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前提是它没有遇上天敌的话。
人类是一切生物的天敌,包括人类自己。
“幼崽会哭泣,哭声唤来亲代的关心,由此获得立足于世界最初的生存条件。”
行于那破绽百出的毒液、焰流与电蛇构筑的反抗之中,那个人的前进没有受到任何妨碍,被他靠近的气雾与雨丝都会受到牵引,并不强大的水流与并不强大的反抗彼此对抗倒是找了个好对手,但人敢于前进,兽却只是退缩。
不断地后挪,看起来完全比人的行走速度迅速,但人却丝毫没有着急,兽也不敢扭头就跑,或者说完全不敢令对方的身影脱离自己的视线。
彼此间的僵持距离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逐渐拉大,兴许是察觉到这样的发展对自己无比有力,自感有了脱逃的机会令它躁动起来。
人却仍然只是维持着最初那不急不缓的速度,重新垂落拖行的刀刃上也不再电蛇缠绕嘶鸣,只是行至哪里,哪里便有水汽横生。
“初生的生命由此正式踏足这个世界,这是它们的起始,却不是你的。”
嘭!
一个步步逼近,一个迅速后退,幻兽没有知性,也没有思维余地理解他的话语。
但却因看向身后被自己踩倒的石碑而顿住了步伐,断绝了自己坚持的生路。
【斯芬克斯他们成就不朽的基石】
最初只是一头犬首看向那突然被自己踩出的响声,可在那一头犬首迟迟未曾回过头来时,另外两头犬首与上方的蛇颅也尽皆看着那倾倒的石碑,雨夜显然并不影响它们的视力,它们望着那以米诺斯文书写的「Sphinx」发呆,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处怎样的场合,身上又是怎样的疼痛。
就只是定定的望着那个名字,也不知是脑中还残存着那文字的概念还是那文字所能代表的人,又或是……在自身那幻兽残存的片段中瞧见了一丝一毫的熟悉?
人不知道,也不愿在这个问题多做猜测,尽管这样的后退方向是他刻意引导,但不论真有成效,都不妨碍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只是扬起了蓄时已久的长刀,此刻的他已在对方发呆的时候走到近前,扬起的刀刃直指那三颗犬首正中的方向。
“不管你记起了什么,都应应该明白自身是怎样愚蠢扭曲的巧合才诞生的东西,也该明白你所孕育的东西需要你做出选择。”
“呜……”
因人的声音而回过头来,兽望着那竖在面前的刀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的头埋下,重新发出了一声意义不同的呜咽。
三颗头都已经埋下,连同上方撑起的蛇颅也趴在地上,像是在以兽的身体诠释何为五体投地。
这是很能触动人的景象,人身后的苍龙也因而重新成型,与人一同再次审视这头骇人的幻兽,然后再次溃散成雨点消逝。与此同时,人也扬起了刀。
“你的伤痕、你的血液,都将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他平静的说,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红光的面罩眼孔之中,绿色的菱点一枚接一枚的在剧烈颤动中爆开,早已与水混杂在一起的兽血在流转的水涡中扬上刀刃,“抛却奇迹也要孕育的伴生物,我将慎重判断,现在,献上牺牲。”
兽微微扬起五首,力图平静却也掩不住眼底的恐惧,可就算是如此,也奋力踏出了半步。
宛如固定在空间中的刀便稳定的刺入了它的中央犬首的眉心。
见到这一幕,人的表情却从平静变得肃冷,以近乎漠然的语气说:“值得嘉许的选择,那么我便动手了。”
不论兽是否能听懂他的话语,他也抽出了那已被血迹换去其上所有雨水的长刀,一步一步的走在巨兽下方的腹部,扬起首来看向那唯一覆盖了鳞片厚实皮毛区,水流给出了回馈,而他也将附诸以刀刃。
已经加热到需要担心使用寿命的长刀轻易划破了鳞片与毛皮,开膛破肚的痛楚让幻兽发出难以忍受的低吼与咆哮。
但那四肢却犹如钉在地上般始终稳固,任由肚肠都从破口中悬出,而守秘人丝毫不顾及脏污的直接走了进去,与他一同混迹其中的水流继续充当他的耳目,为他排开本应难以前进的道路,最后告知他这兽体内的异物所在。
也给出了那份异物的轮廓。
令他那肃冷的脸微微动容,好似冰块出现裂口。
走在滑腻的肚肠与血流之间却始终稳步,连污渍都不曾染上半点的他直奔那异物所在的位置,同时指引着水流与血,正如他所说的,伤痕与血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逝去的养分得以保留,将由他重新灌注与那奇迹的伴生物。
他本是要裁决那份伴生物是否应当存在,但现在答案已经得出了。
因为那是个「人」。
