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269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但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火锻源石这种在炎国平民老百姓们看来也是天方夜谭的冶炼工艺,却是有着真实传承至今,也有颇多成品的高难工艺,这也为炎国后续的军器所新品研究打下了基础,只是在那十二年前,火锻源石的研究陷入瓶颈,由几位出国游历归来的老人提出了新的构思:

既然难以进一步提升质量,那就该考虑数量了,或者更准确的说,完善现有的技术并进行其他路线的探索。

比如减轻材料负担,比如降低出力以寻更稳定轻量的量产。又比如,适合作为朝堂乃至堂下各式武官备用品的要求。

从一直暗中研制以求历代炎皇所希望安插的禁军暗卫的秘密研究,发展成了堂堂正正发配给各式武官乃至文官们的源能仿品,变得不再如火锻源石的禁忌武器那般危险不可控的同时,却也得以真正做到量产普及甚至可以供给军队。

恰是解了那段日子乌萨斯屡犯国境的燃眉之急。

龙颜大悦,得以重赏。

连带工部军器所也获得了更多的薪禄与研究资金支持,发展到了如今,似乎是连他这个曾经做过测试员的人都认不出来了。

当初不是还是正常的剑吗?

三年不见怎么就成这样了?

望着那先是从机械蛇腹剑重组、换形、变色,成了熟悉的龙渊剑造型,然后又在权限覆写声中再次重组,固定成了那柄只用过一次的炎皇佩剑,只是还保留了些本不应有的指示灯和黑铁点缀证明这玩意儿不是真品,此刻楚信然心头的茫然不必旁观者少。

变形功能这么丰富?而且还带换模式的?

这跟以前那把仿制龙渊剑完全是两种东西了吧?

而且炎皇佩剑是能这么随意变的么?就算只是外形仿制那也是——

念及于此,楚信然先是一怔,继而目光一凝,紧握那至少保留了青铜质感的圆柱剑柄一跃而起,恰是避开了狼兽盛怒下的一爪。

这一爪来的也算是蛮迟了,从接伞到变形再到反应过来握剑而起,十数秒的时间也不是狼兽在挂机,而是红在周旋。

真正挂了十几秒机的是楚信然才对。

没关系,之前挂机没打的输出,现在一起补上。

“红,退后!”

跃向空中避开扑击的下一刻,楚信然倒没有立马挥剑而是在厉喝中抬起左手,整个左手从手套延及手臂都缠绕着暗红色的雷霆,只因瞧见那一爪扑空的狼兽正对那娇小的红色身影展露獠牙。

便是那一瞬,一眼瞧来的红立刻后跃,妄图追击的狼兽立马被一束交织的赤色雷霆罩入!

与突袭犹大相同的一招,因为积蓄的电荷功率更高而展现出更为骇人的声势,楚信然不曾有给招式命名的习惯,但这种很有既视感的视觉效果可以剽窃一下别人的命名。

吃爷一招闪电奔涌!

是点了延展闪电的闪电奔涌,但因为没有积蓄更长时间所以没有负电荷加成,只是给那桌子大的脑袋烫了个头。

但这烫头的效果确实非常显著的,几乎是瞬间,那明显皮糙肉厚的巨狼就将一对血红的目光投向了落地的楚信然,继而目光猩红更深一层!

“苍——七——”

“草,都成这样了还记得老子!”

果然是无法理解熊孩子哪来这么加深仇恨的楚信然扬剑,源能仿品比起火锻源石固然是差上一筹。

但本质却是都以源石为核心的武器,换言之每一柄都是出色的法剑,并且能够完美融入此刻身上的法术元件,便有下一刻的雷声轰然!

赤色的电蛇在暗金剑身的十七对虎纹上缠绕跃动,与剑尖朝外扩散十七道均匀的电流好似将楚信然本身囚于其中。

但实际上,十七道赤色电流又在下一刻凝作了一枚古老的纹印,继而雷声轰然!

