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楚信然,那名字对深山老林里的修行者们而言并不响亮,毕竟门中的修行多用道号,只是当他们打听到这一点时,就会惊愕不曾见过前者使过雷法,更会惊愕卷宗毫无记载,莫非这是陛下的安排?
烛阴会打出个问号。
他当然没有安排,神霄门没有记载的原因很简单,即便楚信然天赋异禀,令不少大人物都颇为欣赏。
但他的态度不行,根本没打算真正继承雷法,也没打算为大炎的江山社稷尽心力,所以他并非雷法的传承者。
也令惊蛰的老师颇为可惜。
只是却也并未怎样叱责,毕竟此子的追求同样不差,没什么高下之分。
楚信然拜访神霄门,期望了解些雷法,便是因为那份破邪的特质,怀着某种考察的心思,想要确认那被大炎附加审判概念的雷法传承是否也能同他的流水那样,对那些鬼里鬼气的东西达成些特攻效果。
他的心里没有怀着大炎社稷,只是想把视野所及的所有扭曲污秽清除出去的决心。
为此他只是来借阅典籍,而非拜师,也没有经历那些考核,自然也不配被当做重要弟子而被记录,而理所当然的,只是被允许观阅部分内容的他能够真正还原出雷法——这件事引来几位老人的惊异与遗憾也是后话了。
东方龙角亢之精,吐云郁气,喊雷发声,飞翔八极,周游四冥,苍龙七宿司掌春时,既能苏生万物,也能带来春雷的浩荡。
不为江山社稷,但为眼前所见皆为苍生净土。
——正如此刻,青年那抬起的五指指尖所凝聚的无数雷光,正不断鞭笞着地面、空气,伴随着他迈出一步的刹那,他那抬起的五指虚握,有如实质的长矛随之成型,狂暴的电荷冲击四散而开,震碎了青年身侧的积水,也烤熟了原本积水之下掩藏的无数粗壮触须。
焦糊的刺鼻气息弥漫而开,而楚信然略略一怔,不知是否是错觉,似乎还从焦糊味儿中嗅到了点别的。
而那刚从地上起身的男人远远地看着他,还算与人类无二的暗蓝色眼瞳映这那份闪烁的雷光,眼中涌出些许的怀念。
“过去了多久?我能再一次看到这股力量,祭星的继任者便算是你么?”
男人的那张脸看起来连嘴都没有,仅仅是该是下巴的位置上,无数触须轻摇晃摆,但那沉瓮的声音却传遍各处,夹杂着浑浊的杂音。
好似无数重叠的不同话语同时响彻,而音量最大的、最明显的字节在听力下意识的筛选下组成了一句话。
“现在该说的是这种话么?”管不了那方才疑惑,楚信然漠然道出这句话的下一刻,脚下干燥的土石瞬间破碎,耀眼的雷光勾勒出笔直的一线,直达男人身前,以一柄长矛的形式。
“Knight, be a knight。”
第一个教自己如何用剑,如何用矛型武器的人,话语犹在耳边,而他总是称赞自己在投掷,在突刺上的气势十足。
也令楚信然时常在战斗中投枪、掷剑,好似无比钟爱那样把人钉在墙上似的作战方式似的,还因此有过短暂的外号。
那自然是一种污蔑,他对战斗方式并无如何的钟爱,只是选择了最有效最顺手的方式罢了。
正如这一记投枪之后的他,脚步一顿,继而再次冲刺,耀眼的雷光再次浮现,于他的左手,而他的右手已然握住了一柄并不显眼的长剑。
剑指划于剑脊之上,雷光依附的瞬间自银转红,而在这时的楚信然,已然跨越了两者间的距离,在那数道粗壮触须彼此交叠以被一串五的代价挡下雷矛之际,被血色雷霆覆盖的长剑斜上撩起,轻易斩断了那血肉模糊且黏连在一起碍事的触须之墙,继又顺势横挥。
