎隘口，然后沿着隘口飞往瀚宇港。一方面，安霁月这个体系的人不认识路，需要有明确的地标才能导航；另一方面，哀痛山脉和天堂山脉的整体海拔都不算低，飞行船的升限虽然足够，但震旦天朝可没地方补充氧气瓶里的氧气，因此在路线规划上，对于那些海拔太高的山区都是能避则避。

　　因为需要边搜索边飞行，舰队的飞行速度被刻意放得比较慢。出发两天之后，舰队飞离孬不拉国度的范围，进入到广义上的印地次大陆。当然说是这么说，由于舰队一直是贴着哀痛山脉飞行，他们并未见到印地人的城市，所过之处只有一些贫穷落后的村落，偶尔能见到几座因贸易而发展起来的城镇，不过规模也都不怎么大。

　　相比之下，瞭望哨总是能够发现一些游荡的猴人部落。哪怕并未发生近距离接触，震旦人也能感觉到这些本地的猴人要比安氏震旦的猴人野蛮得多，也原始得多。

　　“这里应该是尖塔城（注1）的势力范围，看上去印地次大陆的战争暂时还没有波及到这边，”安霁月说道，“不过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的，战火迟早都会把他们卷进去。”

　　所谓的“印地”仅仅只是一个地理名词，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如果说旧世界的埃斯塔利亚人，好歹在血统以及文化上是统一的，那么印地人就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这地方光是人类民族就有上百个，这还没算上那些人类以外的种族，比如被印地人称为“瓦纳拉”的猴人。语言、风俗、宗教信仰、历史沿革，印地人的散装程度可以说冠绝整个中古。

　　历史上，不是没有人尝试统一整个印地，也不是没人曾经做到过。只可惜就像赛特拉的帝国因为赛特拉的逝去而崩溃一样，城邦式政权的先天局限性，注定了某个军事强人用武力达成的统一无法长久。能够长期且稳定地统治一个辽阔帝国的政权，必然拥有与其庞大领土相匹配的复杂官僚体系，而古代中国正是在这方面做得最好的，没有之一。

　　摩喜施末底王国的罗闍巴拉迪瓦所掀起的这场战争，在安霁月看来无非是历史的又一次轮回。巴拉迪瓦是个标准的军事强人，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军略都是顶尖水准，但他改变不了印地的政治底色，也改变不了城邦国家的天然缺陷。就算巴拉迪瓦征服了印地次大陆，这种统一也必然会随着他那或迟或早的死亡而灰飞烟灭。

　　至少就目前来说，安霁月一点也不关心阿三们打得怎么样了。

　　又搜索了两天之后，舰队终于找到了老虎隘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舰队开始转向准备进入隘口上空时，一艘飞在天上的木制帆船靠了过来（注2）。随后帆船上飞出一名骑着翼狮的印地贵族，在距离雨燕号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上堪堪停住。

　　印地贵族用梵语高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闯入我们的领地？”

　　“我们是路过的旅人，准备前往震旦拜访龙神，”安霁月用梵语答道，还特意用法术扩大了自己的音量，“我们无意冒犯任何人。我们仅仅只是路过。”

　　“这里现在禁止通过，”印地贵族喊道，“降落并接受检查，否则我将击落你的船。”

　　“我们无意冒犯别人，但也绝不会容忍别人对我们的冒犯，”安霁月断然予以回绝，“至于你那软弱无力的威胁，做得到的话你大可试试看。”

　　印地贵族没有回答。这人骑着他的翼狮在天空中转悠了几下，然后回到了他的船上。下一刻，那艘有着洁白风帆，帆上绘制着华丽纹样的飞天木头船开火了，从巨弩上射出的标枪般的箭矢在雨燕号附近飞过，没有击中除了空气之外的任何东西。

　　印地人开了第一枪，而震旦空军并未给他们开第二枪的机会。180毫米追踪火箭呼啸着脱离了挂架，不过在它击中目标以前，早已装填完毕的75毫米射弹炮先一步发出低沉的怒吼，重霰弹横扫过印地飞行船的甲板，把柔软的人体和坚固的船板一视同仁地撕碎。

　　紧接着，追踪火箭也命中了敌人，巨大的爆炸在那刷着白漆的船壳上轰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活着的和死了的士兵、还有各种杂物从破口处掉出来，翻滚着坠向大地。

　　战斗在几分钟之内就结束了。印地人的飞行船以吨位而言其实比蚱蜢还要略小一些，实在是扛不住两艘新锐护卫舰的集火。又挨了一轮射弹炮加追踪火箭的齐射后，印地人的飞行船被一发重霰弹打坏了龙骨，随后在自身重力的作用下崩碎、解体。之前那个印地贵族看上去想要逃跑，奈何他的翼狮被弹片击伤了羽翼，最后连人带狮子一块摔成了肉酱。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之后，除了消耗了一些弹药之外，没有遭受任何损失的舰队继续前进。

　　……

　　注1：尖塔城（City-of-Spires），唯一一个出现在中古战锤世界地图上的印地城市（同一张地图上，震旦出现了巍京和南皋两座城市，外加巨胃这个特殊地标）。值得一提的是，按照设定尖塔城是由高精建造的。

　　注2：中古战锤是有飞行船的。在终焉之时官方小说里，曾经提到尼赫喀拉人有一种被称为天船（Sky-Boat）的飞行船。当然，这些东西本质上就是一艘会飞的木制帆船，和主角造的飞行战舰没有可比性。

第三六六章 拉扯（上）

　　舰队穿行在老虎隘口之中。

　　为了节省氧气瓶，舰队全程都尽可能地将飞行高度控制在两千米以下。作为震旦与印地在西线最主要的陆上通道，虽然比不上长牙之路，但老虎隘口依旧是一条相当繁荣的商道，往来商旅众多，沟通着山脉南北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度。

　　不过眼下的老虎隘口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就连天堂山脉中仿佛无处不在的猴人都少了许多。在穿过老虎隘口的过程中，瞭望哨不止一次地发现了大军行进留下的痕迹，偶尔还能看到几具骨骼带着淡黄色泽的骸骨（注1）。

　　当舰队飞过三分之二个老虎隘口，逐渐靠近坐落于隘口北段出口的羌城（注2）时，地面上出现了一些零星的役农马军的身影。由于舰队飞得较高外加风暴引擎运行时的噪音很低，这些风田军士并未注意到头顶的舰队。他们骑着自备的马匹在隘口中巡逻，明显是在戒备着什么。

　　在征得安霁月的同意之后，刘鉴国不知从哪掏出一卷阿拉比飞毯，领着秦羽暂时从军马号运输舰上离开，主动找上了那些役农马军。两个小时后，刘鉴国回来了，飞毯上除了他自己和高阶司天丞外，还多出了一个挎着腰刀、背着劲弩的玉勇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