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被源石拒绝?
每当望着那些因过度的杂质而显得光泽驳杂肮脏的低纯度源石,她心头的烦躁不仅不会消退反倒还在与日俱增。
这种东西,在莱塔尼亚只配用来做燃料。
而自己却要靠着这种东西来进行研究,进行无法印证的研究……
源石延伸武器,是!自己能靠着对源石的理论研究做出以源石为能源的武器,简单的法术单元罢了,甚至都能试着做出与拉特兰的铳械似是而非,能够使用的仿品,但那又有什么意义?!
不能自己亲手释放的源石有什么意义!
“你可以。”
——
好似一道悚然的寒气蹿过颈后,不似人声的诡异声响本该只是种错觉,但她却从那根本不是莱塔尼亚语的怪声中听出了确实的含义。
但是……
“谁?”
怀抱着某种期望发出的询问,却是理所当然的并未得到回应。
“果然是幻觉。”
没好气的踹了一脚面前的源石块,黑羊原地站了几秒,四顾着这间并不敞亮的小仓库,摇了摇头,嘲讽自己道:“真是想出毛病来了,黑羊你终于发疯了么?”
一面说着一面回身朝着出口走去,脸上的嘲讽笑容很快也收敛了起来。
她还有别的地方需要巡视。赤犬出事明显和因陀罗、摩根那伙人有关系。
尤其是赤犬的死法过于诡异,被火烧了一半的身躯也就罢了,没有被火烧掉的脑部那份惨烈的伤痕不像是因陀罗和摩根的手法,那两个人只会造成关节粉碎或是面门粉碎以及鞭笞、勒痕一类的死相,撞碎后脑勺这种残暴,倒像是那头怪龙。
涉及那头怪龙,她也就非常在意,因为他的种种传闻在黑羊看来都那么简单直接,根本不是什么可怕诡异的怪谈——
源石技艺,全是源石技艺!
那所谓的怪龙,就是她最憎恶的,具有极高源石技艺天赋的家伙!
“天赋。”
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黑羊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吃力的拉上了仓库大门。
于是彻底的黑暗将那些源石封存,而她也要朝着下一处地方巡视。
盘算着接下来还有几处地方,她刚收回收回锁门的钥匙走出两步,便听一声轰然炸响,令她怔了一下,然后帮忙抽出了腰间那外形像极了拉特兰铳械,却又能从外形上就能看出些怪异结构的源石机械。
“来的可真快啊!”
她阴沉着脸,却没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那种地方没什么好去的,她也从来不是靠着和手下一起冲锋陷阵当的首领。
去管制室,她要去管制室激活所有埋设的机关,同时也要在那里找到那怪龙的踪迹,设下最为稳妥的包围圈。
如果能够活捉,黑羊便决定用他来做自己首例源石技艺实验体,这是她考虑过很久却又苦于没有合适素体的搁置计划。
但若是反抗过于激烈,难以正常的活捉……那就只能在杀掉之前好好发泄一番这么多年的郁结了。
没什么过分的,不是么?
大家是敌人,不是么?
对敌人做什么都不过分,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在她所缺乏的视界中,黑色的扭曲轮廓正顺着她的脖颈与手腕处的结晶扭动着,有着些微的声音与她的新生混在一处,重重叠叠犹若无数人高声应合赞同。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但现实或许不这么想。
因为她还没有真正跑到管制室,在要经过一处由几个老旧的空集装箱组成的上下两层通道,而在那里,她刚好目睹了一场追逃。
“救我!老大!救——”
一个她有印象的,人高马大的丰蹄族男人,半身是血的朝她探手,却被一记水流所穿刺处一溜血花,而他本该喊出的话语也被一道剑刃所贯穿,那是一柄漂亮的剑刃,从剑刃到剑刃边缘的机械都有着金属架构的机括美感,以无可阻挡的气势贯穿了那丰蹄族男人的喉咙!
而那柄剑的剑柄处空无一物,没有手掌停在那,就只是剑刃连同那男人的脖颈一同插入了集装箱壁上,挂在后面的剑刃与剑柄都在不住的颤动,证明其余力未消。
掷剑,这竟然是一记精准的投掷击杀,可骑士剑这种东西如何能称作像样的投掷道具,黑羊被这一记掷剑所震撼,又或者说是被那一剑封喉的瞬间溅出的鲜血洒在脚下所惊呆,直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她才反应过来立马举起手中的器械,似铳般的空洞铳口对准那疾奔而来的「少年」。
别管对方是谁,当着她的面杀掉手下,不论是谁,她都会选择第一时间扣下扳机!
