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而那显然没想过自己会被谁叫住的女孩显得有些迟钝,似乎也没认出楚信然是哪号人物,倒是她身旁的囚犯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那是楚,A区老大!”
这才让那女孩反应了过来,以低沉而又没什么起伏的声线回答:
“罗宾。”
“很好的名字……”因为这回答而怔了怔的楚信然摆了摆手,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呃……”女孩怔了怔,便被着急着拉她的几个囚犯几乎是拖走一样的离开了,不过也不只是她,旁观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疑惑楚信然叫住她真就只问一个不清楚是真名还是代号的名字?
而楚信然看着她身侧那些被负面情绪召引而来,却又被自己随手驱散了的黑质残渣,再重新望向她的背影,探手入怀,却又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把指环交给塞雷娅了。
希望是错觉吧……
他现在总是对某些比较特殊的家伙更留心些,还会觉得都有必要试一试身份。
毕竟安东尼看起来是一点警惕都没有,在楚信然的目光看来,这家伙真要撞上专业又比较心急的杀手的话,早就死个几次了,单靠拳脚了得和身强体壮是防不了暗杀的,不说别的,他甚至还能那么随意的和一些囚犯见面,就够死好几次。
他已经在计较着「趁着对方还敌视自己,干脆给那大老虎提升点危机感算了」的想法,但对「同行」的清缴进度也不能落下,多少有些当保姆似的心累。
“老大,需要查查她么?”
在他想的时候,倒是突然有人上前问,令他抬眼看去,而当对方登时紧张起来。
这倒不是什么可疑反应,跟着楚信然越久,见识得越多的手下都越是敬畏他,甚至不太愿意和他对视。
“不需要……”楚信然平静道,又看向其他几个站成排的家伙,他对这些人都有印象,大概能猜到来意,“报告吧,一个一个来。”
和当处长的时候没差,只是少了个像样的办公室和像样的桌子。
嗯,仔细想想,还少了个读作副处长,写作机要秘书,能省不少事的九。
总不能指望塞雷娅,伪装身份不合适,也都有腾不出身,无法指定他人的事要忙。
不过要在这种地方物色那种人才他也不怎么放心,要从一群囚犯里考察出个值得信任的家伙也挺费时间,只能让自己累点了。
大不了就退回美术馆一转婆山镇,靠着在那还算方便的齐全工具来加班处理。
就是需要忍受夕的白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有着自己的画外洞天,最近却总是在黎掌柜的当铺那待着,黎掌柜倒是很高兴的样子,神态都比往常开朗爱笑了不少,就是自己这个「蛀虫」理所当然地要经常面对垮起个夕脸。
就像现在,楚信然在伏案写划,既是记录着目前的情报,也在对比目前探索的监狱构造,但他的笔触总会时不时顿一顿,因为斜对面投来的怨念目光。
有若实质,让楚信然感觉她一定也能吸引那些黑质。
可他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毕竟他也清楚那压力是自己给的。
一个本来生活轻松惬意的人被突然安排个定时工作,想必都是快乐不起来的。
“夕,测算结果有了吗?”
只是实在被盯得多了,他还是不得不抬眼看来,以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她还有事做,别老是这么瞪着自己。
“你自己看。”
见他看来,夕直接便把面前的纸页抵了过去,继而腾出一只手杵在桌上撑着脸,一脸不快地望着楚信然那接住纸页认真端详的脸。
想起自己在这儿给他帮忙,这家伙却在另一边莺莺燕燕,这不爽又多少再增重几分。
可她又能如何?本来「自己关注对方那边状况」的事实就不便言明,几次说漏嘴对方也装作不知道,这样就挺好的,还要脸呢,只能姑且以对方竟然使唤自己做这种事的不快生闷气。
看他就在那认真对照也不说话的模样,觉得愈发心烦的夕摆出些许自傲的神色道:“没什么问题吧。”
“回头实测没问题就是真的没问题……”楚信然收起那一页测算,神态认真恳切,“非常感谢,如果没有这个,我估计没办法在外界多待,还得以两次传送的方式停留,说不得还得临时研究停驻标记。”
“现在的话,或许不用担心中途被深渊拽走又要重新找办法回到那监狱里了。”
“这等喜欢牢狱之灾,真是无可救药!”
夕说罢便要起身,让楚信然有些怔然,不知自己的话是怎么刺激了她还是她真的已经不想看到自己了,只是对方这话又让他想起了对方的状况,便小心问:“夕,你还在画地为牢吗?”