钢铁的利爪贯入身侧的肚肠,以对方的血在其上描绘本已失落的文字,连同构成象征与牵引意义一同构成闭环,血腥而又残酷的生机逆转即刻生效,守秘人挥刀上前,再也不顾及对方的身体状况,斩开一路的阻碍,直至那包裹女性轮廓的膜前。
奇迹的伴生物是一个人,一位女性。
跳过了幼年发育期的体态既是心急的表现,也是伴生物那瑕疵颇多的证明,她安静的躺在水液之中,反馈出平稳的呼吸和安恬的面部轮廓,其实是个很熟悉的轮廓。
像极了他曾在伊芙利特宿舍中见过的孩子,却又在一些细节上像极了其他孩子,这个想法浮现的瞬间就让他皱起了眉,抬起已经不再稳定的长刀,直贯脚下。
瞬间就听到了没有被皮毛肌肉内脏所筛的凄厉惨嚎,令他咬了咬牙,握这那刀划出半圆的轨迹,那是接下来的出口。
同时继续维续精神止住那比他还急着冲出的血流。
他扔下了刀,抬爪撑了撑隐隐刺痛的额头,再踏出两步,利爪轻易刺破了生机流转完成的胎膜式器官抱出了里面的女孩,值得庆幸的是没有脐带,否则守秘人该犹豫一下截断那种东西该怎么护理创口面。
就算他能控制水分子的纯净度,也没办法控制里面的细菌病毒什么的。
而被铁爪揽出的女孩只是有些不适的侧了侧头,任由对方抱出了出生之地,睡得香甜。
“由人化兽,又从兽化人,你和她所求的就只是留下所有人的痕迹么?”
望着那完全趴伏在地,皮毛与鳞甲都失去了光泽的幻兽,楚信然将那被加持了短暂避雨效果的孩子摆在了它面前,说完这句话又哑然失笑。
问它做什么,它既回答不了,也不是刻耳柏洛斯与八歧那两个孩子,只是被残留的强烈意志驱使着将一切奉献给新生的奇迹,可就算是如此,那俩孩子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时候会是这样吧,甚至连那些研究员也不会想到,被他们弃置不顾的孩子们促成了这样的奇迹,他们的研究理论难以支撑的奇迹。
由守秘人见证,也将由守秘人缄口,正如其长久以来的职责与立场。
而那头幻兽也只是望着她,望着那张集合了四个孩子的部分特征却仍是可爱漂亮的小脸,逐渐阖上了沉重的眼眸。
再由水流将其拖入了最初的墓冢。
天上的云已经散了,看起来今夜的故事也将结束,但守秘人却脱下风衣盖在少女身上后便朝着那墓冢的大洞跳下,三分钟后才拖着个大包从中走出。
俨然是个应当场抓获的盗墓贼。
还非常没有公德的给别人的墓碑做了手脚。
抱起那仅靠着一件长风衣裹着的少女,拨打的电话也不是朝着莱茵生命的办公室,而是一座鬼屋式的庄园。
众所周知,哥伦比亚的几个郊区鬼屋排行榜,有两栋庄园常年较量彼此排名,又在近两年双双落下。
其一为狼血。
其二,是夏梅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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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成就不朽的基石】
四道墓碑上的墓志铭同被一道并不平稳的划痕横贯。
歪歪扭扭好似手抓的米诺斯语、东国语、炎国语分别陈列在四道墓碑那原版墓志铭的下方:
【铸就奇迹之人埋于此地,以死换取新生的痕迹行于大地……】
铭刻着斯芬克斯的墓碑就如同字迹一样歪斜,但问题更大的显然是八歧与刻耳柏洛斯两道墓碑后填埋并不平整的墓位。
被挂着黑眼圈的守墓人拎着铲子拍平便是第二天的故事了。
NO.186:不当背叛自己。
(口腔溃疡撞上和社团朋友聚餐……自找罪受啊。)
哥伦比亚真实考据鬼屋杂志前十,三年前的冠军,夏梅隆庄园。
如今却因为明显重新装修的内室而坠了恐怖感,只剩下外观仍旧灰败。
因而排名大幅降低。
问题倒也不大,毕竟狼血庄园也降了排名,这么看来大家的生活品质也算是都改善了。
不过在今夜,某些人的青春似乎又回来了。
这大晚上的有人站在门口拎着阴森的提灯,配上身后那雕刻着骑士对抗怪物的狰狞铁门,远远看去又有了鬼屋内味儿。
只是这里实在无人光顾,一些流传了数年的传说和增添说服力的事实让这个庄园早早告别了无关的拜访者,确实出现的警卫也让一些愿意铤而走险的流浪汉们为之退却。
为了在这么老旧的一个地方找钱去跟那些一脸凶相的看守人冲突,稍微有点理智就知道划不来。
而且这样身处林区的一个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有源石增生和感染生物之类的?稍微想想就会觉得几率尤其的高。
于是这里就连不速之客都没有了,只有庄园本身那些女侍长、警卫、厨师会出入于此,偶尔那么一两次会带来自己的兄弟朋友们为这里增添些许生气。
至于为什么不提庄园的主人……
那自然是因为庄园的主人不仅不常住这里,而且也没几个朋友。
此刻正站在大门口,连原本陪他一起站的几个大汉也挥退了回去,跟那些人说自己只是接下朋友,他们也站着反而别扭。