比月季屋内的承重柱还粗的惨白雷柱直接击破了穹顶、覆盖了吊灯,直贯巨狼与其所在的地面,无数狂乱爬走的电蛇在要扩散一刻都被十七道细流所牵引汇聚,而那巨狼直接就在惨嚎中难以站稳的砰然趴倒。

如此绝佳的补刀机会,红却有些畏缩,尤其是那狼兽浑身还有赤色的电蛇一闪而过。

很尴尬,金属导电。

红的小刀并没有类似的绝缘处理。

而就像是察觉了这样的尴尬那样,这记骇人狂雷之后,十七道赤色电流消逝,九十一公分的剑刃上不再覆盖电流,而是冒起了些微的水汽。

就像是过电后高温的剑刃在湿气明显的空气下冒出淡淡水汽那样。

本来就因之前的水法而湿气破重的舞池里如今还因为穹顶的大洞而雨丝飘摇,已经成了毫无疑问的湿气浓度超标点。

连空气中滞留的电荷也不再浓郁。

“红,找到机会了!”

耐着性子等待了数秒的猎狼人奔袭而出,她能察觉那瘫倒在地的焦炭还「活」着。

但她却也低估了对方,这头狼与她以往狩猎的「狼」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她狂奔而上,而那看似奄奄一息的狼便立马扬首张开了血盆大口。

而她踏着更进一步的速度跃起,直接踩着狼首侧身划过,手中的尖锐的小刀也直入那僵硬板结的皮毛贯入皮肤,随着这侧滑拉出长长的裂口,可裂口之中连点血都不流,不论是干涸的血还是别的什么,就像撕裂了纯粹干枯的血肉,而那血肉之中,有黑色的物质在游走。

嘭!

察觉到危险的红还没来得及反应,先是被一道水流给冲下了狼背还被反常的水流直送四五米远,一身湿漉漉的甩了甩头,看向那绕着巨狼奔走的楚信然既困惑又不开心。

不论是一身湿漉漉还是被强行带离战场,对小猎狼人而言都不是愉快的事。

但下一刻她就能明白,连同困惑也一起被解开,只见那巨狼也抖动着身躯,带着淡淡腐臭味儿的板结外皮竟然随着它的抖动黏带着皮毛一同被甩下,无数黑色的物质犹若触手般舞动着,一些尚且残留的皮毛被那黑色物质碰触的瞬间便化作同样的黑质,接着在它那死掉的肌肉上汇聚成全新的漆黑皮肤。

它变的更黑了,黑的发亮,但脑子好像依旧没有复苏。

“苍——七——”

还在喊,还在叫,拖长的怨恨声调完全没有改变,并且看也不看红的,朝着那正在奔走的男人狂奔袭去,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狰狞的尖爪与身后那两只白骨长尾也一同袭来,而回馈它们的,是一道剑光!

一道与水与电都毫无关联的,纯粹的剑光!

“叫你妈呢叫!你跟我很熟吗!”

传说中以铁英、寒泉和亮石铸造的三柄宝剑,名曰「龙渊」、「工布」、「泰阿」,斩铜剁铁,就似削泥去土般轻易,而那片铸剑遗迹也被称作剑池湖,至今仍在使用。

可虽然剑池湖尚可考据,三柄名剑却完全消于历史,数次发掘之中的遗迹产出的名剑也无法对应其上,直至三十年前,铸剑师们选择了受领皇意,以近现代的理解来打造古法之中的名剑。

花了三年时间,经历了每一位尝试火锻源石禁忌之法的铁匠们都会经历的艰难乃至牺牲之后,他们成功了,而他们的成功,泰阿的铸就也反向证明了大炎当朝的繁盛,源于这柄剑的铸造要求涉及特殊的含义。

