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战锤太假了 第69章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安霁月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我发明了反重力引擎，但这远远不够。拉普达（注1）才是我的目标！”

　　“嘛，反正到时候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记得喊我，”萧逸悦说着望向窗外，“外面的那群奸商应该熬得差不多了，还是说，你真准备让他们集体跳瑞克河？”

　　“那倒不至于，”安霁月在手指间转动着一支钢笔，“来人！让商人们的代表进来。至于那些我邀请了两次都没来的行会首领。”

　　节度使顿了顿，用一种相当随意的语气说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让他们自己体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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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拉普达，动画电影《天空之城》中的一座飞在天上的城市。

第二一九章 各有归处

　　安霁月和萧逸悦在玛丽恩堡待了两天。

　　玛丽恩堡的大商人和行会，在这一次的投机风波中都不能说是损失惨重了，剜肉剔骨还差不多。除了少数损失大到救不回来的，嚎哭着带着全家老小跳进了瑞克河之外，大部分依然保有一丝侥幸的人都聚集在市政厅前，恳求艾雯女爵拉他们一把。

　　刚刚遭遇了一次刺杀的“艾雯”最终同意了，但条件极为苛刻。安霁月不要他们的钱，但是除了钱之外全都要。在一家人整整齐齐还是给人当狗之间，商人们痛哭流涕地选择了后者。他们交出了自己的商业渠道和不动产，以此入股新成立的一系列国有公司。

　　就算是这种待遇，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当“艾雯”和商人们的代表谈完，然后在原城市议会的大厅里向众人宣布自己的决定时，许多人习惯性地还想再讲讲价。安霁月对此一概置之不理，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笑容看着这些人。

　　一些损失特别严重的商人屈服了，接着更多的人顺着这股势头，选择给艾县长当狗。当接受这份苛刻条件的人达到一定数量之后，“艾雯”突然宣布到此为止，行省政府会出手帮助这些人度过难关。至于剩下那些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抱有侥幸心理的……

　　愿商贸之神亨德里克保佑他们，阿门。（划十字

　　会议进行到后半段时，阿卡尼斯出现在现场，微笑着向商人们挥手致意。每一个在投机风波中遭受损失的商人都恨不得生吃了这个混账精灵，但现在他们只能硬挤出一副僵硬的笑容，低声下气地央求这位“艾雯”跟前的红人，在拨付资金时能够优先照顾一下自己。

　　这位高精贵族已经被杜斯坦转属给了艾雯。安霁月在征得艾雯的同意之后，当众任命阿卡尼斯为韦斯特领的商业总监，全权负责给投机风波收尾以及韦斯特领财团的组建工作，后者由一大堆刚成立的国有公司组成。

　　虽然叫“财团”，不过韦斯特领财团毫无疑问是一家完全由行省政府支配的国企。在宣布此事时，“艾雯”顺便也正式对外宣布，韦斯特领将会回归帝国。

　　当目瞪口呆的众人还在消化这个劲爆消息时，帝国皇帝卡尔·弗朗茨的特使，瑞克议会高阶掌椅领主阿奇博尔德伯爵出现在议会大厅中。这个瘸腿老头高声赞扬了艾雯的行为，并以皇帝的名义册封艾雯为玛丽恩堡伯爵暨韦斯特领选帝侯。

　　正式的册封仪式需要在阿尔道夫的皇宫中举行，不过至少从这一刻开始，安霁月终于达成了既定目标，让一位自己人成为了放眼整个帝国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与此同时，帝国与巴托尼亚的外交谈判也开始了。劳恩·列奥康沃尔力排众议，亲自来到了阿尔道夫与卡尔会面，而卡尔则以隆重的礼节接待了这位邻国君主。当然，礼节虽然到位，但双方在会面时的氛围实在是融洽不起来：劳恩要求帝国军队先行退出帕拉翁公国，以此作为双方进行和平谈判的先决条件，而卡尔则断然予以拒绝。

　　“挑起战争的是你们，不是我！”皇帝如此说道。

　　卡尔·弗朗茨是位杰出的政治家，然而正因为他是个政治家，所以这种时候才更加不能向巴托尼亚人示弱。艾雯的军队奇袭拿下帕拉翁城，随后又硬碰硬地击败了回师的帕拉翁军队主力，帮他这个刚加冕的皇帝保住了颜面。他可不会因为一些并非必要的让步，就让自己再一次沦为帝国内部口诛笔伐的对象。

