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483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组织场地的来历固然怪异,却也不妨碍他每次顺着机会翻阅这里的资料与自己所料的某些过去对比出入,进而方便对大炎的规划与下套。

谁都是早早的做好准备,谁是谁的局也真说不清。

在这种领域下彼此都无法掌握的变数,算来算去反倒是那些局外人。

大炎各个领域环节的百姓们作何表现,而楚信然那一支擅自行动,再次闯入当初案情牵扯的队伍,则是最有可能成为打破现状的导火索之一。

他又怎么会不看好?

这可是一枚奇兵,能够恰到好处的引发对方的混乱,成为齿轮卡壳的一枚杂屑。

而现在的话……

“眼下情报已经给出,该从宗门考虑了吧,苍龙。”

望着那屏幕中不知何时又重新转作青年与怪物的对峙之中,那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沦为实验品而走入岔道的神霄门修士,看着那修士开口而青年怔然的画面,白泽低声自语着,关掉了屏幕。

从凌驾于百姓之上的宗门到百姓之中的部门,一定程度的引导着他们在大炎那已经僵硬的关节之间横冲直撞,正是国师的责任。

NO.155:是否复仇,也能成一个问题。

“什么?神霄门竟能出内部问题?”

“换个人说这话,我也不相信。”

甘城三十里外,距离炎都仍有至少百来公里路程的列车上,惊蛰看着窗外,而捭弥看着她手中的手机。

在这属于信号覆盖边界的地方,手机信号也不怎么良好,但好在发讯的方式是文字讯息而非实时通话,这也是这片大地通常而言的常识。

当你不知道对方所处具体位置时,长途通讯总是文字形式的好,不论是电子的还是手写的,都比实时通话要来的靠谱得多。

毕竟还有大把大把的地方没有信号塔覆盖,偶尔的天灾也会顺便让某些信号区重归落后。

倒是也有人一直在思索如何将信号区的信号设备轻量便携化,只是就目前的市场空白而言,显然距离有结果的日子还有得等。

各国的状况大同小异,不过大炎值得称道的大抵是这陆上列车的建设。

能够担起天灾破坏与恼人的施工量作风险进行轨道修正、列车打造,本身就是种国力体现,对大部分国家而言,这份动员力与财力包括技术支持都是难以复制的,也只有而今这仍然君主集权且国力强盛的大炎可以这样「一意孤行」。

可以想见,最初做出这道决策的炎皇是承受了多大的非议与压力,而这决策又促使了多少家的故事展开。

不过那些故事都已是十年前的故事了,而今的惊蛰与捭弥都不会无端回想那些本就记得不清楚的新闻,只会感慨一下列车换代了好几次,还是那么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找铁路局兴师问罪一波。

这便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泰拉其他国家还没有这么常驻且丰富的铁路网呢,而列车研制方面也根本不该找铁路局问。

只是说到底,那些也只是闲时的抱怨,也没有人出来解答来将这份话题延展,那时候两人的重点还在于那位甘城太守的供词,而眼下的重点则是楚信然在刚才发来的传讯之中。

与之前对两人行动指令的命令型传讯不同,这一次只是对惊蛰一个人的发讯与问询确认。

因为惊蛰的个人履历上关于源石技艺的部分可是无比正规的写着神霄门出师,还附上了师傅的评语与掌门评语。

看起来和楚信然在皇家学院没能弄到的毕业资料差不多,大炎在这方面的改革确实有很多参考了哥伦比亚、维多利亚诸国。

抛开改革时导致大炎诸多门生倍感别扭,「痛苦不堪」的状况外,毕业前赶上教育改革的惊蛰倒是没什么波动,只是对于神霄门这个曾经研修雷法的地方还算亲切,对于师傅更是相当尊敬。

不曾想到楚信然竟然发讯说神霄门这一届的大师兄已经变作了魔修还死在了他的手里……甚至门内应该还有长老级的叛徒潜在,可能有其他的邪修受害者……

这实在太难以置信了些,恐怕就算查清煌的父亲牵扯的案件真相都不一定有这个消息那般给她震撼。

没有当场手机脱手便是她足够冷静。

神霄门,或者说神霄派,因为同时占了好几个注册名版本而同时享有着好几个称呼的名门大派,被誉为而今修行界的泰山北斗,现存唯一一个还能对外输出雷法继承者的门派——

考虑到雷法在而今的大炎已然意味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权力交接,这一门派便也理所当然具备一种非比寻常的地位。

