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当然啦,你以为我当初希望你保留那些事物的理由是因为什么?我们真正死去的话……”年笑了笑,笑的有些悲凉,“便是那些对应的事物消失的时候,而反过来,那些东西的消失,也会令我们衰弱。”
“这种事可以告诉我么?”
“当初你还不是孟章啊……”年重新仰起头来看着天空,继而看向他,“现在是了,那就迟早会知道的。”
“而且,你现在在保留那些东西么?”
“在。”楚信然平静回答,将那仍然沾着血滴的一截木签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如此一来,也算是敌意尽消了。
“只是没想到那些事是在替你们续命。”
“我一开始说的也不是假话哦……”年笑了笑,这一次的笑的甜润妩媚,配上那大袖中隐现的花臂有着妖一般的风采,“文化很重要的,失去了文化就会失去灵魂,动摇根基,你看这大炎,世道变的真么快,就有这样的风险啊。”
“文明是在发展的,有时候是螺旋上升……”楚信然淡淡道,“有些东西逐渐被取代,只要有着相应的替代,那失去灵魂的只有那么极少数人。”
“跟不上发展,就要有被抛下的觉悟。”
年沉默了一会儿,神态低迷的垂下头,甚至抬起两手将其护住,摆出了一幅经典的自闭样:“或许吧,虽然我很想反驳你,但事实好像是那么回事。”
“那你还做出那副模样?”
楚信然问,这问话让年怔了怔,稍微抬起些头看向他。
“不想被抛下就跟上,多走走多看看。你是才醒没多久吧?一幅现实和记忆反差过大就要自闭么?”
楚信然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也拍了拍衣摆下的灰尘,“世道变了就跟上,在意你那些兄弟的话,最好让他们也学着点。”
“你当初帮人卖香肠不是在试着融入这世道?”
“这种废话不需要你说……”年不爽的站起身来,“我只是暂时有些累而已。”
“五年不动食水稍微有些转不过来。”
“你方才不是在喝酒么?”
“酒非水!”
年顿时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无法理喻,嚷嚷完之后倒是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个贼兮兮的笑容。
“我也不是刚醒,在这里转了两天找到个地道的炎都店,你要不要试试?”
“蛤?”
NO.104:一种先兆。
炎都地处大炎以南。
因为大炎对天灾的应对手段不是分区块式转移,而是将一整片国土的城区合作转移,保证大方向与各自所处位置没有太大改变的缘故,所以炎都一直在南。
并且因为遭遇的天灾类型多是地质类型的缘故,炎都人大多对此不太在意。
地质天灾比气象天灾好应付的缘由在于其强度大多不会超过一个阈值。
一旦超过就是能够在大地上牵扯出庞大裂口,制造裂谷的程度,而那样的地质天灾,可以说是罕见的地步。
罕见到将炎国这片土地的历史往前推上百年都只有零星记录,倒是莱塔尼亚与东的频率颇高,天灾后的奇景动人心魄,甚至一度成为旅游景点。
不过这么说,并不意味着地质天灾的危险性坡低,仅仅是因为,没有抵达阈值之上的地质天灾,是可以被过硬的建筑架构所忽略的。
即是说——只要没有危房,一般的地震能造成的损失非常有限,若是大厦林立的市区更是会毫无风浪。
正因如此,炎都的移动记录乏善可陈,仅有的几次都还是因为整个炎国范围的市区位置调整而做出的相应配合。
这就让炎都所处的地域位置其实没多大变化,始终都是那片盆地之都。
是的,炎都所处的地势一直都在盆地之内,这种地势的命名很形象,整个地形就像个大盆,而坐落于盆底的炎都,理所当然的拥有着丰富的降水与林地资源,同时还具备着盆地地形常常伴随的优势之一:
矿产资源;
盆地本就是周遭高地被自然侵蚀的剥蚀区所汇聚的沉积物聚集地,在这种中心地势低、周边地势高的地形之中,矿产容易囤积,也容易被发掘。
不过这并非是眼下所要谈及的重点。
重点在于,任何天灾信使都会学到的一个常识,所谓的盆地,只要不是沙漠盆地气候,那么便不会在降雨量上有所亏待。
所以炎都常年多雨。
这对农业发展许是件好事,但对世代生活于此的人们而言,有些身体的小毛病会应运而生。
比如……觉醒什么能用膝盖疼痛来预知天气什么的超能力——好吧,这叫风湿病,不是超能力。
单纯就是湿气过重罢了,身处盆地的居民大抵都有这样的担忧,哪怕是沙漠盆地,在那昼夜温差巨大的夜晚中也要对湿气有所隐忧。
然后,只要有问题就会有人思考解决方案。
炎都人是怎么应对湿气的呢?他们想了不少方案,而体现的最为直接,也最为生活的,便是从当地的传统菜系上,从衣食住行的食上做文章。
麻辣!
