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尔蒙
“我有一个秘密，就连你母亲和你姐姐也不知道。”安墨姝答非所问。
安染没有接话，冷冷看着她。
地上的巴格沙斯缓缓蠕动，聚集在女人脚下，丝毫不在乎安染的存在，安染也多看了它们一眼，放松起来，这些都是老朋友了，平日里都是父亲操控，没想到姑姑也能使用。
不得不感慨家族的秘密，或许未来有那么一天，她和姐姐最大的敌人不再是殇族，真是自己的家族。
“你想不想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安墨姝笑笑。
“应该这样说才对，你想不想告诉我。”安染冷冷地说，“你提出来了自己有个秘密，就没打算继续隐瞒。”
“真聪明，不愧是我的女……女侄。”安墨姝犯贱起来，“不过我忽然不想说了，反正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安染默默低下头，沉默好一会。
他在姑姑的面前转变奈亚的身份，身穿白长裙的少女起身，无奈地叹了口气。
安墨姝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侄女，“怎么？”
还未反应过来，被少女一脚连同椅子都踹翻。
“父亲是你吧，一定是你吧！这种傻缺犯贱的语气不会错的！你这个混蛋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安墨姝跪地上抱头连连哀嚎：“哎哟哎哟，轻点轻点，别踹了别踹了，我怎么就暴露了啊……放……放肆，我是你姑姑，你不能踢我，我只是嘴贱开个玩笑！”
“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安娅踹得累了，收回腿，在这世界上只有傻缺父亲才会让自己有踹翻的冲动。
重新坐回椅子，冷冷地看着“女人”起身，跌跌撞撞的抚桌，擦去衣上鞋印。
“为什么非要伪装成姑姑的样子？”安娅幽幽地问。
“你先说你怎么发现的？我这么多年都没暴露，你老妈还有你姐都不知道。”安墨姝郁闷地问。
“因为我有想踹你的想法，这些想法是身体里的吞噬细胞组成的。”安娅表现得相当唯心。
“好有这种说法？”父亲惊呆了，她依旧是姑姑的声音，“就是第六感咯，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证据。”
“如果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说不准你还会收获到我的道歉。”安娅笑容狡黠。
“父亲，你现在的样子真膈应。”
“哈哈，原来如此，果然么，做爸爸的永远没法抵抗女儿的爱之一脚啊。”女人哈哈大笑，虽然是姑姑的面孔和声音，可二货般的语气是安墨尘不假。
安娅好奇父亲的爱好，不得不说真是模仿高手，根本就没有挑剔的破绽。
若非他没法承受脚踹而承认，自己真的没法肯定身份。
这样的父亲在全世界来看，还真是独有一份。
想到刚才的演出，幻象，便能够说得通了，能够操控巴格沙斯的父亲，也许是殇。
不过用着姑姑的脸，以父亲的身份跟自己讲话，这种感觉怪异得可怕。
没有半分违和，仿佛姑姑和父亲就应该是同一个人。
安娅瞳孔收缩，打量女人的眼神逐渐犀利。
“你要说的秘密是什么。”
安墨姝露出你真聪明，不愧是我女儿的父辈般眼神，嬉皮笑脸的说：“我是你爸。”
“别嬉皮笑脸！”安娅黑下脸。
“这就是我的秘密，不过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女人果然收回笑脸，认真地一字一顿。
安娅眉头蹙起，这个秘密着实可怕。“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姑姑和父亲……”她笑容越来越放肆起来，如获至宝般看待这个秘密。
安墨姝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捡起地上被踹烂底边的高跟鞋，本该属于父亲和姑姑的气息一同消散，打量手中高跟鞋的眼神是那么陌生。
“你对刚才的演出，有何感想。”
第46章 无处不在的父亲（二）
原来刚才的演出是父亲策划的，这位同时扮演姑姑和父亲两种角色的家伙，一时间让安染没法分辨其真实身份。
安家家主和长夫人居然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难以想象，平日整日梳着大背头手指夹雪茄眉飞色舞的男人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扮演女人的模样天衣无缝。
安娅更愿意怀疑父亲的真实性别，安墨姝这个角色虽然足够洒脱，但也是当之无愧的女人，在过去她甚至凌驾于世界各届选美冠军，即使一大把年纪依旧充满魅力，确实是秀色可餐。
