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400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刹那间体会那份已然变换世界的实感,体会那份与昔日截然不同的空气、砂石、土地、乃至是溢出嘴角的血。

都有着那份熟悉又刺痛的认知。

不须说明便明白那是自己观测的依仗,哪怕不知其具体,也能明白其威胁,更能明白那一刻的整个大气都在欢迎着自己,「视野」下至土石之缝下的空洞,上至辽阔的天空,霎时迷失了自我一般的想要朝着所有的新奇探索时,便也瞧见了那份陡然显现的视野。

不论是天外,还是脚下的土地,那样的残酷、那样的骇人、那样的苦难与扭曲的合集。

那一刻的感知尽数收拢,延展的时间也霎时缩成一点恢复了往日的流速,而那被魇住的少年手中仍还握着那枚磨得尖利的石头,面对着那深呼吸动静更甚于自己的牙兽,同样想要惊恐的深呼吸,却又因为牵扯伤口而痛到惊觉自己本来所处的环境。

不过这并不算坏事。

当那野兽有没有抓住此刻猎物的分神而行动时,它便没有机会了。

尽管仍是心有余悸却也仍然意识到自己拥有除了手中尖锐石头以外的另一股力量可以操使时的猎物,其威胁程度将直接翻倍,以那份难缠的猎物摇身反作危险的猎人。

那之后的故事便是连昔日的档案中都记录的发展了,没什么可回忆的,只有那在厮杀刹那中体会的宏大与深远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也是漫长时光唯一一次体验到的奇异状态,令他也曾在回想中质疑过自己——那是否只是幻觉?只是在回忆逐渐模糊构筑的想象?

因为他曾在梦中见过那一幕,而那梦中的画面,并未重现他印象中的那份奇迹。

一直以来都是完美复刻的画面却没能重新那份感知,是真的错觉还是那些「东西」做不到记录那份奇迹,也是一件值得深思但却无法证明的谜题。

除非他能再一次感受与其相似的体验。

那真的有机会么?

望着煌那张紧张的脸,楚信然便又意识到自己是想的太远了,只是淡淡道:“寄宿于这片土地的残存意识,萨满教信仰下的神灵残片。”

“说是神灵,但你直接把它说成是灵魂也没关系,现在还是正常的灵魂,而你们撞见的,已经可以称作恶灵了。”

“那女孩口中带着的恶灵是这种东西?”煌诧异道,因为想起了最初的见面。

“或许吧,也或许是更加隐晦些的……”楚信然说着,瞥了眼这屋中的一些黑质,“但那都与我们没有关联了,在那位巫恋小姐做出什么决定之前,我们就是在这里暂居的客人,就算是有恶灵,她也会负责保障我们的安全,差不多就继续吃饭吧。”

“这季节可是很容易凉的。”

NO.54:有些严肃,有些刻板,却是必要。

(昨晚感冒有点昏头,章节发到普穿去了。回头码一章普穿替换那一章。)

相较于刚来时的多事与一波紧接一波的突发事件,这午餐后的事务便显得乏善可陈。

四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因为网路与手机讯号状况并不算良好的原因,很快便有无聊的煌去隔壁串门。

在这类保护型委托之中会与雇主家属建立友好关系的状况并不少见。

尤其是对孩子而言,若能稍微混熟些,便也能少些事端来,不过楚信然觉得煌其实没想这些。

她只是单纯想去吸一口可爱听话小萝莉,对可爱又懂事的小女孩无法拒绝。

这或许是她为数不多的少女心吧,虽然没有少女心也不妨碍对可爱的东西感到愉快就是了,喜欢可爱懂事的小孩子哪里分男女老少呢?