可以说是朝廷官推的第一大派也不为过。

毕竟雷法被赋予的意义,除了源石技艺之外,包括权力的隐形立场、约定俗成的执法象征,有着更深厚的官方背景以及更古老的神秘学基础。

这一切作为而今一代在朝廷任职的雷法代言人惊蛰而言,都了解的明明白白。

雷电是公义的象征,雷法的研习也与个人修养与精神面貌息息相关,传承着这样一门秘法的神霄门,本应是急公好义,嫉恶如仇的氛围最为浓烈,最不可能出现邪修的安静之所才对!

又怎么会……怎么会滋生出贼人出来……

“你,你要怎么做?”

并非神霄门出身的捭弥自然不会有这么多的纠结,可他也同样明白神霄门作为朝廷多次嘉奖过的名门大派出现这种丑闻是多么糟糕的展开,这牵扯的又岂止是一个人,处理不好就是堪比目前追查的案件一样大的麻烦。

也或许更甚,但更多可能是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麻烦。

只是不论是什么麻烦,作为神霄门出山的门生,如何面对自家师门的问题以及那位师弟的悲剧都是惊蛰必须思考的。

相较于他这种局外人,对方才是最有义务作出决定的。

而面对着捭弥的询问,惊蛰望着他沉默了一阵,那目光复杂的他无法理解,而在那短暂的对视中,惊蛰骤然提起手机:“我得通知师傅!”

“呃……”捭弥看着她那动作有些一惊一乍,便足以判断她的状况不对,可想抬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又不知道对方的遭遇与经历,能说些什么?别看模样看起来比惊蛰小,捭弥完全是惊蛰的前辈,是和太合、楚信然、鸿祸他们那一届的监察司,可作为门下省的监察司,捭弥关注的更多是皇室牵连相关的事件。

也因此才会撞破那时仅仅是暗中听调于炎皇,偶尔会出现在宫中的「雨水」楚信然,并在调查了解后者的资料中愈加敬佩与憧憬那样身世坎坷还能力出众的前辈。

就像前几日的聚会那样,几个分属于不同部门的监察司,几个原本也不怎么熟识的监察司,全靠楚信然一人作为纽带而聚在一起,大家的相识的相交点与契机都是「雨水」,而抛开雨水的话,大家其实都不熟,惊蛰更是最近才合作的同伴,在以前的话,捭弥只是听说过雨水大哥有个「小尾巴」,对此留意的原因还是因为「小尾巴」是个麒麟。

这一族的人可不多见,听个稀罕也会稍微留意一下,顺便感叹一下不愧是雨水大哥,追随者有那样的罕见人也不是很难理解。

也曾想过或许什么时候去见雨水大哥的时候能撞见,结果也没等到那种时候,就已经轮到了雨水大哥被辞退的事件。

再后来,便是听闻监察司中的惊蛰继任者是个麒麟的事了,确认了身份感叹着那份巧合,却也不方便接触,也没什么好关照的地方,便是只有每年的统合训练才见上一面,没什么交流。

在大炎,分属于不同部门的监察司之间大多都是这样的关系,只有同部门的能有些同伴或是长晚辈情谊。

正因此,捭弥只是沉默着,对于这件事,他至多也只是提出些疑问,而给不出什么意见与建议。

哪怕对方的状态不对劲,他也觉得让对方冷静些的话苍白无力。

但好在惊蛰的心理素质远比他预想中更坚韧些,在骤然提起手机开始拨动联系人列表时又反应过来的怔了怔,手指骤然一顿:“不,先给大理卿阁下做个备份,然后再告诉师傅……”

她沉默了一下,又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间隔时间一分钟内」,声音很容易被列车的开动声盖过,若非坐在同一排座位一旁的话,捭弥简直听不见。

