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
詹姆斯·德拉蒙德的私人书房里，空气凝固得像一块冰。电话听筒被他重重地摔回座机，发出刺耳的“咔哒”一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的指节，原本就因紧握听筒而泛白，此刻更是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毒蛇，在手背上狰狞地跳动。
马可·吉乌塞普·罗马诺和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面对盛怒的詹姆斯·德拉蒙德，全都噤若寒蝉。
“西奥多·兰开斯特……”詹姆斯·德拉蒙德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这个名字。
德拉蒙德扭头问道：“你们觉得，亚历克斯是他绑架的吗？”
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推了推眼镜，用他的咖喱口音说道：“我觉得这其中有些疑点，或许有些误会之处——”
马可·吉乌塞普·罗马诺连忙打断道：“是，一定是西奥多·兰开斯特干的！所以他才急着跑去医院探望那位安娜贝尔·格雷厄姆小姐，想要看看她记得多少。”
罗马诺这时还在心中埋怨咖喱佬——德拉蒙德明显已经在心中认定了兰开斯特绑架了亚历克斯了，你现在替他辩解有个屁用。
难道是人体实验做到自己身上去了吗？傻了？
“砰！”
德拉蒙德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书桌上，那一声巨响震得桌面上的古董花瓶都跳了一下。
珍贵的波斯地毯上，一尊价值连城的琉璃摆件被他手臂的扫动带倒，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碎片四溅，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理智。
“混账！畜生！”德拉蒙德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嘶哑而充满毁灭性。
他那张平日里沉稳威严的脸庞，此刻扭曲得面目全非，双颊涨成了猪肝色，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他开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充满暴戾的力道，皮鞋在地毯上摩擦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他抓起桌上的一叠文件，看也没看，就狠狠地撕成了碎片，纸屑像雪花般飞舞，却带着焚烧一切的怒意。
随后，他猛地对着两人嘶吼起来。
“给我接通所有安保部门！所有私人侦探！所有能动用的关系！”
“立刻！马上！给我把西奥多·兰开斯特那个杂种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有亚历克斯！我的儿子！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给我找回来！现在！立刻！马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抽搐。
书房里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狂暴的气息，那是权力被挑战、信任被践踏、血脉被威胁后，一个父亲所能爆发出的最原始、最彻底的愤怒。
他站在那里，像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退下了。
当两名巫师离开之后，独处的德拉蒙德不再扮演一位儿子被绑架的父亲，他立刻恢复了平静。
但是他的眼神阴戾极了，冷冷地盯着两人远去的身影。
作者的话： 今天跑去杭州参加同学的婚礼了，赶回来很晚了，只有一更，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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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电视新闻与结晶
紧张的背景音乐，快速切换的费城城市夜景、默克制药大楼、德拉蒙德家族宅邸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新闻直击”字样。
“ 欢迎收看CBS新闻直击栏目。我是主持人 艾米丽·詹宁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安娜贝尔·格雷厄姆无法主持今晚的节目，由我来负责带班，请观众朋友们谅解。”
尽管电视画面中的女主播一脸严肃，但是遇到这种喜从天降的好事，哪怕她再紧紧板着脸，也无法遮掩住她的容光焕发。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尽管富家公子被绑架、同事受到刺激住院表面上看是一件可怕的犯罪事件——但至少艾米丽·詹宁斯是受益者。
刚刚从超量的镇定剂中苏醒过来的安娜贝尔·格雷厄姆躺在病床上，总觉得自己的这位同事看起来神采飞扬。
尽管安娜贝尔如今作为亚历克斯·德拉蒙德的“正牌女友”，只要FBI放松对她的保护，就有无数个电视通告等着她去出风头。
但是见到女同事同样捞到了好处，让安娜贝尔仍然恨得咬牙切齿。
她气哼哼的将电视关掉，然后苦恼的自言自语起来：“那位默克制药的绅士呢，为什么还不来询问房车和亚历克斯的有关线索啊……”
她的话通过床头的康乃馨，原封不动地传到了西奥多·兰开斯特的耳朵里。
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西奥多·兰开斯特如今被结结实实的铐住，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已经知道房车在哪了！我就被人关房车里呢！还有亚历克斯，我已经见过他了！