　　国王陛下倒也没怎么坚持这条，争论了几句之后就不说了。正如同卡尔必须要给帝国的鹰派们一个交代一样，劳恩同样也得给巴托尼亚的鹰派一个交代，至少得明确表现出对外强硬的立场。

　　两边进行了数轮谈判，但因为条件相差太大，始终毫无进展。双方达成的唯一共识，是允许劳恩出钱赎回被俘虏的帕拉翁一众贵族。说是赎回，实际上就是这帮贵族俘虏终于可以公开带着武器到处晃悠，不用藏着掖着了。事实上在恢复了自由身的当天，这帮骑士老爷就拿着艾雯本人赞助的军需物资，出门讨伐绿皮和野兽人去了。

　　新晋的圣杯骑士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宣扬女神的荣光了。

　　安霁月在办完玛丽恩堡回归帝国这件事情之后，紧接着就和萧逸悦一块返回了玄水。后者跑去兵工厂里参观了正在建造的几艘蚱蜢级，顺便还坐着一号艇上天飞了一圈。随后，朔方军节度使返回靖宁，继续筹备进攻巨龙群岛的事宜。

　　当时间来到11月26日，帝国与巴托尼亚的谈判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按照帕拉翁人打听来的消息，似乎是莉婊对女先知们降下了新的神谕，随后原本持强硬态度的巴托尼亚鹰派们纷纷在女先知的劝说下缓和了态度，愿意承认失败，并在此基础上与帝国人和谈。

　　早就准备让步的劳恩松了口气。在有神灵背书的情况下，他终于可以用一种理性的立场与卡尔好好谈谈。原本劳恩还担心帕拉翁人会不依不饶，甚至准备委托湖神仙女去趟帕拉翁公国，帮忙说服这群当事人。结果令国王没想到的是，刚砍完绿皮回来的骑士们纷纷表示他们没有任何意见，唯一的要求是免除明年的服役义务。

　　这里指的不是公国的骑士老爷们对于帕拉翁公爵的服役义务，而是指帕拉翁公国对于国王的服役义务。之所以会有这么一条要求，是因为帕拉翁人突然想到自己这边多了群圣杯的事情咋解释？剩下那俩倒是好说，阿尔马里克爵士对外的说法是阵亡了，而巴亚尔爵士一年前就失踪了，现在除了圣典之主和系统单位，就只有帕拉翁人知道他回来了。

　　“就算免除了明年的服役义务，后年呢？大后年呢？”有人担忧地问道。

　　“先瞒着再说……记住，没有什么内环！”同样愁眉不展的公爵答道。

　　自从有了不可言说的小秘密之后，帕拉翁公国的内部矛盾就近乎于消失了。作为一个画风很纯正的中世纪早期风格的国家，巴托尼亚从来都没有什么相亲相爱、团结一致的说法。领地相邻的两家领主为了一只鸡越境啄了隔壁的蚯蚓之类的小事，当场召集封臣开片的情况司空见惯（注1），帕拉翁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在成立了内环之后，极端尖锐的敌我矛盾一下子盖过了内部矛盾。更重要的是，内环在成立之后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先把帕拉翁公国还活着的骑士老爷筛选了一遍，并将那些知晓了“真相”的人吸纳进内环。偶尔有人坚决不相信“真相”，甚至想要去揭发“帕拉翁反王国、反女神团伙”，对待这种顽固分子，自然只能让他们永远闭嘴。

　　灭口的事情做得多了，内环的内部氛围反而变得更好了。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干劲满满的内环就完成了对帕拉翁公国的初步整合，顺便送走了几十位“背叛真正的女神的无耻败类”。目前帕拉翁人已经把目光转向其他公国，准备先从联姻对象处入手。

　　由于舔狗们……（划掉）由于骑士们干得实在太漂亮，艾雯又擢升了三位新的圣杯，进一步激励了这帮人的干劲。

　　艾雯并不知道莉婊究竟是如何筛选圣杯的，反正她这里只要拥有对神血的适应性就行，完全不需要什么寻找圣杯之旅。本来她还担心这种“速通型圣杯”可能会在意志、心性方面有短板，结果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战争圣典的能耐——只要完成转化仪式，无论原本是个什么样的混账，都会变成性格成熟、心志坚毅的可靠大哥。