但听见之后表情却又微妙起来,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惊蛰小姐这明摆着是两边都开始怀疑了啊……既怀疑师傅可能知情而被套,也怀疑大理卿可能出于某种原因而包庇……

雨水大哥一段话就摧毁了惊蛰小姐一直以来的信任建筑,也不该说惊蛰小姐太紧张想得多还是雨水大哥的通讯太直接。

不过话又说回来……惊蛰小姐都不怀疑雨水大哥在说谎的么?这种问题才更令人微妙啊……

而今便是在捭弥那无言又复杂的表情下,似乎在迅速重新拾回冷静和思维逻辑的惊蛰开始了自己的应对,在这位于信号边缘区的发讯恐怕得多来上几次,多来上几次的发讯哪怕传达到了一个,都能在大炎的官场与修行界高层掀起轩然大波。

但比这个更快的,大抵是炎皇的耳目。

不只是因为某位国师授意的萨卡兹小姐传讯,也是因为当事人之一直接通讯,动用了那个有两年不曾用过的通讯频道。

“好歹也是你曾经修行过的地方,你这声音听来可真是一点感触都没有。”

“你希望我有什么样的感触?感触一下物极必反?”

走在重新回到公路的路上,楚信然看着那似乎不久前还下过小雨,田间还残留着不少泥泞痕迹的田间小路,再重新将注意力回到自己搭在耳边的手机上,补上一句:“悲哀么?还是别的什么?”

“来点可耻也没关系……”电话另一端的男声平静道。

“不至于,我可没那份整体荣誉与高傲……”楚信然淡淡道,继而回身看向后方那山坡前的石洞,不规则的,看起来甚至不方便人进入的石洞,打造方式是他的拳脚,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临时覆盖护具的拳脚,“我在神霄门就待过两天,花了两个时辰泡在藏经阁,花了数个时辰报了个闭关房间做研究实践。”

“然后就摸到了雷法的边,还结合在外学习的理论打造了不伦不类的源石技艺……”电话那头补上了后续,继而感叹道,“我记得那时候的神霄门掌门无比惊叹,希望我把你让给他继承道统。”

“连我在宴会上见到的长老都对白泽称赞过你或许是什么先天道体。”

“大炎的仙侠小说创作少不了这些门派的师生自己意淫!”

楚信然毫无当事人波动的吐槽谴责这批不务正业,沉迷俗欲的修行者,“搁着什么时候他们就开始把自己写的设定塞进门派介绍里,开始哄骗后来的倒霉蛋。”

“这种事得放在之后再说……”无意搭理这种话题的炎皇浅笑道,“朕也压根没有同意那帮家伙把小说设定吸纳到道教体系中去,而今我想问的是,有没有兴趣来神霄门做讲师?”

“不干!”楚信然回答得斩钉截铁,“我懂个屁的修道,我只会讲点物理学。”

“这也可以嘛,省一笔外教资源,几个大门大派而今都在考虑这种事。”

“来点实话,别打花腔。”想着对方不可能顺着网线打自己的楚信然,电话里全然没有一点的君臣之礼,最后看一眼他用拳脚砸踹出的洞口,同时也是那位修士的「坟墓」。

他知道自己打碎的是种监视器一样作用的法术造物,也就能大概意识到自己其实出乎了对方预料,也没有根据太合的资料老老实实去城镇调查取证再一路循着蛛丝马迹找到那何和安的闭关洞府来。

他直接循着一路上的黑影异样分布做信标,压根没去城镇的,直奔这封闭的山洞前找了个大概会比较薄弱的位置,一拳一拳砸穿个大洞,再一脚一脚的扩大那洞口的规模,以那样人形钻探机长驱直入轰到洞窟之中,无比的简单粗暴,也是最为纯粹的暴力。

三年前的他其实也是类似的作风,只是三年前的他还没有如今的视野,真正意义上的视野,看得清那么多的黑色异物。

这本是种负担,却在这时候倒是能让他重操旧业得更加效率,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实话的话,就是最近的几个大派之中都有几个奸邪不太安分,其他几个门派倒是都有安排合适的清理者,唯独神霄门有点头疼。”

“白泽那家伙不是跟所有门派都交好么?黑白通吃。”

“他有别的任务,总不能什么事都交给他来处理。”

“我也有别的任务,实在没空。”

“真可惜,那就只能让神霄门自己处理了,你的诉求我解决完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当年,你家族的覆灭,如果有人对其见死不救,你会找那个人复仇么?”