西奥多·兰开斯特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安娜贝尔·格雷厄姆的兴趣，他干脆切断了那束康乃馨上的监听法术，无奈地看起电视来。
电视中，CBS电视台的女主播流畅地播报道：“今晚，费城正被一桩震惊全城的绑架案疑云笼罩。默克制药战略投资部高级副总裁西奥多·兰开斯特，被一名关键证人指控涉嫌绑架费城金融家族的继承人亚历克斯·德拉蒙德。”
听到新闻似乎要咬死他就是亚历克斯·德拉蒙德的绑架犯，西奥多·兰开斯特脸上的表情抽搐：“蠢货！都是蠢货！警方是蠢货！媒体也是蠢货！全都是蠢货！”
“而就在警方试图传唤他时，兰开斯特先生却驾车逃逸，随后其奥迪A8豪车被发现遗弃，人却不知所踪。这起扑朔迷离的案件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西奥多·兰开斯特红温了，他很想把电视关掉，可惜他被结结实实地铐住，遥控器根本不在他手里。
“有个屁的真相！我他妈的是被人陷害的！被人陷害的！车根本不是我遗弃的！”
女主播艾米丽·詹宁斯丝毫不能体量电视另一头的西奥多·兰开斯特的心情，她继续向下走着流程：“我们现在连线费城警局发言人史密斯警长，了解最新进展。您好，史密斯警长。”
画面切换至艾米丽·詹宁斯与史密斯警长的分屏。
一看到史密斯警长那张一脸正气的蠢脸，西奥多·兰开斯特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破口大骂：“饭桶！蠢货！无能！你们对真正的凶手一无所知！”
“艾米丽，晚上好。我可以确认，根据我们从一名关键证人——塞勒斯·莫顿先生那里获得的初步证词，西奥多·兰开斯特先生确实与亚历克斯·德拉蒙德先生的失踪案有关。目前，我们正在全力搜捕兰开斯特先生，并将其视为此案的重要嫌疑人。”
“一派胡言！完全是一派胡言！那帮混蛋串通起来诬蔑我！”西奥多·兰开斯特暴跳如雷。
“据我们了解，塞勒斯·莫顿先生是一名失忆的证人，并且刚刚被警方释放。请问，史密斯警长，他的证词在法律上有多大的效力？”
“放屁！那小子就是个谎话精！他一定是主谋！算个屁证人！”西奥多·兰开斯特从脸到脖子已经完全红了，甚至脖颈处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史密斯警长同样完全没有体谅兰开斯特的心情：“莫顿先生确实在被释放后向我们提供了关于兰开斯特先生的模糊指控。尽管他目前处于失忆状态，但他的证词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调查方向。我们正在努力寻找更多证据来佐证他的说法，并还原事件的真相。”
艾米丽·詹宁斯与史密斯警长一唱一和，她将主持的工作做得很好：“ 关于兰开斯特先生的逃逸和车辆发现，能否透露更多细节？他驾驶的奥迪A8被发现时是空车，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成功逃脱了警方的追捕？”
“逃脱了个屁！我他妈的是被人抓住了！那个该死的、狡猾的亚洲小子！”西奥多·兰开斯特几乎要背过气去了。
西奥多·兰开斯特一想到他和警察、媒体都被他视为下等人的黄种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简直比他受到冤屈还要令他感到无法接受。
“昨天下午，当警方试图接触兰开斯特先生时，他驾驶一辆黑色奥迪A8试图逃离。”
“随后，我们在城市郊区发现了他遗弃的车辆，车内空无一人。”
“目前，我们正在动用所有资源，包括空中和地面搜查，以及与周边执法机构合作，全力追捕兰开斯特先生。”
“我们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但可以肯定的是，西奥多·兰开斯特先生目前下落不明。请任何有他线索的市民积极与警方联系。”
史密斯警长侃侃而谈，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一下下敲击着西奥多·兰开斯特本就紧绷的神经。
他猛地僵住了。
“下落不明？”西奥多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嘲讽。他不是下落不明，他是被陷害，被抓住，被逼到绝境，被那个该死的黄种人——李山泽——逼得无路可走！
现在，他哪怕就地挣脱那该死的能限制他大部分巫术的镣铐逃出这辆房车，他也会被所有人视作绑架犯！
一股无名火从胃部直冲喉咙，灼烧着他的食道。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他的心脏。
画面中，史密斯警长那张正义凛然的脸，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扭曲，像是在嘲笑他的失败，他的狼狈。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猛地站起来，强行挣脱了另一副把他的脚拴在椅子上的镣铐，向电视冲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玻璃四溅，屏幕上史密斯警长的脸瞬间被无数裂纹切割得支离破碎，信号也随之中断，只剩下雪花点和刺耳的电流声。
西奥多·兰开斯特撞得头破血流，但是那该死的聒噪的电视总算是停止了令他血压飙升的喋喋不休。
“哈！哈哈！哈哈哈哈！”西奥多·兰开斯特的金发沾染了鲜血，显得格外凌乱。
他有些畅快地仰天大笑，紧接着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不是普通的咳嗽，每一次都带着撕心裂肺的力道，仿佛要把肺叶都咳出来。殷红的血沫混着胃液，喷溅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触目惊心。
