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440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大概是摔到脑子了吧?虽然不知道青龙脑袋到底有多硬。

楚信然知道祂们的想法,也不在乎祂们怎么看自己,他只是求教过自己身体的变化,询问这份变化的合理性,如果能给他一个逻辑通顺的答案,他也不是不能相信。

可结果就是那些家伙也不知道。

古老的存在各有各的差异,又不与苍龙七宿熟识,怎么会知道祂有什么变化,不如去问问四象中的另外三位——祂们之中不少都这么说,然而却给不出那三位的消息和坐标。

八成是没醒吧,也或者直接就没了——祂们是这么说的。

要么在睡,要么睡死了没活,笃信这两种可能,毕竟这个圈子其实也蛮小的,真在活动的话很容易就被注意到。

这样的现状直接让楚信然继续无解。

自打狂猎认证之后,所有古老者都认为他是孟章,那他就当自己是也无所谓。

反正顶着这个名字也不需要真要他负什么责任,炎国四象迄今为止都只有他这个「半是不是」的家伙在溜达,真要有什么责任也早该崩盘了。

但就算是顶着这个名头,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依旧没个解释,孟章具体的状况也没有古籍记载,倒是有不少看起来很盗版的同人创作。

没什么参考价值。

所以他这个疙瘩就一直在,顶着孟章这个名头也仅仅是和那些古老的东西有平等交流基础,其他的仍是一概不知,甚至有些家伙天生嘴臭加脾气大,一样会对他动手。

就结果而言,就只是个进「群」的资格卡,进群之后怎么聊看他实际操作。

而他和那些「群友」面基之后一无所获,最后觉得还是医院靠谱。

也就有了罗德岛和莱茵生命,以及其他地区的医院检查以及后续事件的发生。

结果就还是没辙。

连当代炎皇烛阴都帮不了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帮自己开个找回家路的门,那份结果……看现在就知道没有结果。

“什么世道啊……”X2;

“蛤?”嗑下这好久没吃过的糖裹山楂,虽然感觉还是裹草莓吃着方便点,但还是山楂够童年,楚信然就这样坐在一处街边木椅前,一面嚼吧嚼吧一面叹气道,然后听到了一个慢上半拍,重在一起的话语,这便令他诧异的扭过头来。

看到个酒壶。

然后在下一秒,酒壶提开,露出个白净的面颊,还有那同样诧异的紫红色眼眸,非常的眼熟。

“小哥,很面善啊?”一位女性,在她开口的时候楚信然便稍稍朝边上挪了挪位置,脱离那显得有些轻浮的距离,而对方似乎注意到了目光下瞥,只是嘴角微微勾起,“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句话我也蛮想问的,有点眼熟啊……”捏着木签子的手微微晃了晃,楚信然朝着一旁的垃圾桶吐出三颗山楂籽回头重新看着她头顶的双角与面颊两侧的尖耳,试探着问,“龙?”

“不是哦……”听到这样的疑问,对方仍是轻笑,目光落在楚信然的头顶与他那半截搭在长椅上的尾巴道,“那不是你么?这尾巴可真是比一般的龙大不少啊。”

“有时候蛮困扰的,不过在我见过别的种族更大的尾巴后,倒是有几分庆幸……”楚信然扯了扯嘴角,“至少这个还能用来干活。”

比如锤人,比如拍人,比如撞人,甚至能迅速完成尾端的弯转、抽打、锤击,最快有着四段连击的记录,那叫一个强而有力。

偶尔还能用来勾一些背包提袋。

“干活啊,那还真好。”少女的目光从尾巴重新收回在自己手里的酒壶上。

在如今的瓶装工艺发展普及下,还拎着这种人头大小的酒类容器的人已经不多了,一个女性拎着更是突兀。

不过倒是能令楚信然想起某个鬼来。

或者说,东国的鬼确实是男女都拎着这玩意儿画风都不奇怪。

不过她明显不是鬼吧?

