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这个区间应该可以吧?”
手指卡在那份是拧盘上望着上方缓缓跳到的新刻度,楚信然回过头来看着那后方的橱柜,缺了三分之一镜面的古朴镜子正斜立在那玻璃展柜里,以神必的原理晃动着。
“往左往左,大了大了!”
楚信然重新回头,看着那刻度表再缓缓往左偏移:“现在呢?”
“好好好,这个波动舒服!”
橱柜里的声音舒缓妩媚,听起来全然不像是个镜子发出的,但青年却是习以为常,合上那在拧盘上的罩子并将下方的锁定扣好后,便回过身来:“这个波长能管用多久?”
“大概半年都不腻吧,维持这个波段就能让这里八成的家伙安稳闭嘴,剩下两成,老娘来让他们闭嘴。”
“好,我这两天待在上面,有什么要求就提,还有那眼珠子别忘了。”
“好好好——你这家伙到底要提几次……”水镜的口吻显得很不耐烦,“一个眼珠子那么上心,角落里那帮家伙没见你那么关注。”
楚信然瞥了眼它说的角落,那几个用落地架摆放的是玉器和几个大箱子摆在一起,那些都是他不知道具体出处但又封存于此的东西,也难怪水镜会那样吐槽。
但总要有个轻重缓急不是么?这些东西一点动静都没有,而那眼珠子却已经被激活做了些什么。
只是这一点完全不必同它说。
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性子却是摸的门清,楚信然,知道给对方接上了话题只会没完没了,便只是摇了摇头道:“如果什么事都没有最后,那样我也不必去烦恼那么多。好了,水镜,我要走了,再见。”
“再见再见,下次要带个活泼点的室友啊!!”
青年闻言步伐一滞,有些无奈的道:“有机会再说。”
活泼点的「室友」,听起来就好吵,那种东西他根本不想带第二个,也很难瞧见第二个。
否则这地下室早就吵成菜市场了,水镜这种附着着,甚至本身蕴养出某种意志的古物并不多,多的只是养成某些本能的危险物品,就像他靠近时就会自己挣扎要跳起来的那些盒子里的东西一样。
意志完备的古物不仅少,而且还大多没什么交流欲望就像它之前提到的《玉枢经》之流的那几本书一样,水镜这种家伙算是罕见的奇葩,但奇葩显然也渴望着对等的交流对象。
毕竟当初也是因为供奉它的神社出了些事,连专业陪聊的巫女都不见了,它才会跟楚信然走,然后楚信然把它安置在了这里。
虽然好多都不会说话,但全是同类的安心感还是让它满意的,以至于自告奋勇帮他管着不听话的家伙,然后不定期「告」某些不陪它聊天的某些家伙的状。
像个小鬼一样,倒是分不清谁才是古物。
也经常抱怨楚信然这个人很无聊,很老气,让他触发一下「被老古董说老气」的人生成就。
没什么价值的成就,现实有没有什么成就栏,限制只有证件栏,还要担心证件过期。
像什么监察司的牌子,就是「过期」了的。
从箱子里拎着那铭刻着小篆阴刻出「雨水」纹样的腰牌,拎着那上方的红绳看着它晃荡的轨迹,青年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其揣入了衣兜里。
“大人不更衣么?”一旁的老人见他要走出卧室,不由出言问道。
“更衣?”楚信然微微愣了愣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斜对面的墙面,以竹筒支撑起的人形衣架上,架着他塞行李里的那套黑色古服。
“不急……”他便兴致缺缺起来,摇了摇头,探出手来,“围巾给我。”
老人立时走到了衣柜前,转身递上另一条黑白二色的围巾,两端还织有一枚八卦图的围巾。
“我原本的呢?”楚信然怔了怔,倒也记得这是他以前穿过的,可他之前取下的可是红黑二色。
“正在晾晒。”老人应答。
“呃……”楚信然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一年前的自己还省着那点源石技艺,也为了让这些老人有些心安理得的事做,除了贴身衣物外的衣装都还是丢给他们进行正常清洗晾晒工程。
如今只有偶尔的平静生活再开始「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做那些活。
“好吧……”接受现实的楚信然接过那黑白围巾,为了暖和点而一如既往令下摆垂在胸前再扣上风衣排扣,还不忘吩咐道,“之后有谁拜访的话,告诉他们,我戌时才会回来,没耐心便不要等。”
“是,大人……”老人行李回应,又问,“需要备马么?”
“不用,该习惯机车了。”差点忘了府里还养了马,但是完全不想来一次久违体验的楚信然摇了摇头。
之前也只看过马车和汽车并行,没见过单骑马的家伙,想想也觉得招摇,他向来也不喜欢招摇。
更何况马鞍还没有车座舒适。
“那,请大人慢走。”
“嗯……”
下意识想要补一句别忘了今天的装修吩咐,又想起之前水镜的抱怨,楚信然吞下了后半句,在老人疑惑地目光下抬起的手掌微微虚握又松开。
“那我出门了,再见。”
大概了是为了不想再见循环,老人这次只是沉默行礼,直至脚步声远去才抬起头来,回身看着那挂在衣架上的墨色衣袍,摇了摇头也转门离去。
家主大人还是和一年前一样,着实令人担忧。
.