古籍所记载的泰阿,诸侯威道之剑早已存在,无形、无迹,剑气存于天地,只待天时、地利、人和归一,此剑即成,成即意味着其国被天地选中,「泰阿」的天然篆体也将现于其上。

换言之,毫无疑问,泰阿之剑的铸造完成,与其说是多出了一柄强大的武器,不如说是背后的含义更令皇帝,令朝野振奋。

意味着当时的大炎,乃是泰拉大地上最为强盛的国家。

这实为一种造势和国情特有的吉兆,没人会蠢到质疑传说的真假,但大家却能稍微「考校」一下这继承传说之名的泰阿之威。

正如此刻这道剑光。

又或者说更甚于这道剑光,毕竟不论是准备时间还是发动时机乃至是长剑本身都有巨大的差异。

但楚信然手中这柄凭着炎皇权限解封拟作的泰阿依旧可现道剑之风采。

威道之剑,威之在心,凭着心意引出,便可戮血破军!

不须水与雷,澎湃的剑光展现出了无可匹敌的锋锐,轻易的划开那本应最硬的狼首、利爪与骨尾,漆黑的液体如血般从惨烈的豁口中飞溅,它们如活物般跳跃扭动,一部分直直化作触手想要扑杀,一部分伸展黏住断裂的半面躯体,俨然是打算重组。

组什么组!阴魂不散!!

楚信然踏步而出,手中长剑再次迸发一道剑罡,同时还有宛若海洋潮汐般的澎湃水声,不知何时已然漫过舞池底部的水流在举剑中四起,随着剑罡的挥落一同奔涌而出,剑罡再度切开了一道致命的巨大豁口,少有连接躯壳的黑质也被一并截断,发出好似幻觉般的嘶鸣之声又被澎湃的龙形水流所吞没,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与骨折声密集响起,同时还有混合着呜咽的凄惨哀鸣。

可听到这哀鸣的楚信然却是更加悚然,抬剑一招,赤雷涌动直导水流,霎时朝上爬上的水流裹着赤雷化作盘龙般的赤色龙卷。

可他还是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哀鸣声,那是狼兽在这种本该直接被碾碎的高压切割机床下仍然保有生命,甚至是保有声带的证明。

奥丁到底在这废物身上下了多少血本?!

哪里能有自己的水流切不死的黑质!

“猎人……”

这时候还是走到跟前的红抬手拉扯了一下楚信然的外套一角,令他侧过头来,尚不忘维系法术构成一个循环水冲机床。

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穹顶。

在那能够看到阴云的穹顶大洞旁,一身漆黑的高大身影就站在那里,靠着远处尚未熄灭的灯光映出一丝金属光泽的面具之中,暗蓝色的火焰正在眼孔中摇荡。

“那是假的……”楚信然只瞧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侧身挥剑,“真的在这!”

红的提醒确实是有意义的,那毫无波动的虚影在他为了不头晕而没有放出感知的此刻确实是在观察盲区。

但也正是因为看到了那虚影,就能沿着灵视之中瞧见的细线直指的方位,毫无保留,斩出威势最盛的一剑!

然后被一柄更为巨大沉重的长矛给抵住了。

矛尖精准的刺在剑光中段,构不成僵持,冰蓝色的寒光覆盖长矛的瞬间,前者便击破了威光,可作出这样举动的存在反而是有些愕然的模样,维系着那戳刺的姿态顿了几秒,面甲下的火光摇曳。

仰首看了眼穹顶那个虚影,再回过头来,看向那缓缓迈动步伐挡在了猎狼人面前的苍龙七宿,也看向他手中那柄十七对虎纹都散发着微光的长剑。

“高妙的赝品,可若是没有这种东西,你能走得更远。”

“没有这种东西你想看我和那傻逼东西大战三百回合?你怎么不把手里的枪借我使使?”楚信然的架势如临大敌,但语气却是颇为轻松。

“觐见与朝贡,你身后那个孩子,本当付出代价。”

“装神弄鬼可以放在自己房间里对着镜子来……”楚信然抬起手,在剑刃上一点点抹过,便有雷光在其上一寸寸附着,“那玩意儿身上的不是阿戈尔的蛆虫,而是你下的诅咒。”

“我说了,没有那种东西,你能走得更远,安逸会使人困顿,而你,也明白的太晚。”

“那么那东西真正死了,你是不是要接替它的位置?”楚信然垂下附着雷电的手来,而他的身后则有完全显形的苍龙借水泛起,悬于身后,尾端拢着红的衣摆,小猎狼人皱了皱鼻子,扯了扯外套。

“亲自动手?不是时候,此次的阻碍者实在是太多,你我对决,留给未来吧,如果你能撑到那个时候。”

“怎么?你的家家酒还在搞?”