如今的话……就觉得被风吹着冷得慌。
无聊到看手机,看着看着听到些许风吹草动都反应颇大,这位庄园主倒不是也和外人一样看自己老家像鬼屋,只是觉得那位朋友兴许就从那钻出来了。
毕竟那家伙向来是神出鬼没的,这大半夜的打电话也只有他会干得出来,说什么帮忙看一个人,也不知是从哪又惹了麻烦。
也只有出了麻烦才会这么紧急联络自己吧,真让人没办法,就让伟大的夏梅隆大人来当救星吧。
萨弗拉青年便是无聊的在心里设想着当用如何高高在上的语气来迎接对方显得自己牛逼一些,以此打发一下本来都快睡觉了却被一通电话吵到出门吹冷风的不爽。
然后在不知道是第几次的灌木丛晃荡中随意抬头望了一眼,便就什么设想都给崩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快步走近望着那抱着一个人摇摇晃晃走近的家伙,就算他套着非常莫名其妙的面罩夏梅隆也能肯定是他。
可他又怎么会走的摇摇晃晃,这家伙就算是再多抗几个人在肩上也不可能累到吧!
夏梅隆诧异于他能这样狼狈,立马凑近时又通过提灯的灯光瞥见他怀中的少女,那被黑风衣罩住的丰满曲线似乎……里面没穿?!
下意识后仰再退后两步,夏梅隆上下仔细审视着这个步步蹒跚的家伙,继而怒然:“你特么有维娜殿下和莱茵小姐姐居然还去做这种事!”
“说你妈呢,扶我一把。”
就算罩着面罩也仿佛能从这语气中构想出看傻逼的眼神,夏梅隆也就不好意思这么不分场合的飙烂话,也把那「不如让我来抱」的话咽入肚里。
这倒不是他色心复燃,只是看着老楚这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有心分担,但又想起自己和这人之间的力量差距。
他都这幅模样,万一自己接过就躺了岂不更丢人。
话说有那么重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夏梅隆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向楚信然的肩膀,接触后倒是撇了撇嘴:“也没我想象中的重嘛,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的。”
“先安静些……”楚信然的声音低了不少,一旁扶着他的夏梅隆还能听到明显的低沉喘息声,愈发觉得状况离奇,“今晚有些费神,头疼。”
“哦哦!”夏梅隆连忙点头表示理解,想起了以前也有过那么几次这样的状况,老楚也在以前就曾说过他头疼会很暴躁,因为他头疼就会出现一阵子幻听,甚至是幻觉。
夏梅隆没有出现过幻听,但也经历过短暂耳鸣,大抵能够猜想耳边一阵子幻听围绕会是怎样的感受,确实是会很暴躁没错。
于是他就那样低着头扶着他朝门内走,并且努力控制住视线不去偷瞄,就这样沉默了快一分钟,庄园门口直达别墅的小路也走了一半时,方才低声问:“你说帮忙照看的是她吗?要不要我让纳莎嬷嬷来替你照看她?”
“叫她来吧。”
面罩点了点,显然还记得那个有过一面之源的黎博利女侍长,夏梅隆便是点了点头,先松开了手摸出手机就走到边上拨打起电话来,留下楚信然透过那愈来愈昏暗的面罩眼孔望着这个愈发光怪陆离的世界,耳边仍是忽远忽近,若即若离、时大时小混杂在一起的声音。
“体温升高到43度!严重高于正常值!”
“你从哪来?你带着米诺斯的东西?”
“你好,我叫长右,chang you,炎国话哦,那些叔叔给我取的。”
“要和赫默医生那样对实验体好些么?对比实验犯不着四个吧,你看那孩子的眼神多难过。”
“刻耳柏洛斯!不要走!刻耳柏洛斯!”
“叫声?那是你的错觉,现在回你的位置,斯芬克斯,否则你会在那椅子上多坐十分钟。”
“失控了!警卫!警卫!”
“血压超过上限46%,这样下去她的脑部血管会炸开的!要停手吗组长!”
“那个伊芙利特,为什么她不和我们一起玩。”
“哈,成功了!成功了!!他会是最好的奠基素体!!”
……
吵闹个不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吵。
说个没完,哪怕是明白这些话语的源头也完全没有好心情。
忽冷忽热的身体像是完全不属于自己,只有手脚还能继续迈进,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只是因为禁书上的术式和源石技艺对精神的消耗过大吗?
当然不,他其实明白的,一切都始于他触碰了那些墓碑,那些最初一眼就瞧出寄宿承载了太多无处安放思绪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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