噗的一声……
剑刃入肉的声音响起,却又是那些湿漉漉的触须,第一道被轻易切断,第二道稍微降低了剑势,第三道令长剑滞缓,第四道便仅能没入三指宽的深度,第五道递上第四道触须的后方,猛然一震,带来的力道击退了楚信然,剑却还留在触须之中。
这时又有一条触须自重新回缓的积水中探出,灵活地卷住了剑柄,将其从伤口中拔出,便顺势朝水中一扔。
霄练被抛向空中,没有顺势落水,倒是嗖地一声飞入了楚信然抬起的手掌。
道剑的特性各不相同,但与使用者有所关联,不必担心丢失倒是一种固定且优秀的特质。
“你认为该说什么?我只是来见我的孩子。”那除了双手于头部以外,都穿的还算西装笔挺,看不出衣衫下是健壮高大的体格还是一团杂糅触须的「男人」询问道,语气甚至能听出些许的笑意,“而你却敌意不减,作为父亲,我很难认可孩子认识这样的人。”
“父亲?你算几成?”楚信然问,目光瞥向那尚且站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惊愕。
但却没有一点惊慌与愤怒,反而带着些许欣喜的女孩儿,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确认便已收回目光,且在下一刻,楚信然突兀挥剑,那淹没小腿肚的潜水之中却猛然腾出一道庞大的游龙,将以额顶将他自地上抬起,霎时已至数米的高空的同时,还有十数道小型的透明游龙朝着男人呼啸而至。
潜藏在减量水流中的触须再次升起防御,却被龙爪与龙尾撕碎、拍开,为那两条一左一右咬住男人双肩的游龙创造出机会,以冲击的力道硬生生将他带得后退十数米,直接撞入那后方的玻璃场馆中。
而这并未结束。
在双龙将他带入场馆,也将其带离深海色身边后的下一秒,承托着楚信然的苍龙亦在咆哮中冲出,带着他一起撞入那由钢铁、玻璃与混凝土构筑的中空建筑之中,而他的后半句话语也从那巨响中挣出:
“混着令人厌恶的气息,混着些许的人气,混着更加扭曲的本质,你是她父亲,还是借用她父亲样貌的缝合怪!”
震耳欲聋的轰然声好似撞击不断,不过数秒便见那巨大的场馆整个开始崩塌。
而深海色只是望着这一幕,眼中既没有所谓「父亲」和梅林先生战斗的慌张情绪,也没有见到梅林先生的惊喜,她只是平静地望着那不远处的场馆崩塌,而一旁的小生物重新出现,端着一块只有蓝色涂料的调色板。
同时传来的,还有那份古怪的杂音。
它在期望深海色作画。
“好的。”深海色点了点头,提起了调色板上的画笔,再看向触须推来的画架,没有一丝犹豫。
可那没什么意义,毕竟,在她的画笔触及画板之前,便有怦然冲来的流水将整个画板冲倒在下方浅了不少的积水中。
“呃……”这时候深海色的脸上才浮现出些更明显的惊愕情绪,而在这份情绪释放之前,楚信然出现在了被冲倒的画板之后,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走了,我们回去。”
“回去?”惊愕化作茫然,仿佛不知回往何方。
“这里就是她该回去的地方……”倒塌的废墟之中,那一身西装破破烂烂,显现出暗蓝色触须虬结的身体,看起来已经很难用「人」再形容东西从中蠕行而出,而那混杂的声音也响彻四野,“她选择这里,她属于这里,她的心也在这里,自以为是的你想将她带回去么?幼小的祭星。”
“你还活着?”