就在楚信然还在想在哪见过这家伙时,这家伙就在诧异的目光下吨了一大口后回过头来:“不过话题是不是扯远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暂时想不起来。”楚信然再次挪了挪位置,大概是室外气温比较低,气味分子不够活跃的缘故,如今在她说话时才感觉一股酒气朝这儿喷。

感觉好麻烦,而且这种特征又不是龙,能是啥啊?龙生九子的那一串?

“那就互相增加点线索,来个名字呗……”女人说着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完全侧过身来看着退远了不少距离的青年,“你怕什么?我又没喝醉。”

“大白天在街道边的长椅上喝酒,被捕爷盯上也不足为奇吧?”楚信然无言道,从那葫芦串上再咬了个糖楂块下来,“我叫楚信然,你呢?”

“年啊,干嘛啊,喝酒都要被管啊?你所这世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女人说着自己没喝醉,眼神又有些迷离,让楚信然有些微妙的考虑要不要给她物理醒酒,而且啊……

“nian?哪个nian?这是代号么?”

“名字啊,名字,叫单字有什么好奇怪的。”

叫单字……这年头没有姓氏怎么说都是很奇怪的事,虽然他确实是知道一些名字是单字的家伙。

因为在那些家伙记忆中最活跃的时候,姓氏的概念都还没出现。

NO.103:试试就逝世?

(助战挂精一泥岩的都该吊起来绞死。)

“喂?嗯,魏叔啊,今晚吃饭不用在意我,我在外面解决。”

“嗯,对,在外面找了家馆子,以后有机会带你来啊。”

“好,你和林老吃好喝好,我这边就先挂了,嗯?女人的声音?馆子里什么声音没有,不至于,你也听到有多吵了,挂啦挂啦,拜。”

楚信然说罢,垂下的手中将那电话挂断,便扫了眼周遭那确实热闹的火锅摊子,再回过头来,看着那刚才还在和服务员交流那菜单菜品的女人。

后者瞥见了这边的结束,不过还在半举着菜单操着一口当地方言和那服务员指示着菜单上的勾画,直至露出满意的笑容挥了挥手,那头上挂着些冷汗的服务员才逃也似的忙不迭离开。

走之前看她与楚信然的目光可以瞧见深深的畏惧。

倒不是因为权势或是战斗力,单纯只是那女人一边点菜一边问询的范围漫无边际,角度又刁钻无比,从菜品的食材来源和菜名的由来都在问,甚至还问汤底的用料什么的……那哪里是他一个服务员懂的?

简单敷衍两次又被揭穿之后只能支支吾吾,最后面红耳赤、落荒而逃也是在预料之中。

其实他还得庆幸桌对面的男人在打电话。否则,若是让他也参与这方面的谈话,这位服务员会更进一步的感受到饕客对美食细致的挑剔要求。

楚信然可是曾经在龙门同人合作一起出过美食排行杂志的人,虽然平时一副对食物很随意很好相与的模样,但那模样仅仅是因为平时只是在进食。

在怀着享受美食的目标寻找店家时,这个人的问题只会更刁钻更挑剔,甚至可能在考察时一言不合就换店。

他又不是什么特别能吃大胃王,想吃点能够上排行的好东西总不可能一家一家的慢慢吃过去,胃不够,时间也不够。

点餐之前先跟店家来一番方便的采访,采访完毕后再做点单品尝,是他的惯常习惯。

当然,拒绝采访的店家也有不少,对于这类店家,楚信然放手的很果断。

不过放手倒也不意味着放弃,他执着于采访是为了做个简单的大筛选,一堆店过不了筛选网的范围能小一大圈,也就能方便时间和机会并不多的他做现场考察。

不过筛选网做的大也就很容易漏过一些有本事也有架子的大厨,所以这那些拒绝采访的店面与厨师,楚信然会做一个记录表,发给他的合作者。

一个愿意一家一家慢慢去吃的,有空也有时间的评鉴人。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评鉴人也是企鹅物流的一员。