距离二十米。
简陋却有效的法术单元被简单的动能所激活,火焰自铳口喷射而出,对准了少年的面孔。
而当那火光亮起的时候,少年那毫无动摇的面庞便随着闪身而变换。
动作很快,棘刺堪堪擦过面颊,带起的劲风足以令他感觉面庞火辣辣的疼,若是稍稍抬手想必还能摸出些红来。
可他岂止是没有抬手,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下,冲至近前抬手拔剑,回身抽出的同时顺势下划出了剑刃!
锵然碰撞声令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稍稍的惊愕,望着那从中段切分转变为一本书籍般的结构挡住了自己这一记斜劈的金属器械,他不禁回头看了眼那插入三英寸集装箱壁的棘刺,继而激活装置,暗金色的锋锐从带血的银亮下展现,他已展现出极高的警惕。
一柄奇怪的仿造铳,射出棘刺这种事像是弩,还能变形成书作盾,这种东西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过?
而且这个女人,羊角羊耳……卡普里尼。
“黑羊?”
楚信然发声确认,没想到会在这里直接撞上正主。
“怪龙?!”
却没想到不知为何对方表现的比自己还兴奋,目光先是从自己身上再挪到手中的骑士剑身上,然后再挪到自己身上,然后是近乎惊喜的情态。
这是在高兴什么?我们认识么?
楚信然心头犹疑,行动上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已然踏步挥剑,朝着对方的即便对方在刚才的碰撞中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但对这柄机关激活伤害距离进一步提升的长剑面前只能是毫无意义!
只一剑,这一次对方就算是以那柄变作书型的机器相抵也无法阻挡,盾牌只有持盾者具备相匹配的素质才有意义,这黑羊哪怕看起来接近二十来岁,身高上更是比他高出一截却显然没有能与他抗衡的力量。
这可是格拉斯哥市警察厅内,队伍演练冠军雅罗斯瓦夫都肯定的怪力。
便是能连书带人一起给劈到地上。
“等等!”似乎被被这么劈了一次,手中机械都布满裂纹甚至实在的缺口时,这个女人才真正清醒过来,赶忙抬起手试图叫停。
等?
没什么好等的。
楚信然一向男女平等,男的能杀女的自然也能,何况这黑羊也不是什么无辜慈善者。
于是他的下一剑直接带走了对方那支带着源石结晶的手臂,耳边霎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嘶鸣。
嘶鸣?
背这尖锐刺耳的声音给刺激到眉头皱起的楚信然诧异的看着那一截落在地上的手臂,并未理会那断臂黑羊的惨叫以及喷血的断口,他只是注视着那截地上的断臂。
与黑羊不同,他从来都很重视所谓的「幻觉」。
那一声震慑耳膜甚至令他差点握不住剑的嘶鸣仿佛有着某种奇异的,融入声音的力量,真正令他停了下来。
为了弄清楚问题,才停了下来。
他弄清楚的办法很简单,虽然不免会被旁人误认为是变态——
那就是直接对那断臂再次出剑!
“吱——”
真的再次出现了,他注视着那被锋芒贯穿的手臂,少量的血液在穿刺口将要溢出时便被高热蒸发成烟,而他注视着那烟从白转黑,冰蓝瞳孔中的血色菱形缓缓舒张,映出如蛇般交缠环绕的挣扎的漆黑之物。
正在逐步完全消散。
!!
楚信然愕然后退,只因他意识到了这一幕意味着什么,那已经寄生于病灶的黑质。
即便只见过一次也谈的上印象深刻,他便再抬起头来,看向了那尖叫早已停止的女人,心头本还存了些侥幸。
但在看到对方开始非正常的扭曲肢节时,那点侥幸心理便也完全消失了。
也是,既然都已经这种程度了,那么自己那一剑的痛楚也足以进一步催化。
算是自找的。
“怪龙!”
