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顺便锻炼自己所学的新法术。
如镜花水月般消逝去的梦幻泡影,如梦亦如幻,正是他所修行的左道之法。
倘若能献上些更具生气的血食还能更进一步,可他始终也还没有真正做出决定。
正如他直至而今都还未对任何一位无辜者下手那般。
即便叛出了佛门也只因师兄弟们的冷漠,他无法理解那些朝夕相处的师兄师弟们为何对那些堕入邪道的其他兄弟如此冷漠,如此放任,而自己上前劝说劝阻却反而遭到责罚。
那些抹除人欲的清规戒律完全是矫枉过正,正是为了不变成那些人,他才选择了留书辞别,但在那之前,他还接触了「那个声音」。
那个能够说到他心坎去的,予他修行之法却也令他警惕无比的声音——是真正令他从一位佛门子弟变作一位左道之士的主要原因。
次要原因便是他那决定叛出山门之后所改变的人生态度——
“你想要报复那个男人,你想要报复那个女人,可以做到,因为我会给你力量,不论你用它来做什么,收好这枚小石子……”
朝着那瘦骨嶙峋的孩子手中放下那枚因充分浸润了力量而显得湿漉漉的小石子,槻野圭太的脸上挂着温柔和煦的笑,看着竟是有些慈眉善目的味道。
而他面前的孩子没有心情去注意这些,只感觉握着那小石子之后好像背后与腰腹都没那么痛了,眼前也已然浮现出诸多云雾环绕般的朦胧感:“力量,真的可以吗?报复那个男人和女人的力量?”
哪怕是在平城京这样繁华的地方,也有着这样生在风俗街艰难讨生活的孩子,在所谓监护人与监护人那些变来变去的客人们的打骂嘲笑下挣扎度日,心头积蓄着太多的怨气。
而这些怨气,将成为他修行的食粮,连同血气一起。
“我给你的是力量,不论你要用它来做什么,那都是你的事,记住你的选择。”
从蹲姿站起身来,扶了扶自己头顶的短帽,男人俯瞰着那眼中闪着渴望的孩子,无声地叹息着起身,转身离去。
“那个……非常感谢!”
哪怕身后传来无比恳切的感激,也没有令他驻步,只是表情变得忧郁了些,抬手看向手中逐渐凝结的水汽,复又抬手将其散去。
“叹什么气?那孩子可是被玄煞看上了,听说桶村也在盯着他,大伙儿还真是业务繁忙啊,好好的天皇侍卫、将军近侍,整天都在风俗街、贫民区这种地方晃悠,真是令人唏嘘。”
路过的巷道一侧,一位倚着墙壁的僧人感叹着走出,不论表情还是面向都带着些许邪异的俊美,而他的话语也令槻野圭太的脚步一滞,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那个瘦骨嶙峋的孩子。
“玄煞和桶村……他们也在这里?”
“守秘人完全不掩饰行踪,带着俩怪物在平城京东奔西走,谁都不想撞上他啊——”
僧人耸了耸肩,明黄的袖袍随之在一旁脏污的墙壁上有些剐蹭,可他却也并不在意,只是继续道,“规划了一下路线发现他也就从不来风俗街了,想来也是不缺女人吧。”
“大伙儿都还觉得你说不定早就预料到了才会在这儿驻留好几日。”
槻野圭太摇了摇头:“只是巧合,这里适合修行,怨气很多。”
“将活人折磨杀掉的怨气更多,玄煞和桶村的进步可老快了,再看看你?”僧人一脸地恨铁不成钢,“不仅把力量浪费在那些倒霉蛋身上,也妨碍了同伴们的狩猎,好食粮可都被你这样糟践了啊。”
“我耳边的声音都没你聒噪,魔波旬……”男人扭头,终于看向这僧人说话,眉眼平静,缺乏波动,“没人生来不幸,没人生来卑贱甘做食粮,我給他们力量,让高贵的有望攀登高贵,卑贱的得见更卑微的低贱,这是我的做法。”
“有什么高贵的结果么?”邪僧说着,瞥了眼后方那传来惊叫和狂笑声的巷道,那样癫狂的笑声真难想象能从一位瘦骨嶙峋的孩子嗓子里喊出,几乎遮盖了男男女女的惨叫与绅吟。
对风俗街而言,这样的声音如日常般见怪不怪,只会有少数人会抱怨着这种事该去隔音好点的屋子里做。
而男人听到,只是叹了口气:“没有,或许我不该重复他的愿想。”
“差不多该放弃了吧?圭太……”邪僧微微摇头,已是一副不想忍受的模样,“你我的赌局早在第三个人身上就已得出结果,你输了太多次了,该相信污秽之中只会生出污秽,在这样一处地方,你给任何一个人以力量,都只是在催化怨气的积聚。
若你是以这种方式来奉献同伴倒也无妨,但事实上你只是在给警视厅那帮家伙加业绩。”
“或许还让大伙儿更容易暴露。”
“没有输,这场赌局没有终点……”槻野圭太否认道,“我赌的是人,所有的人,我也在平城京确实见到了这样的人,不论经历如何的挫折,如何困难,她也始终奔走在善念的前线。”
“又在鼓吹那个不像样的巫女么?她不当巫女跑去当了灾巡,就让你这个不当和尚的家伙心里加分了吧?