如果仅仅是父亲的“伪装”，那么很难驾驭这样的身份才对。
除非……
许多想法在脑海闪过，她看向女人的眼神凝重起来，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父亲跟自己有相似的秘密，而这份秘密藏得很深，就连母亲和姐姐都没能发现。
安娅平静情绪，不动声色地回答：“我并不擅长品鉴艺术，演出很有气氛烘托。”
“但是看不懂。”安墨姝替她补充。
“你是个混蛋，让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你。你是我的父亲，可你更像个女人。”
“你是我女儿，可我从小把你当儿子养来着。”安墨姝耸耸肩反驳。
“也许你用女孩的身份跟老爸我说话，会很不自在，所以我才打算用这副模样，跟你心连心的好好交谈。”父亲说。
“如你所见，我现在确实是个女人，但这只是一种伪装，就跟操控巴格沙斯那般，这并不难，所以麻烦女儿你的眼神不要像是在看变态，我并不是什么变态。”
“哦。”
“你居然没有太惊讶的反应，这倒是让我意外啊，不愧是你，总是这般沉着冷静。”
安墨姝顿了顿，就在即将正入主题时，露出狐疑的目光，打量一番女孩的身体。
“你没偷偷录音吧？”
安娅淡定地松开手交出录音笔，“你很敏锐。”
安墨姝摇头笑了笑，从女儿手里接过录音笔。
“不是我敏锐，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将其当成了习惯，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两条触手藏着**。”
“藏有**的那两条触手在外面溜达，所以还请父亲放心，你接下来说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被她们听见。”
“那可不尽然吧。”
“你不相信我？”安娅气笑了。
安墨姝只是指了指她的双腿，女孩愣了下，顺着父亲手指低头看去。陆
被白丝包裹的细嫩双腿，简直是完美的曲线。l
见女儿还没有开窍，安墨姝叹口气道：“纳米级微型**，安欣也还是有些婆妈属性的，她无时无刻都在试图完全将你捧在手心，你该明白我的意思。”i
姐姐当初为她定制了两双丝袜，一黑一白，是最含蓄的礼物。n
只要姐姐送出的礼物，安娅都认为是无价的，从未怀疑过藏有**的可能。g
但如果姐姐可以通过零无时无刻追踪自己的动向，就能够说得通了。迩
想到这，安娅总觉得自己身体每一处都有姐姐留下的痕迹。陾
她并未因此将丝袜脱下，安墨姝没有多看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没什么兴趣。叁
“我需要脱下来么。”安娅冷冷地问。咝
“没必要，这座剧院无死角受信号屏蔽干扰，能起作用的也不过是实时储存的录音器。”安墨姝完成了最后化妆，起身站起。把
“女儿，你跟我来一个地方吧，有些事情早该跟你说了。”她凝视女孩的眼睛。爸
安娅沉默了短短一秒钟，然后明白了她的意思，跟着眼前女人进入另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是剧院后门。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这座剧院，被白雾笼罩的街头停了辆迈巴赫，缓缓远离圣坦安尼亚市中心。肆
父亲要带她去的地方在郊外，车灯照亮“熊出没”的警示牌，沿着条山路深入，拐进曲折的山道。
这辆迈巴赫同样装有屏蔽装置，干扰了GPS以及移动电话的信号，即使是零也没法追踪，在这一刻，父女俩终于拥有真正的独处时间。
郊外的路泥泞狭窄，开到山顶有些费力，许久未开车的安家家主有些满头大汗了。
安娅看出父亲的吃力，察觉到她身体变得虚弱，想要接过方向盘开完剩下的路，却被严厉拒绝。
“不要胡来，你不认识路，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安墨姝叹息。
窗外亮起光了，吸引安娅的注意，天空泛起繁星，远离城市光污染才能看到的星空。
不知不觉原来就在沉默中里城市那么远，分明只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原来这个世界真有宁静的角落。
“我们究竟要去哪。”
“带你去看一个熟悉的人，也是她为你准备的演出。”安墨姝轻声地说，“其实我本不该跟你讲的，按照你妈妈的想法，有关深渊的秘密，你最好永远不要知道。”
车声惊醒了林中乌鸦，黑影嘎嘎叫着起飞。
“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作为一个父亲根本就不合格？从小你就讨我，觉得老爸我很懦弱，家主只是摆设，管事的都是你老妈。我像个没有牙齿的蛇，只是徒有虚威，我曾经在家族晚宴说过，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校长。”