楚信然有着些许惊讶,而在下一秒,那存在身后浮现出被苍龙簇拥的楚信然,竟是在苍龙的咆哮钻入下,一拳击穿了那存在的身体,从虬结的触须之中探出满是蓝血的利爪。
另一个楚信然,由水流构筑的分身,而同为水流凝结的苍龙能够予以那分身强化,甚至直接附着,代替楚信然操作,以至于改变其外形,也就像此刻所展现的那只贯穿心脏的暗绿色龙爪。
那是苍龙所习惯的肢体模样,但却不是楚信然习惯的。
他不太喜欢看着那副样子的自己,那会回想起最初对身体的担忧。
但眼下却也管不了那么多,完全能够体会到楚信然心情的苍龙直接以最直接的方式加速终结对方的生命。
可这似乎没有意义。
那声音仍在。
“活?我没有生死,只要这孩子想在这边,我就不会消失。”
“呃……”苍龙附着的分身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惊讶,以更残酷血腥的方式撕裂了那怪异章鱼的身体,尸块与暗蓝色的血液给水流也给他染了难看的色彩,水中还有些触须死而不僵地弹跳着,显现出旺盛的生命力。
“你以为我在留住她,但我一开始便说得很清楚……”并非死而不僵,所有的触须都从积水中升起,扩散开的暗蓝之中,有着一位又一位的男人模样出现,他们都夹着画板,语气也变得认真,语声亦变得轻柔,“是她,在呼唤我。”
“她的内心早已做出选择,干涉她的的是你,幼小的祭星。”
话落的瞬间,晴天落下的数道雷柱直接贯穿了那些男人,沿着蓝水蔓延的电流覆盖所有的触须,唯独在楚信然与深海色身边,更强的电流被引导直入地底。
分身在这时破碎成积水,却又在下一秒在深海色身边凝聚。
“没用的,我确实并非现实的那位,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谁,但我清楚她就是呼唤我的孩子,我们的联系牢不可破,我们面前的你才是一意孤行。”
那声音仍在继续,被楚信然拨到身后的深海色沉默不语,一旁的苍龙看着她,注视着她那握着画笔,欲扬又止的手指。
“牢不可破这个词,可不能乱用。”抬起的手上,暗红色的电蛇爬来爬去,楚信然再次执起那电流化作的长矛,只是这一次,那长矛更加凝实,有若实质。
甚至细化出了些许黯淡的花纹,那是他记得很清楚的花纹,是他曾经端详得无比仔细,在送出去之前更是使用、练习过无数次的武器。
那柄折叠骑枪彻底展开之后,便是这样长及三米的大型骑兵枪,其实并不适合一只小马驹使用。
但却很适合一匹奔马和一头恶龙。
全身上下的力量宛若抽水,尽数凝结于手臂,灌入手中那时刻带来痛苦与灼烧感的雷枪之中,雷法之道是否对这类东西具备克制效用,他早已清楚,只是这样的力量太过霸烈,需以同样具备克制效果的水流相覆,凝结成冰,将那份公正肃穆的力量封存其中。
“不管她是否留在这,我都要带她走。”
“祭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从没承认过我是祂。”
NO.138:好 姐 姐
(圣诞节快乐)
“梅林先生……”
当深海色在床榻上睁开双眼时,目睹这一幕的夕赶紧一振画笔,消弭了自己构筑的法阵,令那本还半身陷在画中的楚信然赶紧显现着招呼着:“信然……”
与此同时,年也看来道:“啊,醒了!”
她的眼中同时囊括楚信然和深海色,比起妹妹那眼中只有青年的目光,她注意到了床榻上的女孩目光并非获救的解脱,而是她也难以判断的复杂。
一开始所想的不过是进去救人罢了,但而今看来现实或需要更加曲折。
只是她倒也没立刻问发生了什么,也没提及之前和妹妹的那点小交流,只是见夕一直关心楚信然的状况,那她也就去过问一下那被冷落在旁的小伙伴好了。
“感觉怎么样?”她走近问道,并且注意到在对方的目光在挪到自己身上时显得有些迷茫,像是没反应过来,然后紧接着又变成了平日的模样。
“抱歉,又让你费心了……”平稳,而又带着些憨态,言语间目光还落到了正和夕简单聊天的楚信然那边,“这次还劳烦了了夕小姐和梅林先生啊。”
“你该不会又觉得是自己的错吧?”年看着她那目光低垂的模样反问道,然后在对方有些惊讶地目光中抬手揉了揉她那摘掉了小帽之后的蓬松头发,“放宽心放宽心,把你从那里捞出来的行动,对我们而言都是些小事。”
换成其他团队可能一筹莫展,但对年、夕、楚信然这样的组合里确实是件小事,关于干涉精神类的术士和法术,夕能捞出来,年好好回忆回忆也能有所收获。
只是她确实懒得回忆,没兴趣的书看了都头大,怎么会去花心思记一记?