“这洛阳城的交通状况真令人担忧。”
半小时后的楚信然,两手插兜的站在一栋酒楼前,看似很拽,实则怕冷,吐出的话语也是因为不久前才目睹了一场车祸。
马匹受惊,拽着车厢一起撞上辆源石车,马和车都出事了,就是不知道人有没有事。
只是在边上的汽车里路过的楚信然目睹了这一幕,也听到了司机的抱怨这是他这个月目睹的第六起了,希望和前面几起一样人没事。
那时的楚信然听了没有说话,也没有让车停下,只是看着那出事围人的方向远去,直至抵达他的目的地,才付款下车,发出了如上的感叹。
感觉温度微妙不快的把揣着兜东张西望,在别人眼里一副很拽模样的望了一分多钟,才被人按住肩膀。
忍住了下意识要抬手拽住那手来个过肩摔的冲动,扭过头来看到的倒是预料之中的牛脸。
“这么早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再等等时间。”
之前才在厄财阁见过的青牛,长得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一张并非先民的脸上一脸横肉,倒是比牛头人似的先民更有威慑力。
挤出个笑来都看着吓人。
“你以为孟章是你啊?约会提早走,这样才显得绅士,你知不知道?”
青牛身后走出个只有他肩膀高度的女孩,一把拽住他的牛耳朝下扯,头上那毛茸茸的耳朵和身后晃动的棕黑色尾巴显然是个佩洛,还是个能让丰蹄大汉龇牙咧嘴的佩洛。
“你指望青牛绅士?李先生花了那么些时光都没能教会他礼节。”
又是一个青年从后面走出,头上扬起的右手里躺着本小小的线装书籍,在看向楚信然后微微颔首,一头长发也随之晃动,而那暗红色的竖瞳则是透着淡淡的善意:“好久不见,孟章。”
除了那竖瞳外,这青年乍一眼难以分辨种族,不过当他迈出两步露出些侧面,便也能瞧见那布满鳞片细长尾巴。
“好久不见,洪泽……”楚信然也点了点头,“我本以为这季节你会缩在家里。”
“世道变了,冬眠的时间也在逐年推迟,你在天上,不该更清楚么?”被称作洪泽的青年淡淡道。
“我一直觉得我在臭水沟里啊,对天地什么的……”双手从兜里抽出来摊了摊,楚信然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懂。”
“那就我来教你!”刚才还在扯青牛耳朵的佩洛女孩一蹦一跳的跑到楚信然边上,抱着他的手臂笑的无比灿烂,“孟章你想从天干地支讲起还是从那周天来?那些东西我看的可多,那帮老东西说我很快就能追上前代了。”
“切,你在孟章面前说那个根本班门弄斧……”后面的青牛嘟囔着,一副全然不在意几人目光变化的迟钝样,“还不如去吃饭呢,啸天你不是说你今天要放开吃吗?”
方才有些冷硬的气氛骤然一转,比俩人都矮上一节的佩洛女孩立刻拽着龙族青年往前走,还不忘招呼着另外俩人:“说得对!肉肉肉!今天我请!蠢牛和洪泽都跟上!孟章我跟你说这酒楼是我选的哦!”
“呃……嗯?特色是什么?”望着那一脸热情的红橙异色瞳,楚信然刚还有些不适应,听到特别选的酒楼立刻严肃起来。
“炎都名菜!”女孩活泼的欢呼道,让一旁的青牛和洪泽表情微变。
孟章却是立刻摸索起了衣兜,从中摸出个小笔记本和削得很短的铅笔来:“请细说……”
“没问题!”
NO.113:头疼的大人们。
(终于忍不住开了空调。)
“洪泽传来消息,孟章君到外郭城了,现在大抵在吃饭。”
“那样的话,魏彦吾他们都到了吧。”
明堂,取自「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之意。
在皇宫之中,能够匹配这一称谓的只有炎皇的办公议事之地。
而就像洛阳城所做的诸多改造那般,炎国宫城安装了源石驱动的灯光系统与取暖设备。
因而在这往常几届炎皇在冬日都极少到临的明堂之中,倒是稳坐着这一代。
——一般而言,大家是这么想的;
这是以己度人出现的思维误区,毕竟谁都觉得前几任炎皇不喜来此肯定是因为气候之类的条件因素,这一任的异常肯定是因为条件的优化。
但其实只是性格差异导致的不同选择。
最直接的证明,便是真正抵达明堂的人都会惊讶,惊讶这明堂的取暖设备并未开启,也惊讶于这宫廷深处的明堂竟然连根蜡烛都不点。
明堂黑如午夜?这算是什么明堂。
“一个车队的话,定然是到了……”天师从门口跨步而入,也跨入了这层深密的黑暗,便也露出几分无奈来,“您说您要是不开灯和空调便也罢了,室内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黑上几分……未免也太可疑了些。”
“除了你在内的那么几人,又有谁敢在这种时候打扰朕?”