“呃……”这话很轻,正在气头上的人甚至不一定会注意,但夕却停了下来。
她有超凡之姿,她耳聪目明,她宛若被一头冷水浇下,什么不忿纷扰都在彻骨中消解,令她驻步回首,望向仍坐着的楚信然,目光居高临下,却又有些迷茫。
楚信然的一句问话,分明是祭星不曾有过的问话,她却从中窥见那古老的影子。
仿佛那位始终笼罩在变化的迷雾之中,唯独双眼洞彻一切的存在已然超越了时光,仍端坐于数百年前的注视着自己。
“夕,于黎之前的夕,尔仍画地为牢,执迷其中。”
“你……你在说些什么东西?!”
回过神来,夕烦躁的摆手,作势愈走,但楚信然却从她那不成模样的回应中窥见她的慌乱。
于是他又开口,声音不再轻柔:“我在问,你忘记我当初说过的话了吗?夕,你何时真正审视自己?你还要继续逃避么?”
夕再次驻步,继而回头怒视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似一切都被撕破一般,尚处画中的景色忠实反映出绘画者的心态变化,纷乱的油墨显得远比无数次对方动怒的过去还要夸张,楚信然应该遵照上次的教训闭嘴才是,这副模样看起来已经不是再坐一次地板能解决的了。
或许就要失去这位对自己帮助颇多的贵人。
可正因为对自己帮助颇多,这些话才有必要说吧。
装作不知道固然能够维持这样的交集,但那只是将对方当做不断利用的工具,还要看着她继续如此下去,那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我在说你的心境,也在说你正在做的事……”楚信然抬起了右手,动作缓慢,却又充满力量感,以爪的模样朝着头顶缓缓撑起,便有与其同步的无色流水努力支撑着那动荡的油墨。
那是苍龙七宿的力量,也是夕交给他如何引动,如何控制的力量。
凭着这份力量,他能勉力支撑着那份排斥感,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对抗夕的「送客意图」。
像是撑着别人要关上的门非要把话说完似的。
“你仍认为自己在偏安一隅么?夕,我曾说过希望你不妨问问旁人,但看你这反应,看来我当初的话终归没起什么效果……”楚信然说罢,深吸了一口。
那一瞬,水流与墨彩皆是一滞,好似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静,继而被下一句吼声掀起浪潮,“少执迷了!混账!”
面对楚信然初次在她面前流露出的愤怒神态下,夕下意识退后半步,而楚信然也没有起身,他那暴起青筋的手臂还在勉力朝上扬起,而他的话语也将紧随其后:
“在开辟的画中世界里或高高在上,或游戏人间,亦或展现真身指点迷津,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吧?
黎掌柜曾与我说过你的过去,嵯峨师傅也曾与我说过你对她做过的劝阻与引导,你觉得这叫自在快活?”
“这是消极度日!”
墨彩再一次的炸开,已然被墨彩晕染的流水振奋昂扬,甚至一度将天地稳定。
“一面任由那些外来人入画,一面注视着往昔带来的囚笼。如此一来,你那自在也不过是小自在!”
“我弗想出去!我努力过了!我已经关上画了,还给一切描绘过不曾有的未来!”
终于,夕开口了,或许是发觉自己竟一时无法真正将他驱逐出去,也或许是终于从对方的棒喝中回神,夕亦是怒道,可这怒言的内容听来更像是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就像此刻,楚信然再次吼道:“不够!”
她便流露出些许的畏惧。
哪怕紧接着对方就放低了音调,重复着:“还不够……”
她也没有再反驳。
她确实做出了一点改变,又有些想放弃。
千年来不变的变化不是能被一句话给轻易说动的,更何况楚信然的话语还是那么平静的建议。
一个关系谈不上特别好的人,偶尔说出的一句话,就算戳中了你的心思让你有些改变的想法,却也只是有些想法。
话语缺乏重量。
在夕面前,楚信然一直都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卑微,即便夕知道他的尊贵,那样的建议也仍显得低微,尤其是在双方实力也不对等的前提下。
夕在过去总能轻易地将楚信然赶出去,只要她拒绝沟通,那谁的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倘若两人的相处模式继续如此,那对楚信然寄予厚望的黎掌柜也只能失望发现夕会渐渐变成原来的样子,而楚信然的定位也将越来越边缘,逐渐沦为「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角色。
真正振聋发聩的声音,应该是个内心与实际都地位对等的角色发出的告诫,还要有着确实能够干涉对方的实力,在对方哪怕不想听时也能保证她会继续听到的实力。
现在的楚信然,凭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面对本心的固执做出了完全违背往常模样的决定,也具备了这些条件。
在警醒、斥责他人时的他从不卑微,同时无比的强硬!