要我说多少次?她那经历与环境如何能与这些孩子比?她想充作标准还远远不够格,除非我再给她添点真正残酷的挫折。”
“你敢!”槻野圭太看来。
“你看这态度?完全是蛮横无理啊,你这假和尚……”邪僧无语的摇头,“不过我也确实不敢就是了,她那危险的堂哥还盯着呢,前些天还和守秘人有些交流,这些家伙混在一起还真是令人不安啊,听说你劝桶村离开平城京就是发现了什么吧?”
“那女人真是什么都朝外说啊。”槻野圭太沉默了一下,径直迈步朝着巷道走,毕竟在这时候,后面的吵嚷也已经逐渐消停了,再过会儿说不定就该有警笛响起了。
“圭太!”见他如此干脆,邪僧便在后面呼喊。
“魔波旬,念你我过去同门的份上,去自首吧,这一世的苦太多,第二世还有机会。”
槻野圭太头也不回的道。
“我还想听你劝我离开平安京来着……”邪僧双手抱臂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兴致缺缺道。
“你的罪孽太深,连度化都没必要。”
“这句话有碍佛心啊,圭太。”
“我已不是佛了。”男人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抬手摘下了帽子,露出那已经有着一寸黑发的头顶。
“喔……确实,就因为你这家伙老是这样,我都记不得这事了。”
邪僧抬手敲了敲他自己光洁的额头,一席话方才说完,便又瞧见新的光头出现在远处,令他微微皱眉,一个侧身重新站入墙侧,化入其中的阴影。
“槻野施主……”新来的光头,准确来说便是东大寺的僧人,对着槻野圭太双手合十行礼,“住持传唤,有人要见你。”
“什么人?”陡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槻野圭太倒也不怎么着急,只是回头看了眼后方,以确认那家伙已经消失不见。
不论如何,邪僧那家伙都不该和眼前这位同时出现,同时映入彼此的眼帘。
眼下倒是可以不必担心,那家伙虽堕入反面,却也有着微妙分寸的克制。
“孟章施主。”
“呃……”听到这样的回复,槻野圭太那略显随意的态度顿时一敛,立马回过头来时亦下意识挺直了腰板,“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算了,他知道也不奇怪。”
疑问刚出便又被他自己所掐断,他向来是个有远见的人、也是个作为僧人而言会想太多的人,会在哥伦比亚、卡西米尔都置办房产,甚至大炎都有托关系发展便是有力的证明,也正因为这幅远见,他早在大炎游历时便有足以监察司雨水or楚家家主那一度在特定人群之中很有「热度」的公众形象。
有着这样程度的了解,便也清楚那位青年真要查自己行踪的话根本不算难,这问题多少有些多余,不如想想他为什么要见自己。
而这似乎也不难猜。
“请先引路吧。”他先这么说着,再抬手激活手机屏幕,看着上面那被置顶的联系人列表,ツキノギ的备注简明干练,证明手机主人对其灾巡代号的认同。
每天的这个时候,他会带着些许点心、零嘴前去慰问那位天灾信使,在那信使身边,这样做的人很多。
毕竟那女孩生得美丽,体态玲珑,还有着不凡的家庭背景,更是灾巡那样慈悲奉献的职业,若非其身为感染者的身份,恐怕追求者还会更多。
哪怕是作为感染者的现在,追随于那位灾巡身侧的各阶层人士亦有不少,隐隐有着某种庞大人际关系网络的趋势令其形式便利,真正更加实际的做好灾巡的责任。
在那位灾巡面前出现过的男女老少们面前,经历如此特殊的槻野圭太似乎也不算是那么特别,而槻野圭太也很清楚自己迄今为止的那点付出在对方眼中恐怕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只是他也并不在意。
就像他对邪僧所说的那样,他与邪僧的赌约便是凭着那位灾巡以证明人的善性,为此他亦追逐、守护着那份善性,只是换到今天,他无法如往日那般稳定探望月禾灾巡。
守秘人的邀请难以拒绝,以最近o平城京诡异的氛围,值得他走一趟。
.
