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533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霰弹铳;

短柄手铳;

自那恍若只有彼此的对视下一秒,两人都以迅捷的速度抽出了身负的铳械,对准对方扣下了扳机!

并一个朝左偏头,一个朝后仰身,避开了彼此的弹丸,也让那去势不减的弹丸撞向了空气中的什么东西,在短暂的彩色光华中显露出一份血肉模糊,一份被穿透淌血的创口。

短暂的显露,却也足以瞧见其本身扭曲的血肉之姿。

那样的扭曲的血肉之姿仆然坠地,看似消失却在一旁的桌椅前砸出的闷响,细看可以看出桌椅不规则的扭曲,就像有什么不够透明的东西趴在那儿。

也可以视作一种颇有特色的光学迷彩。

只是如此一来也着实让人弄不清两人是冲着那诡异的生物扣下扳机,还是单纯巧合般的干掉了彼此的敌人。

“反应很快啊——”拎着铳口隐有青烟,重新直起身来的楚信然微笑着夸奖道。

“你也不差……”同样回过头来的萨科塔人冷漠道,“比上次快了0.02S。”

“大家都有进步啊,那么是不是该先处理一下你们拉特兰自己的问题?”

楚信然笑眯眯的站起身来,瞥了眼不远处有些慌张地退后几步的神甫与修女们,再回头来看向面前那位萨科塔男人,“我可以旁观的,不用在意我。”

“你会威胁在场的拉特兰人吗?”

另一把霰弹铳,自那萨科塔人的手中抬起,对准了龙族青年那张笑眯眯的是脸。

握铳的手很稳,就像那萨科塔人的脸面部表情那般稳定。

“说,是与不是。”

“即便违反教义,也仍然是拉特兰人么?”楚信然挑了挑眉,望着对方那其实也相当年轻的面容,“这合理吗?送葬人。”

“没有违背拉特兰律法,便仍属于拉特兰公民,收到公证处的保护。”送葬人冷冷道。

“哪怕他们用扭曲心智的法术来迎接?哪怕他们培育的怪物也对你显露爪牙?”

“没有成功,只能算作未遂。”

“你还是这么一根筋。”楚信然不爽地咂了咂嘴。

送葬人没有回答,只是端起了手中沉重的铳械。

而楚信然,便在他端起铳械的那一刻,一尾撩断了面前的长桌,令其升腾而起。

嘭!

暴烈的铳声再次轰鸣!

刺耳的呼啸飞驰而至!

楚信然的猎刀疾刺被漆黑的铳管所抵住。

“我们俩先对上让他们跑了,你的任务就不受影响?”自那份近在咫尺的角力之中,楚信然皱眉问。

勉力维持着抖个不停的铳声,送葬人的语气仍是冷硬:“只要是委托我都能完成,任务的首要威胁仍然是你。”

“哈,比那些怪物威胁还高真荣幸啊!”楚信然说着,猛然加力将其击退出去。

他妈的,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铁脑壳!

NO.28:只是很平常的执法而已。

(打工魔王都出第二季了,这年头大抵确实是末日了罢……)

大而空旷的教堂大厅纷飞着木屑与那在光中显得过于密集的尘埃群,刺眼的火花在铁与铁的摩擦中显露峥嵘,冰蓝色的眼瞳与淡青色的视野每一次交错,都伴随着震颤空气的轰鸣,以及朝着四野飘散的流弹。

霰弹铳的弹幕犹若一道扇面,而短柄铳的穿甲弹却能在那扇面上开出一线,却又因击到空处,仅仅是给教堂的建筑添上一道深深的弹痕。

也正因为这两人这数次开铳都不曾击中对方,好似夕阳红一般的铳械使用技术,造就了这几分钟以来的近身铳械格斗所带来的不是谁的负伤,倒是建筑受伤最重的拆家造型。

被踏裂踩烂的长桌,挂着无数弹孔以及炸裂痕迹的承重柱、讲桌,看起来倒像是两组黑帮分子在这里展开过一轮激情对线。

而且火力还挺足,这教堂大厅已经没多少还完整的东西了,连墙壁上的彩窗都带着几颗弹孔,除此之外更为常见的还是裂缝。

一面面彩窗上满是被经历了冲击摧残的裂纹,似乎能够证明这里发生的不仅仅是铳战程度的对抗,甚至有着一方动用了——

“你他妈是从哪掏出的那种东西!”

楚信然怒骂着,粗壮的龙尾斜摆于身侧,靠着其上那份硬度惊人的鳞甲抵住了墙面触发的炽烈火光与那夹杂在火光中的金属破片,却也留下了明显的血痕以及更为实际的冲击。

破片地雷,本该是需要提前设置的麻烦东西,却被对方随手置于墙面斜角,这种便开枪边动手还会随手布雷的打法完全是过于丧病了,甚至能让楚信然多出一分恶寒的熟悉感。

源于另一个钟爱炸药的萨卡兹的熟悉感,与其交锋也总是能令他喷出那上述的话语。

不过在那个时候,对方也会微笑着回上一句:“我也想问你。”

是了,对方也这么说了,区别只是面无表情,楚信然怀疑这个萨科塔男人的面部神经坏死的。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对方露出过其他表情,只有那张胜过他自己的司马脸常驻。

也或许是因为还不够熟,但跟这种这种家伙到底有必要熟么?