如果不是还有事做的话,楚信然也愿意陪同前去招呼两声,不过这种前提本来就是假设的,毕竟他都答应了巫恋的委托。

最初的委托,内容是:“小莫提送走这里的所有人。”

尽管是以小莫提的名义发出,但事到如今,小莫提与那代号巫恋的小女孩完全可视作同一存在的事实,已然不再是秘密,对这份委托没什么抗拒的他便也没有了抠字眼的必要。

从这一点来看,小丽萨能够吸引煌的注意也是件好事,至少他能少一个可能会带出些问题的小隐患。

他现在在一艘木舟上,那熟悉的造型和熟悉的船夫毫无疑问是来时的那艘。

岛屿周边的信号干扰并不如那位处中心的别墅严重,通话体验也比别墅之中要良好许多,楚信然得以联系上那来时的船夫,在远高于老时的报价之后,便能看到那支着长杆的身影站在那其实有着源石驱动推送桨的小舟上,而他便也便也拽起了身旁的「人堆」,走上前去。

嗯,真正意义上的人堆,七八个人被叠在一起,还用绳子做了基础的固定让这些人被绑的像个大「肉球」。

听起来有点掉san,不过理解成一个大网子把这些家伙拢住收紧就好了。

虽然有些粗暴还容易出些勒伤、擦伤一类的,但他毕竟是一个人,同时又没喊帮手,就算是力气大也不代表人手多,只能用这种方式省力,让这些家伙稍微委屈一点。

反正这些家伙也都没意识。

是的,正因为没有意识的现状以及这幅五花大绑的造型,一度让船夫在靠岸前就考虑过回头,感觉自己是被卷入了什么非常危险的事件之中,好在有着考虑周全的楚信然提前便打过招呼,更是在他试图掉头前就已经再次拨号,手机震动个不停。

当然,那直接踩着水冲上船,在他要拉起引动船桨方向机关时就已经连他的手和下面的船桨一起盖住的金属利爪也起了十二分的作用。

那船夫登时就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个青年,像是上岸脱水的鱼一样嘴唇颤抖开阖却又说不出话来。

既是因为对方那一脚踩在水面蹬射而来,犹如炮弹轰击的靠近方式太过骇人,也是因为对方在几秒内就站在了自己面前,那冷冰冰的铁爪更是覆盖手臂的惊吓。

救救我,我要被杀了。jpg;

心头第一时间涌现的大抵便是这样的惊恐,在那份席卷衣衫与头发,甚至第一秒都睁不开眼的狂风之中,颤抖的可不只是眼皮,而是全身。

“你要去哪?船夫?不是说好了送我带一些人是去警局么?”

那样踏水如炮弹般射过来却能在踩踏木舟的那一刻让冲击消弭,其席卷的狂风更是被几层削弱到仅能拂面的程度而未能动摇木舟本身,便也能证明青年的友好。

可这样的异样却是此刻的船夫没空注意的,在青年问出这句话后,退后了一步,挪开了利爪后,他只能摇摇晃晃的坐在了船上,浑身颤抖又险些涕泗横流,几乎求饶的道着歉。

然后令一脸无奈的青年摆手叹息给他时间调整状态和心态,准备运送这些人上岸。

小木舟放这么多人有些勉强,但也算不上严重超载,把那些家伙松绑然后铺成一排便也是重心平衡,而单纯的超重问题,在船上站了个楚信然的前提下其实不算是大问题。

至少以这艘船以及乘客数量的吃水量,他倒也还「推」得起来。

于是在那船夫感觉今天的船特别给力,连源石船桨出力都非常不正常的惊诧之中,不想问也不敢问的缩在边上,只是盯着那安静的站在船头远望对岸的年轻人,回想着自己之前怎么没想过这青年这么诡异。

从那惊恐中回过味儿来就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越想越是无法理解,看向那青年的目光也愈发惊疑,甚至胡思乱想起来,会想将他与昨天那镇上有人屋子被拆的事联系在一起。

可若是这样的话,也不该是带人去警局吧?

不需要提杆调整航道的船夫缩在了小木舟边缘望着那青年,而那青年远眺着对岸。

一时之间便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以及船上一群「尸体」偶尔会有的梦呓声,显得安静无比。

只是那船夫也不曾注意自己也被盯着,落在船尾的些微阴影藏在昏迷者的身下静静的盯着船夫,然后在楚信然似乎看腻了的回过头来,探手入怀摸出一块小布偶后,那阴影便立时消散,继而汇聚于那布偶背光处的小小区间里,微有晃动。

“看到你总会让我想起某个主教养的东西……”年轻人对那木偶中的阴影并不惊讶的感叹道,继续无视那船夫的目光,“会不会是性质差不多的东西呢?那些家伙也涉及了精神的话,是加了那些料吧?”