　　11月28日，艾雯接到来自卡尔的消息，谈判结束了。巴托尼亚人赔了一大笔钱，有效填补了瑞克领那因为连场战斗而岌岌可危的国库。相对应的，帝国军队必须在12月28日以前完全退出巴托尼亚境内，不得继续占据任何属于巴托尼亚的领土。

　　而帕拉翁人同样也接到了来自劳恩的消息：服役义务可以适当下调，完全取消不可能。如果帕拉翁人实在是凑不出人来，允许用交钱的方式代替服役义务。

　　后一条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毕竟在巴托尼亚人的认知当中，野蛮的帝国乞丐在攻占帕拉翁城之后，不说天高三尺，至少公爵的金库总得认真搜刮一下吧？这会帕拉翁人怕是穷得都快当裤子了，哪里有钱？劳恩开出的价码可不算低。话说回来，又是代为缴纳赎金、又是赔钱给帝国乞丐，哪怕以劳恩的家底都有点撑不住了。

　　反正当劳恩回到哥隆尼的时候，国王陛下看着帕拉翁人送来的好几车金子，第一反应是这帮穷疯了的飞马控是不是跑去打劫了……

　　11月29日，艾雯和她麾下的“瑞克领”军队踏上了返回帝国的路，阿尔马里克和巴亚尔这两位圣杯骑士也在队伍中。骑士姬接下来将会前往阿尔道夫接受正式的册封，然后就可以回玛丽恩堡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安霁月也正准备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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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这里的“一只鸡导致开战”并不是比喻或者夸张的修饰，而是字面意思，中世纪的领主老爷、尤其是髪兰西人，是真的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和隔壁开战的。

第二二零章 在黑岩堡

　　差不多大半年前，安霁月就说过要带巴瑞尔去永恒峰。

　　当时节度使觉得最多等上两个月，自己就能挤出时间再去一趟南地，结果没完没了的突发状况导致这事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2502年年底。

　　【巴瑞尔·魔锤：很好，我已经准备好狠狠地喷那些老顽固一顿了。】

　　【群主#安霁月：看在我的面子上，请务必不要这么做……】

　　战败的无面者至今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被巢族给灭了还是逃走了。至于巢族，这些大虫子始终没有丝毫要踏出地底世界的迹象。负责巡视地下隧道的碎铁勇士报告称，他们不止一次地在城塞领地的边缘地带，发现了巢族留下的痕迹，但对方似乎在刻意避开他们。

　　安霁月觉得一直这么被动地等待也不是个事，如果等到她抵达高原堡的时候，巢族依然是这种引而不发的微妙状态，那么她将会亲自指挥一次对地底世界的远征，用最赤裸裸的军事威胁迫使巢族做出回应：战争，还是和平？

　　在动身前往南地以前，安霁月首先去了一趟黑岩堡，拜访奥克利·菲利普森和达格娜。受限于人手，黑岩堡依然有大片城区没有被清理出来，不过至少王座大厅以及周边的区域，在矮人们的辛勤工作下恢复了往昔的面貌。目前城塞的防御基本由重铸者接手，活人只负责建设性工作。黑岩堡的第一批碎铁勇士还在训练当中，眼下只有影须兄弟会的战士们会和老祖宗一起出门巡逻。

　　“人口，最大的麻烦始终都是人口，”安霁月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顺便用念动力抓起几块木柴丢进壁炉里，“至少就我个人来说，我不太建议你们打帝国矮人的主意。”

　　“哦，小月亮，我还以为你会帮我劝说国王们接受流浪的游子，”已经有段时间没见的达格娜坐在石床上，身下垫了好几层皮毛，“他们的祖先因战争而流离失所，被迫寄人篱下。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并不是逃跑的懦夫，城塞理当重新接纳他们。”

　　“我的意思是帝国矮人的数量太少了，不值得专门为此去说服老顽固们，”节度使道出了自己真正的理由，“玛丽恩堡有4500个矮人，阿尔道夫和米登海姆各有一千来个。努恩有八、九百矮人，基斯里夫还有两百个。再加上那些分散在其他城市和乡下的，旧世界人类诸国加起来，怕是连三万个矮人都凑不出来。这不值得，达格娜。”

　　“哪怕只是三百个族人，在如今这个时代也是弥足珍贵的，”老太太的手上也拿着茶杯，而且是正经的冲泡式喝法，“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充实城塞。”