炎皇的语气依然是之前那副平静的口吻,楚信然却是听得皱了皱眉,略略思索了一下,问:“只是见死不救?”

“是的,见死不救……”炎皇回答,“并非罪魁祸首,也非实际参与者,但注视着这一切发生。”

“呃……”楚信然虚眯起了眼睛,甚至觉得这就是炎皇自己,但又觉得这家伙没必要为自己问这种问题。

不过这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没什么波动,“那就和很多时候的我做的差不多,没什么波动。”

“意思是不会了?”

“不知道,说到底,复仇这件事我都没什么实感,家庭也没什么实感,追查那些事也只是觉得我应该知道,说不定能解开什么关于我的秘密。”

“复仇是为了道义,为了满足,为了填补失去,可这些我都感受不到,那就只有先挖出真相,再以如今的我做判断。”

“那么,就等到那时候,我再来问。”

“嗯,希望那时候我能用行动回答。”

NO.156:该井了(bushi

(去看看新的剧情,没关卡就重回欢乐堡玩……)

报告完成,通话也已完成,楚信然那一开始同队友汇合的目标也自然就近选择了太合与煌所在的春城。

以及对春城的一座荒废院落故地重游。

牵扯到好几个家族,积压了数年的大案,仍能追查到的人证选择寥寥无几,反倒是死物的痕迹俯拾皆是,就像一种无声的挑衅。

——我们不摧毁物证,你敢来查吗?

这在当初大抵是事实。

牵扯如此之多,让朝野震动一时的大案,可比什么京城府邸门客外卿被杀的事大多了,那时百姓都能议论几句。

反倒是负责追查的一系列负责人都忌讳莫深,以至于更后来的监察司雨水重新调阅资料时也一样阻力重重,不得不自己重新溯回整理线索。

到了如今,这份挑衅已经因为时间变质,只因时间是最好的伪装,数年过去的变化足以掩盖乃至消灭本就不多的证据。

所谓的挑衅,已经是连同那些犯罪者们自己都忘记了的事吧,不过这也无妨,而今重启的调查,便是足以让那些家伙重新回忆起自己做过的事。

“都过去这么久了,恐怕那些人也觉得我们压根查不出什么东西吧?”“这不是明摆着么?换做是我听说谁追查十数年的事也会觉得很蠢。”

“这么自嘲无所谓,可别被煌小姐听去了,她看起来倒还蛮有动力。”

“哈,听来你和她处的还不错?真不愧是你啊太合,我就觉得让捭弥与她同行大抵不过两小时就会跟我倒苦水。”

“虽说性子有些跳脱,但也不怎么妨碍行动,我反倒是觉得信然你当初的描述过头了。”

“嗯?她在你那儿那么老实?咄咄怪事。”

“咄咄怪事?你这言语尖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啊。”太合无言的看着那两手都搭在铲柄上,将重量委身于那直立铲子的楚信然,对于对方的说话习惯表示深深的心累。

前段时间还感慨这家伙本质还是没变,但这种地方没必要不变啊……倒是来点变化更令人舒心。

“改不了,天生的,哦,不对,环境逼的,要怪就怪这个世界。”一脸不负责任的随口道,楚信然瞥了眼脚下那被铁铲没入的泥坑。

此刻的他们身处春都的移动城市郊外。

虽然除却安宁县外的春都地界都重新显示出年末的纷繁热闹,连12月的低温都抵挡不住百姓们的热情,既混着大量的游客也有不少来赶集的郊外村民,还有更多不知何故到现在才开始筹办年货的「迟钝者」,但这些都与这两人没关系。

城市与小镇里的热闹与他们无关,他们跑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郊区,连最近的农民田地都相隔一里多,也不知是证明了大炎的农民土地占比还不够高,还是这地方的地皮仍然属于谁而没有投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