阴影仍是微有晃动,并无实际的声响,令青年仅仅是点了点头,将那阴影连同那从女孩手中拿到的小布偶一同重新揣入外套里侧的衣兜。

这种小东西,说不清算是护身符还是监视者,但带着倒也没什么妨碍,他便也没有拒绝。

反正每次出门在外时,他的身边总是会带着些别的什么,可能是人,也可能是不是人。

只有不妨碍行事便够了,虽然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将这些家伙全部丢给警局或是转交当地的医院,至于事情经过……这是最简单的问题,只需要回答是从那座小岛带来的便够了。

他只消提及这一点,那些警员便会或紧张或不耐烦的让他闭嘴别再说了,甚至连目光也鄙夷起来,觉得他是和这些家伙一样,都是听到传闻就从外地来这儿送的事儿精之一。

虽然这么理解也对了大半就是了。

楚信然并不在意这样的理解,反倒是会因为这样还省去了被查问身份而感到惊讶和好笑。

只是笑过之后就得回去了。

从警局到湖畔之间的路线顺便去超市里买了两袋糖果之后,再次路过车站随便扫了几眼那似乎不再那么拥挤的来回乘客数量,他便又朝那湖畔走去。

已然瞧不见那来回一套带自己的船夫与他的船,分明给了安抚用的额外费用,现在看来或许是给的不够多,又或许是那踏水冲击上前按住对方手的互动方式带来的阴影太深,让他稍稍有些遗憾。

他还蛮喜欢那小木舟的款式的,比周围那些特意做来宰旅客的华丽船只乃至游艇要顺眼太多。

但现在也没什么选择,他也不打算在这边不少人的注视下再次表演「水上漂」,便也只能去找另一艘相对朴素点的小船船夫商量去。

不少船夫都对他有印象,十几分钟前那铺满人的船一度成为大家的热聊话题,眼下虽然都有些避讳,但船在这儿又能跑到哪去?

加上那进一步的加钱以及之前让警局警员在那不耐烦之中开的证明,那些警察不愿意跟他交流,只图省事开出个没什么卵用的证明,却有着警徽印章让船夫信服,倒也回去的轻松自然。

只是这归来之后,便又显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盖因这座别墅对他而言已然没有了谜题,而那可能会追查小丽萨父女的敌人也还没有出现的迹象。

只是对其他三人而言,大抵还有些不太明白的,不过因为那时楚信然还没回来,于是他们也只能将那些疑惑稍稍靠后,以自己的方式打发时间。

所谓的自己方式,便也是煌去找小丽萨玩,而那神官倒也放心,仅仅是坐在屋里捞开了自己那不大的行李箱在写些什么东西。

看起来倒也蛮平静的,还算是适应了这安静的近乎死寂的别墅,只是警戒心理有所不足,连楚信然已经回到了别墅都不清楚。

“他们都送到了吗?”

纷发粉瞳的沃尔珀小女孩站在别墅门口的里侧不远处,一手握着布偶的手,一手端着一块苹果,倒是与她初亮相似那端坐于木椅上的造型一致。

不过在楚信然的预想中,对方应该还在迷茫前路才是,不过也或许这样的迷茫并不妨碍孩子出来做这样的确认吧,也没有谁规定过思考未来就得真正心无旁骛不受一丁点干扰。

“都完成了……”楚信然点了点头走近过来,“绝大部分都是外来人,警局现在都还忙着登记追查出入记录,等有了结果就能进行个个的处理,而那些本地人,倒是更不用担心了,虽然看起来有些疯癫,但总比待在这里继续恶化要好得多。”

“嗯……”女孩点了点头,继而抬起了手中的苹果来,“苹果,给你,别墅里只有这种施术材料特别多。”

“谢谢。”微微躬身接过苹果,楚信然微笑着抬手,本是想轻轻拍拍她的头,但看了看自己这银亮且层次分明的手甲,便是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

轻轻颠了颠手中这红润的苹果,楚信然便也微微侧过头看向她手中的玩偶道:“你和小莫提想好了吗?”

“没有。”提到这个话题时,巫恋那本还因为对方的微笑收下而不自觉的自己也微微翘起的嘴角顿时被抚平,神态也显而易见的低落起来。

“这样啊,慢慢想吧,这倒是不着急,虽然说是迫在眉睫,但将那门重新封闭后,高活性源石的能量辐射波动不会多明显,短期内你的病情不会有什么急剧恶化,但完全可以好好考量好几天再做决定。”

楚信然一面说着,一面起开右手的腕甲接合处,也是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如今的环境确实可以收起它了。

而女孩便是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在那拆着手甲的模样,看了好一会儿,都到了他开始拆另一只手的手甲时突然开口问:“苍,你觉得我如果要离开的话,应该去哪?”