“原来你还记得。”安娅轻轻地说。
“我的梦想很平平无奇，在山顶开个封闭的特工式学校，当个校长安稳度过一生。我当时是这么说的，可你们都没有在意，觉得我只是在说笑，毕竟谁愿意放弃这么庞大的帝国呢？”
安墨姝叹息，直视前方的眼神惆怅。
“那就是我的内心想法，这种想法在几百年前就有了，你想得没错，我也是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但绝非是殇，这就是你不知道爷爷名字的原因，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爷爷。”
“你其实是眷属。”安娅说出了这个答案。
“眷属？”安墨姝一愣，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身份，连连点头，“对，我就是眷属，但你老妈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所以我才一直被她压制，可我不介意，一心只想自由自在。”
“只是……诶。”
安墨姝苦笑起来：“这个世界哪有那么简单呢？自从你们的出现，我就没有了选择。”
第47章 无处不在的父亲（三）
迈巴赫在黑夜中划破夜幕，随着刺耳尖利的爆响，猛地刹车，泥泞坑洼的小路留下几十米长印迹。
一只受惊的棕熊拦住去路，它逃窜向了树林，那里树木和杂草肆意生长，山路起点的熊出没警示牌并非摆设，这里真的有棕熊，如果不是安墨姝反应速度，可能就会真的翻车陨落。
安娅下意识伸手去保护父亲，在这种黑夜下想要驶过一条山路极其危险，她有点儿不放心，但安墨姝看起来丝毫没有顾虑，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家伙还点燃支雪茄。
棕熊藏在树林窥视，被突然出现的蠕虫吓跑。
“你是在担心我？几十年了，这算是你第一次保护我。”安墨姝抽着雪茄，她从窗外看见了那群蠕虫，认出这是奈亚分裂的子嗣，藏没在了黑暗中做出保护。
“没想保护你，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安娅轻声反驳，“这座山……父亲，这条路的尽头其实是一处幻境吧。”
“我们将其称之为梦幻境，以虚像的形式能够干涉现实，德亚古斯的痴愚之梦就是最好的证明。”安墨姝皱着眉头踩油门，“见鬼，这车是不是坏掉了？”
安娅瞥了眼仪表，有点无语。
“你出门不加油的习惯就和母亲一样。”
安墨姝苦恼地抓起头发：“这辆车就是你老妈的，我待会还要还回去，不然就会起疑心。我可不能让她知道我这层身份，要是让她知道我也可以是个女人，就完了！”
“这有什么不好，反正你也习惯了几百年。”
“你不就是例子，只要看见你，我就明白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会完大蛋！”
安墨姝不停鼓捣开关，跟个刚入门的新手司机似的，没法承受突发状况的风险。
安娅隐约觉得父亲这句话有点戏弄自己的意思。
“我们可以走路过去。”
“当然可以，我现在担心的是这辆车该怎么运回去，叫拖车也好，直升机也好，总会让她知道，我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你老妈的调查能力比你姐姐墙许多，你姐知道的事情，她都能知道。”
“算了算了，花费心思去解决未来的困境，从来都不是人们懂得要做的。”安墨姝推开车门，顺便带上仅剩的一把雨伞。
现在不得不走完剩下的路程，距离山顶还有些距离，安娅已经在眨眼睛换上件衣服，她并不介意在泥泞小路弄脏自己，只在乎那件裙子。空气很湿润，有要下雨的征兆，可伞只有一把。
通往山顶的路很深黑，尽头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四处都藏有动物的呼吸，被惊扰的棕熊是山林里的霸主，它们很聪明，能够第一时间理解蠕虫带来的威胁，还未等靠近就逃窜远离。
越到上方，就越寂静，蜿蜒的路也伸直了起来。
直到前方的路笔直向上，两边长满伟岸的树木，树木间的缝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窥视。
它们惊讶，恐惧，渐渐地信奉，这些情绪以低语的形式出现于脑海，令人麻木。
又有一群乌鸦嘎嘎起飞。
安墨姝伸出手抓住女儿的手，安娅愣了会也没拒绝，像是母亲牵着女儿一前一后，走在即将迷失的层影之中。
“我们到了。”
她们抵达了山顶，没有安娅想象中的木屋，没有教堂也没有学校，只有一片暗淡的花海。
花海中央是块墓碑，墓碑无名，无名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