以扭曲近乎无骨的姿势弯折着身躯,继而浑身崩裂出血,原本姣好的面容更是呈现出血色裂口的女人发出低沉的呼声。
她如此的呼唤了,那么剑刃被光染成暗金色的骑士剑便带着翩然的弧线与无法抵挡的暴力切出,扬起一抹已然转黑的血液以及确实的破口。
“没人会叫这种名字。”
完全没等她继续行为艺术的意思便挥出这一剑的男孩冷冷道,只是说完他的冷酷又出现了些微的裂口,因为他的剑刃陷在了里面。
从他切开的伤口中,有着无数更小的手一起抓住了骑士剑那放射出光刃的边缘,它们接二连三的被光刃本身融断,可它们却也源源不断的再生,竟能形成一股僵持。
而那变化还在继续,女人的头盖骨被整个触手群所顶开,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中,男孩猛然抽剑,上撩斩继而下斜切,剑刃上不只是暗金色的光辉还有无色加锋的水流,毫不留情,接二连三劈斩,将那触须与整个身体一节节斩断。
“源石!”
失去了女性音色的浑浊声音吼叫。
“源石?”男孩问,一脚踏在那一截尸块上,下刺挥斩。
“天赋!”
“天赋?”踹开脚边的尸块,后退一步避开从上半身尸块中挥舞的鞭笞,继而上前上撩圆斩,雅罗斯瓦夫看到这一幕会惊讶的,这比几个小时前他看到的发挥好上不少,可以称作合格了。
“怪龙!”
“看来你没别的想说了。”
剑刃缓缓地刺入那片触手虬结的残缺大脑,注视着它们最后狂乱的挣扎,楚信然的双瞳中映着无数颤动的菱点,而他的身后,淡淡的龙形也随着他的一步步加力而逐渐凝实,同样朝着他尚且看不清楚的黑质施下利爪。
“欢迎加入,格拉斯哥市豪华晚餐。”
由触须想到鱿鱼须,然后想到此刻该吃的也该是晚饭,男孩有着这样的冷幽默。
大抵会让以后的某个傻狗直呼内行。
往昔之卷:格拉斯哥(十四)
格拉斯哥市有两个大教堂。
一个是上城区的都会大教堂,一个是下城区的科洛大教堂,前者频繁修缮金碧辉煌,后者却早已颓败,加之上一任管理者死于矿石病,这里便是一度无人接手,最后成了流浪汉们常来遮风避雨的驻地。
经堂正中间的十字架满是污迹,高处的读经台也充斥着凹痕和裂纹,仿佛有人试图将它拆开带走却又最终放弃了似的。
不过这里的读经台本就是四面环绕,一层高过一层,当初那人总不至于只在那块有着十字架的地方大费周章。
所以可以看到最顶层的读经台上面明显的拆迁迹象,证明了下城区总是有些人不信神甚至敢于挑战神的权威。
毕竟神确实没能让他们富余或健康,神甫死于矿石病,死在教堂更是最直接的讽刺。
因为矿石病会在患者病发死亡时二度扩散的特性,甚至好几日都没人敢去为那风评良好的神甫收尸。
直到日子渐渐过去,人们甚至快要忘记有个人死在那里,而又有些不知情又无人提醒的难民大着胆子摸到大教堂中,才真正确定了那些源石渣已经完全被时间带走了活性,于是这也就成了流浪汉们的家园。
若是那神甫还在的话,以他那善良慈悲的心灵大抵也不会多生气,前提是他们不破坏教堂,把这里搞得乱七八糟还留下各式难以清理的污垢的话。
真正懂得自律的流浪汉终归是属于少数的,或条件不足,或是心底不在乎所制造的脏乱差正是被人嫌弃的理由,也是他们被驱逐的原因。
甚至连身份上的同类都可能嫌弃他们,比如抢占了这座教堂的,以因陀罗、摩根为首的街头组织。
抢占过来的第一件事是清理教堂的这帮人显然和上一批居民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在那以后,这座大教堂也就稍微像样些了,虽然时间的痕迹仍是无法磨灭的,不论是磨损还是某些难以彻底清晰的东西都是如此。
但在今日那经堂底部却像当年一样,堆着黑中泛黄的低纯度源石,这听起来或许不是件值得高兴的轮回。
但只要给那些源石加上一个「小山高」的形容,那便自是不用勾起不快的联想。
甚至于经堂外的整个中殿里都能充溢着快活的空气。
理由再简单不过,从今日开始,下城区不再会有赤牙,也不再会有黑羊,只有摩根与因陀罗率领的小格拉斯哥帮!
对,没错,这个过于朴素到应该没过脑子的名字已经在组织里传开了,大家都同意成立更加正式一些的帮派,以脱离如今这本质仍然是难民、流浪汉组成的鄙视链底端位置。
不过显然以目前的人数和规模甚至连干的活路都不足以令大家堂而皇之自称帮派,所以这个小字,虽然不想加,但事实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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