　　“这种太过功利性的设想是不可能说服国王们的。别说国王们了，这套言辞恐怕连索尔葛林都说服不了，而他差不多是我见过的最开明的矮人领主了，”少女说着抿了口热茶，“我以前有段时间，也觉得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吸引帝国矮人回归群山王国是个可行的想法。不过在从玛丽恩堡回来之后，我意识到我在这个问题上有些想当然了。”

　　“他们不愿意回来？”老太太问道。

　　“很多年轻一代的帝国矮人都愿意回来，管理社区的长老们至少不反对这种想法，”安霁月摇了摇头，“问题在于，我在与帝国矮人实际接触过之后发现，帕拉翁这种地方的矮人社区还好说，玛丽恩堡的帝国矮人……老实说，他们已经有些不太矮人了。他们在文化上受到了人类过多的影响，好的和坏的都有，但总体而言还是坏的更多。”

　　“真糟糕。我们现在就已经在面对空前的人口压力了，等到国王们的军队收复红眼山、独孤城、乃至更多的城塞，人口压力会进一步放大，”很可能是整个群山王国硕果仅存的瓦拉雅高阶祭司，忧心忡忡地道，“祖先能够帮助我们防御城塞、击退敌人，但若是想要让一个卡拉克走向繁荣，那就必须要有更多的族人来支撑起城塞的运作。”

　　“关于此事……”安霁月沉吟道：“其实我有个设想，它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至少能够缓解一部分人口压力。”

　　达格娜招了招手，示意安霁月坐到她身旁：“我猜那一定是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建议。”

　　“应该不疯狂吧……至少我觉得不算疯狂，”少女小心地挪到石床上，“就我所知，除了城塞本身的居民，山里到处都有矮人的小型据点，包括但不限于城镇、哨站和矿井什么的。这些聚居地的规模通常都很小，但如果能全都归拢起来的话，也能凑出不少人口。”

　　老太太解开少女的发带，皱巴巴的双手娴熟地将那一头色泽纯净的银发，编织成十几根女矮人风格的辫子。她很喜欢这么做，安霁月的发质是她见过的人里头最好的，没有之一。

　　“我在想，是否可以让索尔葛林联合国王们下达一道命令，将所有散落在外的小型据点里的人口，一个不剩地全都集中到城塞当中，而这些外部的据点则租赁给我们。土地的所有权依然归属于矮人，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们的人会防卫并维持这些据点的运作，并向自身所隶属的城塞缴纳赋税。土地的租赁时间，持续到矮人们有足够的人口可以重新接管这里为止。”

　　“人类很难适应山里的生活，”达格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且防御压力会很大。”

　　“震旦天朝是一个以震旦人为绝对主体的多民族、多种族国度，各式各样的生物居住在这个辽阔的国度当中，其中就包括主要在天堂山脉高处活动的猴人部落。猴人在震旦和印达都有分布，他们虽然是野兽人，却并不崇拜混沌。好吧，至少忠于天廷的那些是这样的。他们天然地适应山地环境和高海拔地区的生活。”

　　“嗯……只有这个选项吗？光靠你的担保，恐怕无法让国王们相信一群野兽人，”老太太觉得这个建议很有可行性，但是困难也不少，“没有别的住在山上的人了？”

　　“山越人也是山地居民，不过他们的故乡海拔比较低，气候也没这么寒冷，”节度使想了想道，“最重要的是，山越人可不是什么友善的邻居。他们有不少令人难以忍受的毛病，相比之下猴人反而要好得多……至少猴人比山越人文明得多。”

　　听到这话，老太太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山越人’到底是什么种族？居然有人比野兽人还要野蛮？瓦拉雅啊，龙帝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国度里有这样的居民存在？”

　　“我觉得我必须指正一点，猴人是高度开化的文明种族，至少向天廷效忠的猴人部族是这样的。”仅限于安氏震旦，少女在心里补充道。官方震旦的猴人资料不多，从有限的描述来看似乎也比较野蛮。

　　“至于山越人，他们是人类，相当野蛮的那种人类。山越人的祖先曾经与我们的祖先敌对，并在战败之后逃到了南方。他们的领地正好隔开了天朝的南方行省和霍瑞斯腹地，无论他们自己是否愿意，他们都在事实上成为了抵御蛇人侵袭的屏障。再加上南疆群山那极度复杂的地形和恶劣的环境，天廷也只能捏着鼻子忍受这帮人的存在。”

