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登图
“交不出钱,就是等死,乡亲们,难道我们要在这等死吗?“老哥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你们刚刚拿起农具,围了过去,就让那些无法无天的乡干部认轰装了孙子。乡亲们,如果你们不团结起来,手里没抄家伙,那些乡干部会这样和颜悦色吗?他会把你打到喊他叫爷爷!”
乡亲们先是笑了出来,然后就有人突然开口道:"老哥,你愿意带头吗?如果你带头,我们跟你
干!”
“对,大家都服你,你愿意带头,我们就干!”“对,我们也这样觉得!”
眼看大家热情高涨,老哥说道:“承蒙大家厚爱,那我就带这次头。我们农村人的想法是,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那些乡干部如果不想让我们好过,那他们也别过了!”
“说得对!”
然后,老哥又说道:“既然由我来挑这个头,那大家就等听我的安排,在这里我先跟大家约法三章!第一,各村民小组选举你们自己信得过的组长!他是你们自己选举出来的,说明你们信赖他,所以你们也要听组长的安排!第二,村里的男女老少就谁也不许当缩头乌龟!都得操起家伙!只要听到报警,哪怕是正在烧锅、和面的女人,也要放下犊杖,浇灭灶火,捡家伙出门!第三.....…”
此时,正站在老哥身边的侄子,正一脸崇拜的看着老哥,嘴里默念着什么“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忽然,就看老哥的眼神看向自己,对自己说道:“哟,侄子,你还随身带着笔记本和铅笔呢?那好,你拿本子记一下,我做如下部署!”
第一百二十七章霸得蛮,不怕死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大地上,在村子外一座陡峭的小山上,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正紧张地注视着远处的道路。他叫平日里活泼好动,像个猴子似的,什么山、什么树都上得。清晨,他来到往日里和小伙伴一起玩闹的小山上,双手撑着―棵小树,双眼紧盯着远处逐渐逼近的队伍。
那是一支从各村抽调人员集中起来,组成的一支庞大的税费征收队伍,人数众多,声势浩大。
打头的是一群身穿警服的民警,他们腰间别着手铐,手中握着警棍,神情严峻,目光如炬。紧随其后的是身穿迷彩服的联防队员,一个个面容冷峻,杀气腾腾。再后面,是满载乡镇干部的四轮拖拉机和冒着黑烟的三轮机动车,队伍行进间,尘土飞扬,仿佛一支快速反应的部队。
小孩儿看到税费征收队伍逼近,心跳加速,他迅速将手中的小树向队伍来的方向放倒。那是村里约定好的信号,一旦发现征收队伍靠近,便用这种方式通知村民。
一直盯着小山上的动静的老哥的侄儿子,见到小树被放倒,脸色一变,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敲锣大喊:“征收队来了!”
锣声在村子里迅速传开,敲击声急促而响亮。
村里的男女老少听到锣声,纷纷丢下手中的劳动工具,赶紧抄起家伙,以组为单位集合。他们手中拿着锄头、铁锹、木棍、粪叉或是一杆削尖的竹子,
有的还在做饭,干脆就抄起菜刀赶了过来,大家全都神情紧张,但也一个个义愤填膺。
村头的一片空地上,村民们迅速聚集起来。老
哥拿了一根削尖的竹子走到人群中央,这回,他终于弄到了一件顺手的武器。老哥面色凝重,声音洪
亮地说道:“乡亲们,狗急了还跳墙!何况我们是人!我们湖南人,是霸得蛮,不怕死的,我们站在
这里,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的财产、我们的生命!征收队要拆了我们的家,夺走我们的吃饭
的粮,我们决不答应!”
"决不答应!”
"跟他们拼了!“
老哥又喊道:“乡亲们,我们不仅有跟他们斗的
士气!我还要告诉你们,这一次跟他们斗,我们有赢的能力,只要大家听指挥,按我们之前练过的那
次来,就一定可以赢!现在,大家以组为单位,按之前练过的方案行动!”
征收队伍越来越近,前面的警察和治安队员已经可以看到村子里的动静,村口处,几个大妈和老人正对着征收队指指点点,或是破口大骂。这种情况,征收队的人可见得多了去了,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和冷笑。为首的队长挥了挥手,示意队伍停下。他摘下帽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身旁的同事调侃道:“看来那些人还有点不服气,让他们吃点苦头!”