“迟早你会明白,但不是现在,你染上了太多人的陋习,我,不抱期待,但另有客人关注你。”

说着就没下文了,那身影放下长矛,在一阵马嘶声中,幽蓝火焰一闪而逝,连同身影一起消逝。

NO.233:他其实一直很在乎。

(最终,就走到了这个嘲讽我的章节数字上。)

连激烈都谈不上的战斗落下了帷幕,但月季屋内的人也该悉数撤离而去了才是,留下的只有那些意外没被摧毁的人工障碍,还在继续按照稳定功率输送着阻碍任何术式能量引导的波长。

之前的数道炸雷和流水都没令它们出现故障,稳定就像这大厅两侧边缘还亮着的灯光一样。

然后就被青年一脚踹翻。

拎着剑的时候还不觉得烦,当摸索出将剑重新恢复成黑伞的操作方式后,连对流水的掌控都变得滞涩起来便是非常难受不爽的体验。

不过要说难受,还是旁边的孩子表现的更明显些。

她非常低落的垂着头,眸光低垂,又试图抬起眼睛,不知道想了什么,就又将目光低了下去。

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在想什么?”

换作别的孩子,算是亲近的话,楚信然还会轻轻拍拍头,或是蹲下身来握住对方的手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什么的。

但红这孩子不一样,寻常的亲近动作都会适得其反,这与其更早时候,早在没遇上楚信然他们之前就养成的习惯。

这孩子确实与众不同,楚信然这光是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冷声发问本该是件坏事。

但她却并不在意,反倒因而抬起了头来,坦白了心中所想:“没能杀掉……没有报酬。”

说着她也将目光投向了楚信然手中的雨伞,然后又看回来:“红的刀……还不够锋利……”

“呃……”顺着她那记目光也看了眼手中的雨伞,楚信然有些无言的摇了摇头,“红只是还需要成长。”

“红已经是猎狼人了。”

“红还只是小猎狼人,还有很多需要学……”楚信然说着侧头看向远处那真正被碾作齑粉的巨狼尸体所在区域,“而且那样的狼,也不该是现阶段的你能狩猎的。”

他顿了顿,说:“诅咒令它更进一步,那个黑衣黑甲的东西才是狼不死的理由,我们一开始都没找对攻击对象。”

孩子重新垂下头去,没有说话,于是楚信然又补了一句:“红还帮了很大的忙,否则那头狼也不会死的那样干脆。”

其实也不干脆了,赶了好几次片场,好几次致命伤都还能出现到现在,这劳模程度都快赶上鬼泣系列维吉尔了……

但这话却也没有问题,楚信然之前的注意力全在那狼兽身上,天花板上那个毫无波动只是个幻影的提示反倒没被他注意。

最怪异的还是那幻影是从狼兽身上「流」出的。

再联想奥丁最初被袭击时的错愕,不难看出还有个不曾注意过的存在或势力对奥丁有敌意,或是对自己有善意。

他宁愿相信前者。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还是那孩子确实抬起了头,问:“真的么?”

会问出这样的话,可不恰恰证明了这孩子还需要成长。

他也就蹲下身来,轻柔的抬手放在她头上,那一头灰发都还挂着明显的水迹,随着手掌的轻轻摩挲而尽皆升起,连同一身的水迹一起从水珠化作水流,尽皆升腾于两侧。

本还有些抗拒的孩子稍稍放松了些,也感觉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