黑暗中有着一对眼瞳睁开,霎时便给那天师带来一分重压,好似昏暗无光的天地竖起两道烈日般的目光,而他就是那烈日之下渺小不堪的存在。
但好在,对于这样的重压与是灵机交感,他早有预料,一脸泰然的望着那上方的烈光,静待那数秒后的消退,整片漆黑之原都如幻觉般消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也逐渐被微光所稀释,令他可以瞧见昏暗中的屋中轮廓,以及坐在一道长桌阴影后的身影。
还有那对哪怕散发着微光,也比刚才清晰太多,也正常太多的金色双瞳,算是目前唯一明显的光源。
“未能亲身所感,亲眼所见的传言,听信的愚人反而该去受罚。”
“话是如此,但谁说得准意外呢?”
“摆出了天师该有的神棍姿态啊……”炎皇淡淡道,“但朕每日推演所造成的阴寒并不可控,就算打开那些器具也只是徒增损害,除非你想出了什么处理办法,否则便是无需多言。”
天师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为陛下劝诫几句,推演之法不当常用,尤其是您确信了目标之后,更是应当活的长久些才行。”
“今早卯时,前线急电,发现了乌萨斯第四集团军的活动轨迹……”
炎皇抬手搭在额前,昏暗中的两道光也些微黯淡,令对面的天师有些无言,拉开了一旁的灯线。
骤然亮起的灯光本该迎来不快,但那位陛下的表情与目光都毫无变化,完全对其无动于衷,甚至没有物理性质的刺激应对反应。
好像在他眼里的景色从来未变,有无光亮都是一样的。
变化的反倒是天师的脸色,从听到第四集团军时,脸色便开始难看起来。
炎皇没有看他的脸色,仅仅是重新垂下头来看着桌上的纸页,写了一段短短的句子,便抬手在边上的一个小仪器上点了一下,顿时一道光屏从中浮现。
与这屋内陈设画风格格不入的光屏上,映着几张看起来又有些古早的黑白图片。
而他便是看着那几张黑白图片,淡淡道:“朕想要随意一些,但那边的公爵们显然不这么想。”
“有科西切么?”天师问。
“那条黑蛇?”听到这名字出现在话题里的炎皇显得有些诧异,摇了摇头,“没有,以它那追求,又怎么会急着这么简单轻易的下手。”
“乌萨斯那样辽阔的土地,埋着的也不只一条残缺的黑蛇。”
“要我回去卜一卦么?”天师问,“听起来祂们都等不及了。”
“去吧……”炎皇说着,突然仰起头来看了看天花板,继而回过头来,“年前给我结果。”
“你接受这种仓促?”天师明白炎皇刚才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直接感应外界,获悉如今的星辰轨迹,但不可沉浸,所以才抬头看了眼便回过了头,“距离最精准的时候还得两个月。”
“不需要那么准也没关系,战场之上不问那么多……”炎皇说着,抬手在一旁的小光屏上划拉了两下,将其关闭回头又问,“你说——有没有可能,祂们也是察觉到了这时代的问题?”
“是不是又怎么样呢?”天师耸了耸肩,“就像您说的那样,战场之上不问那么多,若是祂们和黑蛇一样耐心些慢慢谋划,倒是有必要寻究他们的目的,可他们若是真的动手下场,死了的东西都不是个东西。”
“死去的东西也可能成就些什么活着的东西……”显然有什么不同见解的炎皇低声道,“天师,乌萨斯那边的可不是天神。”
“您的意思是?”
“祂们和我是很相似的,我也不是天神……”炎皇再一次的抬起头看了看正上方的梁木,以叹息的语调道,“最初的烛阴便是兽性远高于人格化,那些新文化赋予的形象是什么无所谓,我们是不会被文化裹挟的,当初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我很清楚我是个什么状态,也很清楚乌萨斯那边的家伙,可能比我更加卑劣。”
“祂们早就变质了,既非天神,亦非人神,仅是人的恶念,但也因此,祂们更像人,卑劣阴暗的人……”
男人垂下头来,额前那并未放下的冕旒随之晃摆碰撞发出淡淡的珠玉之声,“要将祂们当做人来看待,要将祂们想的更复杂些,所以那些事,必须细想。”
“我会通知占天宫和礼部的那几个……”天师点了点头,躬身行礼,“只是陛下,我还得提醒一句,边关的事更多可以交给那几位将军分忧,摆在您面前的当是明日百官的整朝事宜。”
“朕一开始提魏彦吾就是因为这个……”听到天师提起这个的皇帝,垮起个陛脸,“所有人都到洛阳了,这朝上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朕是否该直接开宴等那么几个家伙先吵完?”
“您要在魏公与望国公对峙之时嗑瓜子么?”像是被这荒唐想法给逗笑的天师似笑非笑道,“这是机会哦,陛下。”
“此话怎讲?”
“想要出门,怎么也得将自己屋里打扫干净啊……”天师意有所指道,“若说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这像个什么话?”
“以前您总说有着留他们的必要,权衡来权衡去,如今状况变了,是不是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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