在企鹅物流绝大部分成员都跟着老板在哥伦比亚分部干活时,仍然选择留在龙门总部的信使,一个代号可颂的丰蹄人。

也是个在他当初离开龙门时都还想着赚他点钱的生意人。

虽然是个妙人,但想到她就会觉得钱包有些不安全,还是犯不着回忆的那么细致。

真正值得回溯一下的还是为什么会和对面那位坐在这儿才是。

要想知道为什么会有现在这一幕的话,就得从一个多小时前,也就是与对方刚见面时讲起。

也就是刚开始交换名字开始。

女人叫年,过于奇特的单字名。

这单字在炎语中有着好几种用法,几乎都是关于时间,但也有作为姓氏使用的可能。

但以单字姓氏为名讳的存在比那没有姓氏的更违常规,毕竟姓氏代表的是一个大的族群,一整个族群不可能都叫同一个单字。

何况炎国百家姓中没有「年」的位置,无法跻身前百的姓氏无法形成老派贵族的大群。

也就是说,如今有这姓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而普通老百姓不至于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家族传统。

比如把姓氏当做名讳单字什么的,就是很花里胡哨的传统。

她的异常显而易见,楚信然甚至怀疑她没有具体的身份证,毕竟这如果真是名字,不论是派出所还是找更上面的府衙都不会通过,更不可能获得炎国特色的身份证明。

聊会儿天总不需要身份证的,只是在这儿停留片刻的楚信然也不在意对方是否说谎,更懒得去追究对方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他只是在手里的糖葫芦恰完之前坐在这儿歇会儿,对方说些什么都不重要,话题只要不太过头他都能抬几句打发时间。

而那时候的话题是关于世道。

无关国际形势,仅仅是些对生活的抱怨。

“喝个酒那么多条条框框,这也太怪了你说是吧?”

“女流之辈在大街上喝酒遭人非议理所应当吧?倒不如说就算是个男人在大街上这么喝酒也会被人躲着……”

倚着木椅看着木签上剩下的两颗糖衣山楂,楚信然的目光注视着上面的晶莹剔透,随意道,“性别不是很重要,不过女性更容易被袭击什么的,却是实话。”

“谁敢袭击我?”女人不满道,“一个两个都把我想的那么脆弱,还有觉得我样貌年轻不愿意卖我酒的老板,真把我当女娃不成?这真是……什么世道啊……”

说到最后的女人也倚在那长椅椅背上,一脸疲惫的扬首看着尽管没有下雨的意思,却也灰蒙蒙的天空,一脸的厌倦。

也没等旁人开口,又絮絮叨叨道:“坐个车也那么多条条框框,马车都不多了,那些奇巧的工具偏偏要设计什么安全带什么的,不绑都不给你开动!还有那什么来着?安检关卡?没有什么牌子都不能过!”

果然没有身份证啊……一口撕下木签上的山楂,楚信然兴致缺缺的想着。

不是女娃,那就是什么长生的家伙吧,和血先生那类差不多。

不过这话听起来可真像是睡了几十年才醒过来的老妖怪啊。

“你没有熟人能帮你么?”他抬眼看了眼那不断「倒垃圾」的「少女」,“炎国的不少改革是近期开始的,像身份证什么的,差不多也就是这几年才正式推行,当初没注意的话,有人熟人做证明还是能办个身份证,不过你这名字就得稍微添一两个字了。”

“单字的名称可无法登记,这是规矩。”

听完他的话,那女人反而是更加兴致缺缺的模样望着天空:“所以说这什么世道啊……规矩变得这么快,这一代的皇帝又在鼓捣啥。”

“更好的生存,更方便的生活,更满足的民生……”楚信然一面说着,一面又朝旁边的垃圾桶吐出两颗籽,“时代在进步啊,不适应现实的人会被现实淘汰,这不是很正常么?适者生存。”

“好一个适者生存……”女人发出了好似认同的声音,但因为这声音的有气无力就像是阴阳怪气,“民生真能被满足么?”