　　“毕竟，山越人就是再糟糕也比蛇人强。”

　　达格娜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小月亮，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老太太相信安霁月不会骗她，问题是以矮人的顽固性格，各个城塞的长须尊者们怕是听到“野兽人”这个词就炸了，压根不会接受任何解释。

　　“食人魔也适应高山环境，问题是这些肥仔才多少人？”其实是食人魔太贵了，安霁月真的掏不起这个积分：“山越人就不用考虑了，他们既不适应高海拔山区的环境，本身还问题一大堆。猴人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出现任何‘麻烦’。”

　　什么“麻烦”？自然是来点喜闻乐见的混沌腐化呗。

　　“小月亮，”达格娜沉思片刻，下定了某种决心，“你的领地里有猴人吗？”

　　“有啊，”安霁月奇怪地反问道，“怎么了？”

　　“我需要去一趟玄水，”老太太说道，“我要亲眼看看，猴人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第二二一章 在永恒峰

　　永恒峰，至高王的私人房间中。

　　“……我已经接触过那些‘猴人’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把他们当成一种野兽人，”达格娜对一脸沉思的索尔葛林说道，“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一种体型更大、两腿直立行走的聪明猴子，而非混沌的子嗣。”

　　“我相信你的判断，女士，”至高王沉吟道，“可我们要如何说服其他人？只要我们告诉他们这是一种野兽人，长须尊者们的愤怒叫骂会掀翻屋顶的。”

　　对于安霁月提出的租地协议，索尔葛林·负怨者心动了。在重铸者的帮助下，过去的半年里矮人不断收复失地，就连历史上先后折进去数位至高王的红眼山，也在先祖与后裔的并肩奋战下被夺回。红眼山王室的正统后裔，曾经发誓除非夺回故土，否则绝不称王的乌瑟尔·石锤王子，在来自不同城塞的同胞的祝福下加冕为王。

　　这地方对于矮人而言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历史上，红眼山是哀伤时代第一座陷落的主要城塞，它的沦陷也是一段充满了无尽血泪的历史的开端。城塞光复之后，红眼山被改回了它原本的名字卡拉克·昂戈尔（Karak-Ungor），意思是“掘山堡”。

　　战役获胜，地精和鼠人狼狈溃退的那一天，大仇恨之书上的数十条古老怨恨被抹去，但新的麻烦随之而来：上哪去弄那么多人口充实城塞呢？

　　黑岩堡折腾到现在都不到五千人，要知道黑岩堡曾经是群山王国的第三大城塞，规模和人口仅次于永恒峰和八峰山。掘山堡的情况要比黑岩堡严重得多，许多城塞在沦陷之后，附近依然有小型据点顽强地坚持到了今天，而掘山堡差不多断根了——当地的地精这辈子从未见过活着的矮人，直到浩浩荡荡的矮人大军出现在家门口。

　　如果不算重铸者的话，掘山堡总共还不到五百个活人，比八峰山头号钉子户都少。索尔葛林答应会帮助乌瑟尔寻找失散的原掘山堡氏族，然而书记员们在把永恒峰的档案馆翻了个底朝天之后，给了至高王一个很难令人满意的回答。

　　上哪弄人呢？最近索尔葛林每天都在为这事发愁。在达格娜的反复劝说下，他一度在帝国矮人的问题上产生了动摇。但是现在，安霁月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也是更好的选择。

　　“所以我们就要把保卫家园的责任全都推给先祖？”老太太反问道：“重铸者可不是无穷无尽的！”

　　“请等一等，两位，”安霁月出声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灵活地处理一下。首先，天廷的猴人是绝对不会被腐化的，你们先不要问什么，反正我就是有这种把握。可能的混沌腐化才是长须尊者们忧虑的根源，这一点我应该没说错吧？”

　　至高王和高阶祭司一起点头。

　　“欺骗同胞是不对的，”节度使先定下了基调，“我们不能欺骗其他矮人，但我们可以适当地省略一些，相对而言没那么重要的内容。”

　　“和野兽人当邻居也能说是‘没那么重要’？”至高王嘟囔道。

　　“我个人对此的建议是，只要有人问起‘这些大猴子是不是野兽人？’，你们直接说真话就行，”节度使对着两个老矮人比划着，“但要是他们没问的话……”