麻不是重点,辣也不是重点,而是,麻辣!!
“老板老板!来杯可乐!加冰加冰!”
“好嘞!客官您请等着啊!”
现代化的称呼以及还未扭过来的老式应答互串,也算是相映成趣,只是大多习惯了这一幕的食客们并不在意,只是看向那嚷着要饮料的那一桌,看着那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发出些幸灾乐祸的低笑声。
这家名字朴素无比,就叫「老火锅」的火锅店,开在姜齐城,但生意一样兴隆,在距离大部分出来吃饭的人的活动时间还有些距离的傍晚,便已然是座无虚席,再来就得预定排队等候的水准。
店内店外都飘扬着火锅汤底的气味,更有着比汤锅更加鼎沸的人声。
从店里到店外的桌椅都以被食客们占据,一个个或辛苦,或轻松的人呼朋引伴,带着亲友或旅伴一同前来,在等候锅底加热或是已然动筷正酣时,一并聊着些杂七杂八的事宜,将炎国人今年来新发展的「饭桌文化」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见其吵闹,也可见这火锅店根本没有弄出什么有价位区分的包间服务。
从头到尾都充斥着市井与简陋的气息,但正是这份市井和简陋却有着周遭的饮食店没有的人气,便是因为在食材与汤底上下足了功夫的同时,也是一家罕见的地道炎都风味火锅店。
没有因为开在外地而刻意迎合本地人口味做出大幅度的改良,而是一副要努力弘扬宣传炎都口味风格的严格要求本味——
这种做法,在通常状况下很容易翻车,尤其是在两片区域的饮食文化有着迥异差距的前提。
但既然没翻的话,倒也证明了他们在本地确实是发掘出了属于这份口味的用户来。
也就是这群座无虚席的家伙,一个个大声嚷嚷,大汗淋漓,面颊通红要么是辣的,要么是酒喝多了,这两者反而会更加助长大声嚷嚷的分贝,不过这里的人倒也并不在意,而是全然融入了进去。
在这都快要接近冬天的时节,店里的氛围却是火热,光是置身其中行都有着明显的暖意。当然,还是有些人带着些要死要活的模样在油亮的汤底中「挣扎」。
如果被呛了一口,那可就看起来更惨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看在饭桌上很难让人想象发生了什么。
便是在这样的餐桌群中,倒是有一桌显得格格不入,不仅是因为桌上并非一片狼藉的井然有序,甚至有些干净,没有乱滴的油,更因为那餐桌仅仅坐了两人,聊起天来也与周遭的热火朝天格格不入。
不过委实说,其中一人倒也蛮像和周围一个画风的,奈何对方不配合,于是她也没辙。
“说着要适应现实的你,怎么这会儿又特立独行起来了……”
年抬筷拈起一片千层肚探入锅底,头也不抬的望着那与花椒与辣椒片一同翻滚的油泡叹息道,“轻声细语很无趣啊,信然兄,你是娘们儿吧?”