“能满足大部分就是陛下所期望的,思路不要走的那么极端……”青年竖起手中的木签,看着末端的山楂球,“你觉得人的欲望没有止境?”

“但那不是现阶段该考虑的问题,人心的辩论该交给哲学家。”

“现在的人是这么想的吗?”年稍稍起身,拍打了一下她的裤腿,这长椅一天到晚放在这儿,有没有积灰全靠有没有人来坐,“小哥你啊,明明有着很高的眼界吧?但又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倒是确实能让我想起些什么。”

“想起些什么?”楚信然问完,把最后一颗糖衣山楂撕下,拎着那还滞留着些红色糖精的木签甩来甩去。

“想起好像几年前确实是有个小鬼开口不凡,但又戛然而止,是个表情很刻板的小鬼……”

女人说着,垂首看向那还摊在椅子上盯着他,但是目光已经变得冷漠起来的青年,“你现在这表情就很像了。”

“别这幅表情嘛……”女人微笑着看着那逐渐坐正的青年,“我好像卖给你过几根香肠?在炎都的时候。”

“两斤香肠里有半斤是甜辣,我当初越想越不对劲……”坐正的青年平声道,冰蓝色的瞳中却带着有若实质的冰冷,“我明明是要麻辣味的,而且猪羊各半。”

“哎呀,我当初是在帮工嘛……”听到这里似乎也想起些什么的女人讪笑道,“可能是弄错了吧,不过甜辣也是辣嘛,龙门不就喜欢那种?你现在都跟孟章扯上关系了,口味也该龙门起来,东苍龙对吧?”

——

便几乎是在那话落下的一瞬,青年手中的木签直接数段开裂震破。

其中一道碎片斜上更是激射而出,划过了他的面颊,下一秒便见细珠般的红从那一丝缝隙中溢出,只是还没蓄积到足以脱落的地步,那后继的道路便已然被封补。

而那一点血珠也被一小截残破的木签拂过,被无形的力量将其裹挟缠绕其上,指向了那女人。

“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明明是你先动手,如今却一副好像我作恶伤你的模样。”女人一脸无奈的模样,持着手中那与她手爪一样暗红色的铁条左右晃动。

那样的随意自然,只会令楚信然的眼神更冷几分。

这样的反应让女人终于有些慌乱道:“至于么?那么不喜欢龙门口味我可以道歉啊,这就动手也太绝了,明明我也更喜欢炎都口味来着。”

“一年前,一年前的三月。”

“什么?”

楚信然的突然开口让年愣了愣。

“一年前的三月,春都郊外靠近瓯地三里地界,我在那杀掉了一个同你一样以单字为名的存在,祂自称一切人类都是敌人,祂自称自己有不少兄弟姐妹,祂有着和你动手时泄露出的气息如出一脉的气机。”

“你和他,是一类么?”

青年目光冰冷,语气平静,问题却锐利如刀,令女人沉默良久,两人沉默对视,两个人都不曾有丝毫的动摇,只有不远处的街道上有着行人们的来回走过与摊贩的吆喝声不断,证明了时间还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便正是在这一幕的动静反差之中的僵持之中,女人终究开口道:“是。但立场却不一致!”

她的后半句话接的很快,体现出某种类似旺盛求生欲一样的东西,也令楚信然犹豫了一下,稍加是收回了那份刻意营造的压迫:“你不在意你的兄弟?”

见到他终于缓和些了,年也松了口气,手中那方才突兀显现的红热铁条也一并消失,随意道:“在意啊,不过那也得是你真的杀掉了他才行。”

“那家伙果然没死么?”楚信然所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