他做好了这次之后就真正闹崩,彼此再不往来的心理准备,所以这一次他便不会老老实实任由对方逃避!
不能如此……
沉溺衰颓的古老者,他已经见过太多了。
过去的他从来劝不动那些家伙,也有很多不值得劝,但夕对他有恩,帮过他太多次,这样的古老者,竟是依旧活在迷茫、浑噩之中,甚至还带一些莫名的恐慌,他实在看不下去。
长此以往,除非再有谁来干涉,她的结局只会是崩溃麻木的模样,与某些家伙一样,莫大的悲哀。
“你还在逃避着现状,你还忌讳着画地为牢的事实,你给自在命名自在,你其实也向往着自由自在,但你根本不曾自在过,自在是你的影子,你应该把它放出来。”
楚信然一面说着,一面勉力抬起了左手,朝着夕探出,呈邀请状。
“我想方设法回到监狱,是为了把那个安东尼带出去,但我也在你的监狱里,你可以出来的,哪怕你连一步都迈不出去,你也可以握住我的手。”
“我带你出去。”
夕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只手在颤抖。
不只是那只手,楚信然整个人都在颤抖,源于画卷的压迫,源于夕那没有意识到但却本能的抗拒。
孟章作为祭星的组件还几经增强,本有着远高于夕与年的力量,但他终归是在别人的力量造物之中。
支撑得并不轻松。
但那只手的手势却没有变化,那邀请的动作始终那么稳定。
“你就这么自信能把我带出去?”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足够平静,“你连自己都还在深渊的牢笼里。”
“这正是我一定要把你带出去的原因……”听到这个问题,楚信然蓦地笑了一下,“是你让我得以脱离深渊的牢笼,我也有必要把你拉出来。”
“你还没有脱离。”
“对,我还没放弃对抗,你也还在帮我……”陡然重起来的压力令楚信然有些咬牙,“我也不会放弃拉你。”
“嵯峨师傅迟早会走出画卷,黎掌柜更是早已作为画中人摆脱了画卷的桎梏,她的所思所言便是证明,但你呢?”
楚信然注视着她,冰蓝色的眼瞳中血色狭缝周围布满血丝,中心的安静菱点却岿然不同,“走出去吧,夕,烦恼终归都是烦恼,不走出去,一切都没有没变化。”
夕垂首看向自己的手,看着那手微微抬起,想要伸出去,五指又缓缓蜷缩,有些退却。
但抬起头来,他还在那里,还在对自己艰难地笑着探出那只手。
她便迈步走近过去,走到了他面前,在这时候,楚信然方才得以有所喘o息,周遭的压力已经散去了太多。
“你是什么蠢物?”她蹲下身来,这样方才视线平行,看着对面分明身形松垮下来却还是抬着那只手的楚信然,看着他疲惫至极的模样,“你知道我和年她们迟早都要回归一个本体,这样的未来根本没什么希望。”
“年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她那会儿才会找你对吧?”楚信然看着她沉默不语的默认,“未来,也只是未来而已,曾经有人认为我也迟早会变成祭星,但我根本不去想那些问题。”
“焚风热土的经历让我再一次确认我应该行在当下,我也不是孤独的,一弄到个手机能有一堆的未读消息。”
“你也不是孤独的,夕……”楚信然回过头来,看着认真听他说话的夕,再一次的扬起了手,“我希望你其实能够自己打破桎梏,不需要握住我的手也没关系。”
“但有些时候,你连自己置身危机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有个人叫醒你,就像在那个沙原,你把我叫醒。”
楚信然说完了,而夕沉默不语。
良久……
她抬手握住了楚信然的手。
本有些乏力的手被握得死死的,甚至有些痛感。
“你自己说的带我出去!别想抛开责任!”夕抬起头来盯着有些错愕的楚信然,嘴角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笑意,带着恶作剧成功般的得意。
但楚信然也没有紧接着露出她预想中的慌乱,只是欣慰地笑了笑,反手握住了她那布满青绿色墨彩的手:
“没问题,夕。”
这下那手掌的温暖倒让夕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想要撒手,却又舍不得抛开这份不曾有过的感触。
好像被禁锢住了,却又好像自由了。
NO.38:总有特别懒的时候。
“我这是……错过了什么吗?”
端着果盘踏入房间的黎望着那仍在伏案的楚信然和一旁的夕,眨了眨眼。
楚公子仍是愁眉不展的模样,望着那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看起来忙碌未停。
但那之前还该坐在斜对面的夕却坐在了他边上,甚至正指着其上的一些内容说些什么,令后者听着听着点了点头,又改了些其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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