他都能在干架的时候丢地雷!

楚信然心头满是不忿,毫无自己也正在朝对方甩破片手雷的悔过感。

是的,正如送葬人方才冷冷回答的那样,楚信然这厮也根本没有按照江湖道义来,方才才在爆炸冲击的推动下撞入破长椅堆里,没来得及cos某个顺势长坐在椅子堆上恶魔人,倒是先有一枚破片手雷脱手。

别忘了,他的作战服内侧都习惯挂些什么东西。

破片手雷一直都是常态,而除去破片手雷外,还不乏震撼弹、烟雾弹一类的玩意儿。

就像此刻紧随着破片手雷一起飞出的椭圆形投掷物那般,气体泄漏的嘶嘶声伴随着气罐转动的声音一起拢起烟尘的幕布,刚从容易造成二度杀伤的木渣堆里起身的楚信然抬手便是扣下短铳扳机。

一直以来,烟雾弹都是他最爱用的投掷品,其好用程度甚至超过破片手雷,便是因为那能够妨碍敌我视野的烟雾对他而言根本就是视野的延伸!

水雾所接触的一切都在汇聚成远比视野更加细致的景象,那烟雾只会让他人失去视野,而他只会攻击更加精准。

一言以蔽之仅有一句话——

我的视野很清晰(尽管某个毒气人过几天就要被削了,但泰拉显然没有那么实际的上帝之手,楚信然的版本还在高歌猛进,这一枪准确的带来一记闷哼,而楚信然也立马侧身闪避那自烟幕之中穿出的弹丸群,只是在他侧身的下一刻,又有突兀的腥风突袭而来。

“别碍事!”

火气还有点大的楚信然另一只手中还握着的猎刀横划,自血肉的撕裂中展露真容的刀锋锐利且致命,剥夺了这类生物惯有的高速愈合性的同时还削弱了对方肌体韧性,势如破竹横划出庞大的裂口带起迸发的血腥。

可所有的血却也宛如胆小的活物一般在迸发的瞬间骤然偏转方向,避开了那个龙族青年,反向染出了怪物本身那臃肿的轮廓。

——看起来还蛮像在那教堂中所见的主教肉团,令楚信然略有些惊讶,惊讶这帮人正面反面的操作都差不多。

对于这样微妙的敌我同源,楚信然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一刀切掉那试图包夹自己的隐形怪物,便直冲那教堂讲台后的长廊。

——在他和送葬人开战的时候,那些神职者就是通过这条道路避难的,他还没有沉溺于战斗到注意不到那帮家伙的地步。

委实说他虽然很烦送葬人那个铁脑壳,甚至而今还想骂一句贴NT,但还不至于为了干掉他而抛开目标。

打从一开始他就很想立刻追上去,但还是因为送葬人的妨碍才一直没法动,略有些真火了倒是很想把这家伙打趴下。

可这家伙的坚韧又有些出乎预料,到现在他又找到了机会选择先去追人。

顺便在路上摸出手机来拍个电话,呼叫帮忙把自己放屋里的大提琴盒捞出来。

又藏着刀剑又能补充身上挂的投掷物的大提琴盒,若是一开始就带上的话也没这么麻烦。

只能说还是大意了,他料想过这新教的驻地应该能有几个带着正宗军火的家伙。

却没想到待的是邪儿门的家伙,无声无息间就开精神诱导招来信徒做祈祷,甚至连公证处的执行人都一并被诱导,可以说是自寻死路,也可以说是胆大包天。

可楚信然也没想到公证处的来人是送葬人这个铁脑壳。

对方这种行为搁谁身上都该有几分火气,送葬人却是远比楚处长还要正宗的「仿生人」,铁修玛吉雅,还很难看出有没有U咩,被这么对待反而还要坚持拉特兰公证所条律来保护公民。

这种时候似乎只能说送葬人有毒了,但对于去过拉特兰,也和拉特兰公证所、乃至宗教裁判所都打过不少交道的楚信然而言,他的感触更加复杂且微妙。

尽管对送葬人缺乏了解,难以分辨他的机械式行为属于个人状况还是算作异样状态,他都知道拉特兰律法确实是有毒的。

拉特兰人对律法的遵从堪称泰拉所有政体与人民的模范等级,几乎可以说是令行禁止,导致拉特兰境内本身的违法率极低,低到让楚信然一度觉得拉特兰的钢铁圣堂是不是个大型洗脑机,把辐散范围的拉特兰人悉数洗脑成遵纪守法人的程度。