征收队的人纷纷举起手中的警棍、木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拖拉机和三轮机动车也停了下来,乡镇干部们纷纷下车,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在某位领导的一声令下,征收队冲了上去,那些在村口一开始还对征收队破口大骂的人,撒丫子就跑,这很正常,他们一旦被征收队的人捉住了,那少不了一顿毒打,还会被关起来"出出血",不罚个倾家荡产绝不会让你好过。身强力壮的征收队员就这样“一往无前"的向前冲。
这种情况在以前已经出过很多次了,每次他们都得心应手,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同一个县的另一个乡里,有村民集体上访,他们这支现代化的队伍冲到村里见人就打、就抓,腿脚快的村民当然是立刻就跑,当然也有来不及跑的,或者觉得自己没惹事,就不跟着跑的。这些人不是老人,就是从未参加过上访的或只是外省来走亲戚的,他们认为这事与他们无关,不会有啥大事情,就呆在村里没有跑。
谁知,这些人一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打,连一个走亲戚的隔壁县的小学生也不放过。一时间,间到处是拳打脚踢声,东西的摔砸声,大
人的哀求声,小孩的哭喊声,鸡飞狗叫猪跳墙的吵闹声混在一起。有人就说了两句,然后一电棍就打
在他的脸上,顿时血流满面,昏死过去;也有老人当场就吓呆了,—动没动,但还是少不了被打得口吐鲜血拖上车。
所有被抓去的人,都会被绳子五花大绑,接着就是无缘无故地被打一个多小时。谁若是敢理论,他们就用开水往你的头上浇下去,浇得人嗷嗷叫,
叫出不是人的声音。等到乡亲们一个个被打跪在地,直到他们打累了,就给每人的双脚戴上大镣,
那镣足有八斤多重,戴上后就逼着你去跑圈,跑不动就打。
联防队员们相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与之前几次不会有什么区别。
“这他妈的是什么架势........."
十几个联防队员追着一个老人追入巷子里,可等他们一头扎进去,只见他们对面站着一群手持“长兵器”的村民,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手里拿着削得尖锐的竹竿子,锄头、粪叉、钉耙,也不等这些联防队员反应过来,那些村民就迈出步子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趴在屋檐上的小孩儿也行动起来,他们拿出了被大人加工过的弹弓,这一次,他们可以畅快的使用弹弓尽情“玩耍"了,不必担心被父母骂。趴在屋檐上的小孩儿向那些抱头鼠窜的征收队员"输出火力”,虽然那些打出去的“弹药"不能一击毙命,但打到人身上也足够皮开肉绽,打到眼睛这种地方更是直接“爆珠"。
那些分散追击的联防队员们狼狈的往村口处逃,村民们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追了出来,一时间,整个村子仿佛到处都是喊杀声,征收队手里的警棍、木棍完全发挥不了用处,欺软怕硬的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真的跟村民们拼命,落荒而逃。可还没等他们在村口站稳脚跟,又有烟花爆竹和各种土质"黑火药”朝他们脚下扔,威风凛凛的征收队这下彻底溃不成军了。
那些被困在村子里没逃得出去的征收队员,慌张的藏进农家又脏又臭的茅厕中,蛆虫爬到了脚上、衣服上也不敢动一动,生怕弄出响声被追赶的村民发现。那些逃到村外去的,本想撒丫子撤离,但他们完全没料到村外也有手持武器的村民,封锁了他们可以逃跑的路。
带头冲锋的老哥看了看远处,欣慰的说道:“好啊,李家村、小张村、刘家岭的乡亲们都按约出兵了,这次,我们团结起来,把这伙儿狗日的一网打尽!“
对这些征收队而言,还有一个方向没有被村民堵住,那就是过河的地方。河面很宽,少说也有一百多米,征收队的“残兵败将"们被村民们紧追不放,一直撵到了河边,他们求爷爷告奶奶跪地求饶,求这些村民不要再靠近了,但换来的只是一锄头敲在脑袋上。绝望的征收队员跳进河里,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的想要向对岸泅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把我们的声音传出去
历史上的农民首先选择告状,今天的农民首先选择上访,他们首先都致力于寻找—种能为自己主持公道的外部力量。农民的直接抵抗特别是有组织的直接抵抗,主要是在分散的、温和的上访努力失败之后,原来老实巴交的农民才变得不那么'温良恭俭让'了。
早在今天这场"伏击战"开始之前,老哥去十里八乡各处做动员时,他本以为还需要费不少口舌,做不少工作,但老哥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比预计的要顺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和自己所在的村子一样,都是义愤填膺,只差一个胆大包天敢于挑头的人。
在别的村子,老哥也了解到了他们"抗争"的故事。
有一个村子的村民,通过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访,甚至上访到了北京,终于惊动了省委,引来了省调查组进驻,乡亲们本以为终于等来了主持公道的人,却没想到这个调查组里居然还有本县的干部,于是,这个调查结果的客观性,不出意料的大打折扣了。
在调查组出示的书面材料里,不仅回避了国家减负政策的有关规定,只字不提农民负担是否过重
的问题,还公然包庇镇、村干部的腐败行为。对于那些上缴的钱拿去干什么用了?该不该由村里出?