只是这样的话是否能被对方听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至少年看着深海色那抬头看向自己后又垂了下去之后,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说法没见效果还是梦里发生的什么事残留了影响,再看向楚信然那边时,也见他看了过来,以眼神和手势示意出去再说。
“深海色……”
朝着年比完手势的楚信然朝着深海色开口,令后者看了过来,也令年与夕投来目光。
“向往哪边其实并不重要,左右摇摆也是理所应当,你的血脉会干涉你的意志,你的意志也会反抗本能的选择,中立的人给不出你建议,而主观的建议没有考量的必要……”
言语间走近了床榻,楚信然居高临下注视着面前的女孩,隐约间,苍龙的摇曳轨迹亦在他身侧显现,一同注视着眼前这位矛盾的少女,“但你只要对我寻求帮助,力所能及,我会拉你一把。”
话落的一瞬无比安静,年和夕自是能察觉这番话的不同寻常,必然是与梦中的遭遇所关联,而深海色则是看着楚信然那认真肃穆的脸,反问:
“力所能及?”
如果不加这个的话,这段话倒是挺帅的。
虽然这么想的人多半不太了解他,这就好比年与夕都没有吐槽这显得有些半吊子的话语。
“我所保证的是许诺有效……”楚信然耐心道,“无法实现的诺言,没有许下的价值。”
“好好休息吧,明天见。”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另外俩人招手,夕和年便一左一右地跟上,为后者留出个安静的私人空间。
而听着那屋门关闭的声音,目送几人离开的深海色将目光从门梁转移到头顶的灯光上,暖色调的源石灯,注视久了会眼睛发酸,深海色虽然顶着它,但显然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
“只要她的心还在这边,你就无法击败我。”
“将她带走需要击败你们?”
“深海色,我不会问你到底是怎样的人,也不会问你是否遵从本心,我只问你,想不想回去?想就握住我的手。”
垂下头来,注视着自己的手,那手的五指无声的起握,好似回顾着梦中的动作,而那令自己排斥的一面也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出现,仿佛真如自己所想,对方所判断的那般。
或许是该真正承认的时候,承认自己和她不仅一体,甚至在很多时候都不分彼此。
想要和你分享,那份深海真正的颜色,想要见证你的色彩,想要彼此凝视,令色彩混同,染上彼此的颜色。
这份想法,这份渴望,这份欲求,正是深海色的由来,亦是深海色的本质。
“她本身经受的教育和性格和日趋觉醒的本性彼此干涉,弄得连本心都不值得信任,很不稳定,直至现在都还处于某种类似人格融合的状态。”
在年和夕一左一右随同着在院落走廊前走了好一段路,算是足够远离深海色的房间后,楚信然才幽幽地道出他眼中的深海色状态,而这也是他在深海色梦中所观测得出的结论。
“她那原本的另一面所做的事,她的潜意识其实很清楚,她也并不深层排斥她那另一面,反倒是在逐渐接受。”
“呃……”夕微微蹙眉,只觉听来好像没救了,但这话说来多少有些尖锐,便干脆沉默了下来。
而这样的沉默令年瞥了她一眼,只是再一次见证夕的变化已经不足为奇了。
现在的话题是她那位小旅伴。
“她的那一面确实已经很久不出现了,我本以为你会给她刺激,但而今想来,或许刺激的结果体现得不同寻常。”
年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楚信然的话语,只是又补充道:“不过她这一路都挺老实的,在我眼皮底下也难做出什么恶事,是她的心里还在纠结么?”
“转化不代表恶化,不同的族群看待事物的目光是不同的,并不代表立刻就要杀人放火,不过她确实还残留着过去的观念与情绪……”
楚信然驻步转身,撑着长廊前的扶手望着被月光映照的院落,这个点已经没人会在这里走动了,已是快深夜的时候,“有意识的在遏制、对抗,这种时候不能贸然插手,除非你对心理学有着十足的了解,觉得你能够引导她的内心。”
说到最后时,他看向年,而年耸了耸肩:“这种事我以为只有你能做。”
这幅随意淡然真是让夕看得牙痒痒,她一看她说话就想起之前这家伙还偷吻过信然,现在竟然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聊这些,真是混账。
“我没有那么深厚的心理学造诣,我连侧写技巧都是半吊子……”楚信然摇了摇头,“一个人的心就像迷宫,深度分析对方的心理就是走进去,倘若精神敏锐些,触发些共感之流的状态,甚至可能陷在里面出不来。
倘若它也能有入梦之法那样前人踏出的稳定道路就好了,但我还没见过,而且这种法术就算是存在,估计也是种被称作邪术、禁术的东西吧。”
干涉人的意志,扭曲别人的想法,所谓的引导、所谓的塑造,换个立场看法就是邪恶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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