　　索尔葛林和达格娜同时露出了“这特么也行？！”的精彩表情。

　　“你看，我们既没有欺骗同胞，也没有故意对他们隐瞒什么，”少女使出浑身解数，使劲忽悠着两个矮人，“我们只是‘不小心’忘了说而已，这总不是什么大错吧？”

　　“女士，”至高王闷声道，“你现在看上去就像是正在诱惑凡人堕落的恶魔。”

　　“我的陛下哎，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准备把防卫领土的任务全都丢给老祖宗？”安霁月摊开双手，一副特无辜的纯良表情：“或者你给我个更好的办法？”

　　至高王顿时没声了。

　　“接下来我就要去南地了。按照我和巴瑞尔约定好的，我会带他来一趟永恒峰，”少女突然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比起租地的事情，烬石氏族的问题才是更大的麻烦。我之前带队去高原堡的时候，巴瑞尔就曾对我说起过他的担忧。他觉得，某些老顽固恐怕无法接受一个前游侠氏族戴上王冠，他们或许会要求巴瑞尔退位，另选贤能加冕为高原堡国王。”

　　“这不可能！”索尔葛林断然道：“我绝对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情。烬石氏族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收复了矮人的起源之地并守卫至今，他们的功劳完全值一顶王冠。”

　　“这不符合传统。游侠氏族可是地位最低的那一档，也就比瓦纳斯强点。”安霁月在旁边提醒道。

　　“开拓者为王，这才是山石之子最古老的传统！”至高王骂道：“有意见让他们和先祖说去，如今正是一个与先祖当面交流的好时代！”

　　“那我就放心了，”安霁月点点头，“我必须提醒你，索尔葛林，等巴瑞尔过来之后，烬石氏族的问题一定会引发更大的、而且是波及整个群山王国的争议。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你可以借机把租地的事情办了，长须尊者们那个时候肯定没功夫找你的麻烦。”

　　听到这话，至高王忍不住瞪了节度使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我相信小月亮的保证，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达格娜也趁机劝说道，“我近距离接触了那些调皮的捣蛋鬼，他们绝对不是什么被黑暗之力所驱使的傀儡。”

　　“如果猴人不会散播腐化，或是引发任何与混沌有关的麻烦，”索尔葛林思索着，然后下定了决心，“我可以接受他们成为矮人的邻居。”

　　“具体的协议会由我的部下冯将军与你洽谈，”安霁月悄悄地松了口气，“另外我得先声明一下，冯曦照将军是灵狐，这个种族是山精的一种。她不是野兽人，和混沌没有任何关系。对于山精而言，被当成混沌子嗣是一种极其严重的冒犯。”

　　“我会注意的。你马上就要出发了？”说完，索尔葛林诧异地问道：“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急迫？”

　　“不是我急，是高原堡那边催得急，”少女解释道，“格瑞姆·布洛克森不是一直待在高原堡那边么？他正在设计一种飞在天上的战舰，不，不是飞艇，是真正的空中战舰，他称之为‘锤击级护卫舰’。这种新装备的核心技术是我发明的大师级悬浮符文，我……”

　　“葛朗尼的卷毛胡子啊！我听到了什么？符文？你发明的符文？？”索尔葛林的话语里都带上了颤音，满脸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类少女。

　　“对啊。格瑞姆制造了一个全尺寸模型，但是因为符文还没到货，试验一直无法进行，于是他就死命地催我赶紧把符文送过去，”安霁月答道，“所以我……”

　　“工程大师的事情先不说，”达格娜也很震惊，“你能创造符文？你竟然会符文学？”

　　“两位，假如我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的话，重铸三角原本只是个半成品，是我（的战争圣典）完善了它，先祖们才得以重归人世，”少女奇怪地看着这两人，“当时加祖尔把重铸三角的整套设计图交给了我，我要是不会符文学，那我还怎么完善它？”

　　就算没有战争圣典，安霁月也有能力单独完成这项工作，只不过那样至少需要耗费数年的时间，于是少女选择花点积分让战争圣典干活。

　　“那只是一套设计图！无论上面记载了多少传说中的符文，它都只是一套设计图！”至高王抓狂地冲着节度使咆哮道：“先祖啊，你到底是怎么学会制造符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