均不作说明。又说多处钱款的去向是"还前任村班子贷款",或是"其他贷款”",那这些贷款究竟是被村干
部贪污了,还是挪用了?为什么这种不明去向的贷款要向村民们摊派?均一字不提。但就是这样的“糊涂
账”,却能得出结论:“账目账面处理清晰,没有发现村干部的贪污问题。”
除此之外,书面材料中对于上访人员的称呼依旧是"罪犯”,被抓起来的上访人员依然被囚禁在“小
黑屋"里。他们的双手从背后被反铐起来,一天二+四小时就那么被铐着。吃饭时,铐在背后的手不可能端碗,不可能抓筷子,每顿饭就只能像猪狗一样
伏在地上,伸长脖子,去舔,去啃。大小便时,只
能躬腰屈背,用身后被反铐着的—双手,艰难地褪下裤子,所以也不可能去擦屁股。睡觉就永远只能侧
着身,夜夜做的全是噩梦,半夜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还有许多村子出现了同样类似的情况,哀莫大于心死的农民们又听闻乡镇正在集结各村"兵力"准备"出击“老哥所在的村子,他们的心中也产生兔死狐悲的情绪,会想:“明天是他们,后天是不是轮到我们?"他们的心底也埋藏着怒火,老哥只是用三言两语,就把大家心底的怒火勾了出来︰
“今年我们村遭了洪灾,负担却和以前一样,我们村的乡亲早已苦不堪言,你们也—样吧!我们一
年到头辛苦种地赚到的,—大半儿被那帮狗日的巧取豪夺.........."
老哥的话还没说完,现场就已是人声鼎沸,激动的农民很快控制了想要告密的村干部,然后推选出他们信得过的人来领导大家,与老哥约定,无论征收队要冲哪个村子,附近十里八乡都要来人支
援,大家同进同退。
唯一让老哥碰壁的,大概是隔壁县的一个乡,
不是因为这个乡被多么严加看管了,而是这个县的—把手与一众干部相比,有些"格格不入”,他真的让隔壁县的税负今年居然真的减免了,这就让隔壁县的乡亲们今年还能咬咬牙过下去,不像老哥所在的
县,乡亲们咬牙也过不去了。
隔壁县同样遭了灾,但他们这个县的县委书记
却是一个“实事求是"的“异类”,他对下明确要求:“不准缓报、瞒报、漏报灾情”,他自己还泡在农村,了解现场情况,想方设法把灾害造成的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他对上也实事求是,在做汇报时直接对
省、市的领导说:“今年的任务我们很难完成。”
县委书记的汇报,让在场的很多领导面面相觑,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因为大家听惯了“人定胜天"的口号,许多领导更是早就习惯于听“大灾之年大丰收"的豪言壮语。这位县委书记的回答显然出乎省、市领导的意料,也让领导们很不满意,这个县长的仕途,怕也是走到头了。
大灾之年正是容易出“政绩"的时候,从市直机关下来"历练"的人不是不知道。作为年轻干部,更是需要"政绩"。但他没能克服良知对自己的“限制",他自己就是在农村长大的,小时候因为上面的领导吹牛皮、放卫星,星搞得家乡多缴粮食,弄得大家全都跑出去要饭的事可记得太清楚了。大概是这种经历过于刻骨铭心,导致他选择了“自断前程"的路。
他这一“自断前程”,几十万农民就多了活路,没有被隔壁县烧起的“火"燎原起来。
“叔,咱们不是要和他们斗到底吗?为什么还要去.....…”
“这也是斗争的手段,侄儿子,你听我说,你知道5年前发生在郴州的那场械斗吗?好几千人啊,有枪有(土)炮有组织的,但最后的结果.........联防队是些什么狗屁,打他们这种乌合之众,靠我们自然是可行的,但.........我得为乡亲们谋一条生路,或者说,纵然我们要付出生命,也不能任由他们把污水泼在我们身上。”
在乡亲们面前,老哥永远表现出信心十足的样
子,就像古代的将军一样,既能干架,又能指挥大
家,十里八乡的乡亲们连续挫败了好几起联防队
的"进攻”,乡亲们还”解放"了那些私设的"监狱”,救