“咳……咳咳……”他捂着胸口，指缝间渗出更多的血。他看着地板上那滩刺眼的红色，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李山泽那张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脸。
“那个该死的、阴险的、可鄙的黄种人！”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瞳孔因极度的愤怒和屈辱而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一直坚信，那些黄皮肤的、黑头发的、来自东方世界的人，不过是些狡猾的、低等的、永远无法超越白人智慧的生物。
可现在，他，西奥多·兰开斯特，一个纯正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一个在华尔街和制药界呼风唤雨的精英，一个了不起的巫师，一个即将接管沸腾贤者整个学派的大巫师，竟然被一个他曾轻蔑地称为“黄皮猴子”的家伙，彻底戏弄于鼓掌之中！
这到底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我怀疑的念头一旦生根，便以燎原之势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引以为傲的智商、他的判断力、他的人生哲学、他的巫术，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他开始颤抖，从指尖到脚趾，无法抑制的颤抖。
“不！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这些蠢货！”他猛地抱住自己的头，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里，嘴里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低吼，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他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模糊，色彩变得诡异。
他看到李山泽那张带着嘲讽的脸，在血雾中若隐若现。
然后是亚历克斯·德拉蒙德那张惊恐的脸。
最后是詹姆斯·德拉蒙德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
所有的面孔都在他眼前旋转、放大、变形，最终融合成一团混沌的、令人作呕的色彩。
“我是谁？”他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茫然地环顾四周。破碎的电视屏幕，地上的血迹，凌乱的牢房……这些都显得如此陌生。
他的记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撕扯开来，碎片在脑海中飞舞，却无法拼凑出任何有意义的画面。
“这是哪里？”他低声喃喃，声音空洞而遥远。
他猛地摔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意识像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空白。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只剩下茫然和空洞，仿佛一个被格式化的硬盘，所有过往都被彻底抹去。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思考。
房间变得很安静，只有他额头的血液在嘀嗒下落。
他的血液滴落在地，逐渐凝结成了几枚结晶。
“没想到这么顺利。一个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巫师，要让他陷入存在性危机，竟然只需要让他意识到他被他心目中的‘低等人’算计了就可以。”盯着监控的李山泽耸了耸肩，对夏莉说道。
“当然了，詹妮弗精准的对这个西奥多·兰开斯特情绪的操控，也是让他陷入崩溃的重要原因。”
李山泽用奖励的口吻说道，还揉了揉詹妮弗的脑袋。
“汪汪汪！想要奖励！”詹妮弗得了夸奖，开心的叫了起来，还不断用头蹭着李山泽的大腿。
“奖励，等一会再说，我先去把西奥多·兰开斯特的事情处理好。”李山泽站了起来。
李山泽来到西奥多·兰开斯特的房间里，第一件事就是将地上的三枚结晶捡了起来。
当前持有的结晶：网红结晶x2，女拳师结晶x1，记者结晶x1，未知结晶x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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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上帝的馈赠
李山泽没有着急处理看起来呆呆傻傻的西奥多·兰开斯特。
尽管李山泽还弄不清楚西奥多·兰开斯特的存在性危机究竟是什么症状，不过他还被五分之三手铐铐着呢，眼下并不危险。
李山泽先将其中一枚未知结晶吞下肚去。
【上帝的馈赠： 能够让使用者在半径20米内，对指定的非白人（或使用者认为的“劣等”种族）施加一种精神上的“契约烙印”。
受影响者会体验到一种深植于血脉的、难以抗拒的义务感，仿佛他们的祖先曾与使用者的祖先签订了永恒的“服务契约”。
他们会不由自主地对使用者产生服从和奉献的冲动，自愿承担各种体力劳动、卑微差事，甚至在面对危险时，会本能地将使用者置于自身安危之上。
这种效果可以持续三天，或者持续到使用者主动解除。
——星期五在遇到鲁滨逊之前甚至没有名字，这就是文明与开化的力量。
文明的负担： 使用者可以投射一种扭曲的认知滤镜，使周围的人在看待非白人（或使用者认为的“劣等”种族）时，自动将其成就、智慧和痛苦“滤除”，只留下其“原始”、“野蛮”或“需要被教化”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