“这样程度的侮辱有些出格,念在你是个老妖怪的前提下我不追究……”正在往锅里推黄喉的楚信然也不抬头看她,“而且你为什么不留个白锅?还有,我跟你熟到那种地步了吗?”
“鸳鸯锅?不是吧?当初只瞅着炎都香肠的小家伙如今已经要吃鸳鸯锅了吗?”年抬眼看来,摇头间满是悲悯,“而且还会骂人老妖怪,这世道变化果真残酷啊,咱俩什么跟什么,你都叫我名字了,我为啥不能叫信然兄,还是说你要我把兄去掉?”
“叫你名字是因为你的名字就一个字。还有,你摆那副模样太做作了,至少多练练。”
楚信然以在地铁看手机的目光看着她那生硬的羞颜,自打确认身份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更加确定这家伙当初的形象,记忆愈加明晰之后就愈古怪。
毕竟当初看到的对方还是一副温婉大姐的模样,如今想来,那时候对方的演技还算不错。
“而且鸳鸯锅是因为有些东西适合丢白锅,比如……”他瞥了眼面前一面放着白色块状物的盘子,“山药之类的素菜,你是不是完全没考虑过?”
“干嘛啊,全点荤的不就好了……”提起那千层肚塞碗里的年满不在乎,“而且红锅怎么就不能放那些东西了,你不也把土豆片丢里面。”
“呃……”对于这类理念冲突,楚信然沉默了几秒,并不言语的看了眼那几盘还没放的素菜,无声叹息着拎过盘子将其全刨进汤锅里。
本来那些也是他在看着年点的餐盘先行送来全是荤菜才额外加的,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想来对方这种存在也不需要考虑什么荤素搭配吧,与其感叹对方的任性,更感叹自己偶尔被这饮食习惯给坑一下。
仔细想来也是额外点菜的自己没去问什么锅的不对,所以也没必要继续较这种问题。
跟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岁,也不知道多危险的家伙争吵实属不智,哪怕对方表现得一副很好相处也很友好的模样,也不代表他能掉以轻心。
只是他不去提,却也不代表对方不会问。
“喂,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意识到楚信然让步的年还在疑惑对方怎么突然不出声,疑惑道:“生气了?”
“没……”楚信然摇了摇头,探筷在那锅里刨了两下刚放的东西令其充分没入,继而也去捋那几个需要现场烫的食材,“只是觉得这个话题没意义,而我也没想到新的话题。”
“新话题?”年怔了怔,继而轻笑,“我猜你想知道我们那一族的事。”
“但我也猜你不会愿意说……”楚信然淡淡道,“还有,你袖子要吃汤底了。”
“哦,差点差点……”年赶忙抬手,看了眼她那白色的宽袖,“谢啦,我还蛮喜欢这身衣服的。”
“服装店里买的么?”瞥了眼她那白色为主红色为辅,款式上倒也有些现代的冬装,意识到她没有正面回答自己问题的楚信然也没太在意,只是顺着她那展示问。
“是啊,就当初买的,帮那户短暂收留我的人做了一段时间的工居然还给我工钱,真是难得啊,那时候的人……”
年感慨良多道,“换做更早时候的人还会将我比作妖兽,而在现在,不仅会道术的普通人变多了,法器也随处可见了起来。”
“你说那些暖气么?”