所以当楚信然听到拉特兰内部出了问题,他是非常惊讶的,惊讶之余甚至有点幸灾乐祸,毕竟他对拉特兰人的氛围和文化一直看不惯。

而今再看这新教驻地里的玩意儿,倒是能够理解拉特兰那怪异的国家怎么能冒出异议了,多少和撒旦教团那帮人沾点关系,能从一众的一成不变中脱颖而出也不奇怪。

但相较于透着异样与病态的拉特兰,楚信然对撒旦教团那帮NT的行为更加看不惯,却也没想到竟然有公证所的执行人认死理到要保这帮异化分子的地步。

这虽然可以体现出那个叫送葬人的萨科塔人脑袋里缺根筋,但却也让楚信然想起了拉特兰本身的异样之处。

《拉特兰律法》。

尽管拉特兰有着宗教裁判所、拉特兰戍卫队、教皇铳骑、天使卫队等诸多军政体来充当对法律的维护与威慑。

但楚信然深知这排还能写更多的列表之中其实没几个是会真正维护拉特兰律法的。

那些玩意儿更多是作为军队,履行枢机主教与牧首,也就是教皇指令的作战部队。

尽管枢机会和教皇厅本身也能代表拉特兰的律法编制群体,却也无法作为律法本身。也就是说,拉特兰本身的执法队阶层实际上非常薄弱,也非常不完善。

要靠着那些律警、执行者、流浪法官来稳定律法的权威,完全算得上天方夜谭,哪怕牧首也对律法负责,可他也完全没有动用过铳骑部队和天使卫队。

拉特兰人对律法的坚持,简直宛若一种大型源石技艺一般根深蒂固于每个人拉特兰人的脑海,方能打造出那份匪夷所思的秩序井然。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前车之鉴,送葬人这样对律法的执着才很难看出是否属于本人,属于个体的问题。

毕竟楚信然见过的不少拉特兰人都是这个吊样,过于遵纪守法,不过那些大抵还是遵守方的,而不是律法维护方的。

在拉特兰撒过一轮野的楚信然勉强还属于在律法支持的范围下撒野,而今第一次站在那律法的对立面方才体会到过去感受到的不自然还只是小儿科,现在则是完全体。

这种死认条律的家伙放在拉特兰还有一堆,真在那儿犯了法大概才是真正的搞人心态。

直到今天才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的楚信然,就非常不想去拉特兰了……

不过现在他还在走廊里逛该,这样的跑火车跑完也没工夫细想,他只是已经通过敏锐的听力听到了前方某个房间里的轻微碰撞声,也听到了后面出传来急促的追赶脚步声。

那家伙不该已经中了一枪么?就这样还要追自己可真是敬业啊……

他心头感叹着,然后路过一座骑士雕塑时抬手抽起了那骑士雕塑手中的金属制巨剑,作为单纯的装饰用甚至没有开封。

但还是有那么几百斤的重量,被他拖在地板上朝前走,倒是没有理会后面那追赶着的送葬人的意思。

虽然很敬业,也还在追,脚步声也挺急促,但那速度其实不太行。

已经从脚步声响度和频率判断其速度不怎么样的楚信然,便是直接拖着那装饰用巨剑一路奔驰,硬生生打造出了某些恐怖惊悚片的急促声响,然后站在那有声音的房间门前招呼道:“有人吗?”

招呼的同时,那沉重且庞大的铁剑就已经朝着木门砸下。

轰!

“噫——”

一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楚信然便见遮蔽了视野的半透明庞大物体,正伸展着庞大的口器——

看得他脸上我满是嫌弃,手中巨剑再次提起再挥!

“爪巴!”

就算不是能够阻滞伤口恢复的伤痕,只要伤口够大便也一样是有效伤害。

在那满是血液喷溅,其体液更是覆盖了那修女一身的惊恐惨叫声中,楚信然掂量了一下手中那下面剑身有些弯折的巨剑退出了房间。

不用管她了,去找下一个。

那家伙遭受的心理创伤暂且不提,那怪物的体液也不是什么好淋的东西,所以那家伙的叫声才带着惨意。

“剩下的教友们在哪里?能出个声儿吗?”回到走廊的楚信然继续向前,一脸热情的呼喊着,继而一转平静阐述般的开口道,“我知道你们都没有离开这座教堂,因为你们深知教堂以外的区域更会拒绝你们。”

“但这是因为你们先做出了拒绝龙门的举动——”

他在奔跑中顿步,停在了一扇门前,话语也陡然一顿,手中的巨剑再次狠厉地砸出!

朝着一旁的墙面。

“在这里是吗!”

“嘿咿——”距离那带着灰迹与碎石渣下落的巨剑剑身相差不过一尺的男人吓得发出一声惊叫,尤其是那砸穿墙壁的巨剑旁边还凑过一个竖瞳猩红的脸来。

“就一个?也没怪物?”

猩红的狭缝微微收缩又缓缓扩张,眼球更是略微偏转,带给那神甫更绝可怖的压力,但也仅此而已,那凑近的脸又收了回去。

然后,那地上磨剑的声音也逐步远离,令那神甫缓缓的倚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又猛然心头一紧,只因那诡异的声音又从那远离的方向传来,明显是对着自己开口;

“很恐惧吗?为什么会恐惧?你们对龙门人做过的远比我做的更残酷不是吗?”

那声音还在教堂里内回荡着,带着刺耳的摩擦声与迅捷的脚步声。

“有谁亲手缔造了那些怪物?能自己出来吗?免得我亲自一一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