出了大家的亲朋好友。现在,派出所、乡镇干部和
联防队的残余人员只能龟缩进入县城,广大的农村
地区已成了“危险”的地方。
然而,作为乡亲们口中的“常胜将军”,老哥却一
直在忧虑”失败”了该怎么办,当大家都兴奋上头的时
候,他却叮嘱大家先向山区转移生活物资,在想方
设法给大家谋后路。但转移去山区依然只是权宜之
计,所学知识有限的老哥一时间死活想不出真正
的"破局之道”。老哥如果只是想自己甩开很快就会到
来的围堵,那很简单,但这么多乡亲,他们还要
活,还得为他们想一条活路。
苦思良久,老哥想出了-条不算办法的办法,
他决定自己留下来带领大家斗争,然后让侄儿子带
着另一路人数较少的队伍,-路向北。
“你们要面临的困难,不比我们这些留在这里的
人小,你们要瞒天过海,从他们的天罗地网中溜过
去,这免不了就要风餐露宿,专走难走的路。你们
极大概率没法坐火车,也不能去正规的店而住宿,
也不能给我们打电话。这路上一-旦有任何疏忽,都
有可能被追捕逮住,侄儿子,你要带着这样一支队
伍,一路走到北京去。
“去上访?“侄儿问道。
“不,你们去天安门,天安门的毛主席的画像正前方,有一面国旗。你们去那面旗帜周围集合,然
后跪下。每天有无数人国人和外国人经过那里,有镜头对准那里,只要你们做到了这一步,将我们在这里的情况传出去,我们就能争取到全国民众的文持和同情。如果我们那个时候还没死,也许乡亲们还能重返家园;如果我们那时候已经死去,那么污
名和脏水便不能弄到我们身上。”
与此同时,远在广州的—位玩家,听完项目经理的汇报,又看了看手里的请假条,,嘴里嘀咕
道:“妈的,这老哥带着我预支给他的两个月工资跑了?他要续假期又不是不行,打个电话呗........”
就在玩家吐槽完,然后去食堂吃饭时,有员工
突然凑过来对玩家说:“老板,老椒发们公可之刖那个.......那个谁,他出名了啊,他上电视了!”
“谁?“
“就是xxx,请假回老家给父亲办丧事那个!““他咋就出名了?”
“组织团伙暴力犯罪!”员工接下来又把报纸上电视上看到的乱七八糟的新闻一—说来,惊的玩家连呼“卧槽!卧槽!“然后玩家赶紧在微信群里@了一
些众人,“咱们这儿有个农民工NPC出名了,嘎嘎乱杀啊,他要不是NPC,我还以为是咱们自己人呢?跟他妈的企业战士似的........你们可以在游戏里收看xx电视台晚间黄金档的新闻,噢,对了,咱们在那边距离最近的黑色行动小组成员在哪?能帮忙去看下情况吗?”
“有!卧槽,还有这种热闹可以凑!我们一定掺和一下!"一个玩家发言道,“你说他之前是做啥来着?农民工?这到底是先天有搞事的潜力,还是被你们灌输了啥乱七八糟的的,搞得人家悟道了人,这种人应该安排去巨神公司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长路漫漫
街道两旁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给人一种寂静而又神秘的感觉。在城市的一角,有一家不起眼的黑旅馆,招牌黯淡无光,微弱的光晕在雾气中显得格外幽暗。一群“隐姓埋名"的人住进了这家旅馆,旅馆的老板也早已习惯了和各路身份"神秘"的人做生意,他带着顾客们穿过狭窄的走廊,爬过几段台阶,来到二楼的走廊,这里有一间间简陋的房间,房间里的床看起来也是"垂垂老矣",床上的被褥已经泛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大家今晚先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早上五点,我们起床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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