楚信然闻言,拆卸手甲的动作一顿,侧过头来:“你真要选择这——”

“来罗德岛啊!”

“呃……”突然被打断的话语还有那份内容都让楚信然的面色一僵,与巫恋一同扭过头来看着那正在跑来的煌,无言叹息。

“苍你回来了都不通知一声的吗!好歹打个电话的话虽然听不清声音但还是能响铃吧!”

在青年甚至还抬起手来想要盖脸的动作下,活跃的大黑猫一面嚷嚷着,一面转身便躬腰蹲下,抬手便握住了表情有些呆愣的小女孩的手,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令那投过指缝瞧见的楚信然眉头更紧,严重怀疑这丫头的熟练是在阿米娅那练出来的。

如果只是安慰小孩子的熟练当然不值一提,但要说诱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罗德岛不招募童工吧?”他不咸不淡的开口道,“要招人你起码也要问清楚来历缘由,否则凯尔希第一个拿你是问。”

虽然凯尔希那家伙自己也老是捡些小鬼和小年轻回来就是了。

这种只在个别小圈子流传的现象,楚信然还不打算让煌也知道。

“病人不算童工!难道不是你说的巫恋小姐也是感染者吗!c……苍大哥……”煌振振有词道,就是兴奋起来又差点说漏嘴,“罗德岛也接受对年幼且没有监护人的感染者进行诊治。”

“然后进行相关培训等他们长大了为企业服务?”楚信然淡淡道,“好员工从小抓起是么?”

“那种事,他们有别的选择也其实……无所谓的吧?”煌有些尴尬到声音低了半截,又回头看了看那后面小跑过来的丽萨,感觉无比丢脸。

“至少把钱还清,而在那之前先用着负罪感走……”楚信然冷冷道,“这种事不提还好,提了你心里过得去么?你就应该别说话,愿意救治源石病的组织在泰拉各地都有不少,只是状况各有差异,巫恋既不缺乏钱财,也不缺乏选择,她的病情还谈不上严重,犯不着要来罗德岛绑定自己。”

“让她自己去找,其他的任何干涉都于诱拐无意。”

煌没有说话,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然后看了眼跑近过来,抓着她的手疑惑地摇了摇的小丽萨,似乎不理解自己没跟上煌姐姐的那么点时间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气氛这么僵硬。

她抬起头来看了眼应该是和煌姐姐吵架了的苍哥哥,刚想说什么,却又听到一旁那代号是巫恋的姐姐开口问:

“罗德岛是什么?苍,我和小莫提都想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苍哥哥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些,甚至瞪了煌姐姐一眼。

后者只是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No.55:是个怪人。

(29号了,该mhw复健了。

令,这几天的书客敏感词系统,已经傻逼到会对不存在的字敏感了。)

“楚大哥,抱歉。”

四人组的两间房,此刻已然不再是各自悠闲的时候,以前都源于那半小时前的冲突。

因为巫恋确实的意愿,楚信然对巫恋系统介绍了一番罗德岛,不论是从对外宣传中的形象,还是一些容易被误会的传闻,最后是一些他所意识到的秘密。

谈及后者时,倒是特意明示了旁听的父女回避,于是那些只有半截的秘密便也只有煌一个旁听者,以及楚信然和巫恋这样的讲述者与倾听者。

煌有着数次的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插嘴。

之前那被楚信然说的哑口无言的教训仍在,尽管表露的不够直接,但她还是吃到了苦头。

而在这份讲述的最后,便是女孩沉默着点了点头到了声谢,并未给出去其他的答复。

而楚信然也站起身来,招呼着一直沉默的煌准备走了,没有再问下文的意思。

气氛仿佛仍是沉闷,在这样似是而非的气氛之下,煌也没有开口,更是让那等到两人出来的父女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很快就发展成了各自回屋的状况。

尽管这天色都还不算晚,大家也都还没提晚餐的问题,双方出于某种考量的结果,却是各自都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