“是啊,有啥子问题?”年扭过头来看他。
而楚信然因为对方那不自觉开口飙出的方言呆了一下,继而回答道:“不,没什么,确实是一个原理。”
“文明越是发展,技术便越是亲民,少数迟早变作多数,然后在这多数之上,发展处更加优越的少数,你要习惯这个过程。”
“看得出来啊……”嘴里的肉都还没咽下去的年有些含混到,抬手伸展了一下,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再看向对面的青年,“倒是信然兄你的眼界果然不太正常啊。”
“现在的学校……学塾有专门的课程教授历史和哲学课程,还有对人文发展的分析课……”楚信然专心致志的在火锅里探索,“我也不需要亲自发现总结,可以直接套用先贤的道理和话语。”
“教育发展长此以往,学问的门槛会逐渐放低。”
“真厉害啊……”年无言道,“我就睡了几年而已,感觉已经完全落后时代了。”
“高速上升期,这个时代还有很多方面都有发展空间,以后不要睡那么久了……”楚信然抬筷晃了晃,“学着人的作息生活吧,如果你和你的兄弟姐妹能老老实实的待在人类社会里生活,我对你们也就没什么意见,当初那个叫宵的能消停点最好,那样我就不用杀他第二次。”
“这种事啊,我可说不准……”到了这个话题的年幽幽长叹一声,“我和十一个兄弟姐妹,可是从那些久远的岁月互相厮杀至如今。”
“当年是当年,如今你们的力量都不如当年……”楚信然淡淡道,“如今还有着比你们当初的世道更多的古老者在逐渐显露,不愿意继续苟延残喘。你们再想不被打扰的互相厮杀,可是一种奢望。”
“什么啊,你这不是很懂嘛。”年撇了撇嘴,抬起她那爪子就拎起一旁的酒瓶开始往杯里盛,这店里的酒倒是与炎都没什么关联,而是姜齐城的本地特色。
连同那比一般酒杯大上好几圈的杯子也是。
能喝也是姜齐城人的一大特质,而火锅配酒也是不得不提的经典搭配,尽管最近的年轻人更喜欢冰可乐。
当然,还有更加科学的分析,喜欢火锅配牛奶,辣椒素和牛奶中的酪蛋白的结合速度快于被肠胃吸收的速度,也就有了奶解辣的说法。
倒完还朝楚信然晃了晃酒瓶,让后者看了她一眼,瞥了眼自己面前的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而年便一脸「这就听话了嘛」的表情接过杯子开始倒酒,继续道:“不过更多古老者正在显露是怎么说?我倒是还没想到有这档子事。”
“也就这几年的事,你没睡觉的话哪怕消息不灵通也能撞上不少。”接过年递过来的酒杯,楚信然瞥了眼里面的酒水,有些无言。
火锅配酒多是说的啤酒,你要配白酒进去,那很难说是否是一种精神与身体的双重考验。
不过看着那家伙一脸挑衅的模样,楚信然觉得他可以久违的试着来点阴的了。
但凡看过天龙八部的人都能理解一个能够细化到操作水分子的人能在喝酒时玩出怎样的阴招。
同时楚信然也觉得在而今饭局酒局都常见的现在,缪尔塞斯应该也做过一样的事。
“老实一点是很明智的事,因为这几年啊,世道才是真的会乱起来,乱到你可能找个角落躺着都可能飞来一个城防炮炸弹把你炸醒。”
“哪有那么离谱……”年有些无语,只觉得这楚信然的危言耸听也太过了,“又不是待在战场。”
对此,楚信然只是扭头看向窗口,看向那已经逐渐昏暗起来的街道,继而缓缓回过头来。
“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启战场呢?而今的这片大地,哪里都有引爆战场的火星,我最近一直在想,一直觉得是某种大势所趋。”
“我醒过来活动还没几天呢,你说这些我哪听得懂。”
“简单点说,乱中有序的乱世要来了,一开始在国外,但也可能在国内,做好准备吧,烛阴已经做好准备了。”
NO.105:炎皇。
炎,洛阳城,占天宫。
头顶冕旒的男人缓步登上台阶,踏入这精致却又朴实的建筑中,望着那些色泽已然黝黑的木材上依稀可见古朴复杂的花纹,也望着四周那将整个宫殿「分割」开来的纱门。
每一扇纱门都由黑白二色的薄纱织就,自这宫殿的九处入口看来的每一处,都当构成一道对应的水墨卦纹,只是这一切在男人看来,只当得一句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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