.
“平日的这个时候,我都该在勘灾寮里确认救灾状况,而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您明白么?大纳言阁下。”
约摸十分钟后的春日大社后殿,安宁的院落有着两位巫女在清扫着飘落在地的花瓣,而在那院落屋房前的走廊前,两支坐垫对向架着的小矮桌上,茶水正热,恰如一侧女方心头的不快那般在碗中翻滚往复。
“那场地质灾害已快抵达一周了,有你的那些追随者们热情行动,剩下的都是些统计的琐碎,难道你对他们的实际行动不放心么?月禾灾巡?”
分明有着同一个姓,分明生在同一个家族,甚至一前一后都是昔日的御子,这对堂兄妹却只是如陌生人般彼此招呼。
“将你请到春日大社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中臣明霄说着,抬手从怀中取出一份装在文件夹中的文件,朝着月禾递去,“这封文件既然如此重要,何不早日来取?”
“呃……”接过文件夹的月禾沉默着,只是垂首望着那文件夹,目光透过塑胶壳望着名单上排列的名字,那熟悉的字符蕴出眼中的复杂。
何不早日来取……是啊,为什么不早点来呢,为什么要被对方主动询问邀请,才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来呢?
看着上面那些熟悉的名字,一些被标注了死亡,一些被标注了疗养,还有些直接便是失踪,当年的那些埋怨,那些敌意便好似又浮在眼前,响在耳边。
而看着她这幅样子,中臣明霄只是又垂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道:“已经过去了的人和事,不论看多久都不会回来,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要做得彻底,月禾灾巡,你不如此觉得么?”
月禾沉默着抬首望着他,眼中没有之前的不耐与敌意,甚至有些呆,似乎还在某种情绪里无法走出。
“今天你就在此歇息吧,你那边的事由春日大社代为传达,虽然这里很多人和过去都还一样,但不同的影响还是有的……”
中臣明霄说着,站起身来,准备招呼着远处的巫女吩咐事务,不忘回头道,“你可以好好看看。”
说罢,他便在月禾的目光中远去,携着那俩巫女走远了些吩咐完什么,便又迎来一位神官快步上前的躬身示意,似乎听到了什么而抬眼看了下这边。
这一眼让月禾稍微清醒了些,头顶的鹿耳抖动着略微偏移,隐约听到些「孟章」、「灾祸」、「阵法」之类的话语,令她听不明白却又无法忽视。
可在她前去询问之前,中臣明霄便已挥退了那神官,与其各执一路走出院落,留她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地垂首,再次看着手中的文件。
手指隔着封皮抚摸着那两道至亲的名字,终归还是没有起身。
NO.151:现实总是离奇,只要你还不知逻辑
可以好好看看。
那个男人这么说了,女孩显然也听了进去,在望着那文件夹沉默了良久后,转而走向了西屋。
西屋黑瓦白墙,里面除却榻榻米外便是摆了一张书桌、两道书柜,看起来倒是和过去一致,只是少了两幅挂画。
当年的这里,会有两幅绘制神明的挂画。
春日大社的所有员工宿舍里都会有那样的挂画,不论是神官还是巫女都有这样的修行需要,唯独这里不同。
毕竟这里是她过去的房间。
为避灾祸而与家人理论无用,反而被锁在自己的屋中,大人们笃信神明的庇佑,全然不相信天灾这样的祸难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即便事实摆在眼前也无法映入他们的视野,只会被当做伪装欺瞒,死板愚昧。
而之后,他们也为自己的死板愚昧付出了代价。
何至于此?
埃拉菲亚女孩儿坐在了榻榻米上,有些恍惚的目光将昔日的痕迹遍览,最终落在了窗台上。
那里的插销已经焕然一新了,不复昔日那被她破坏的缺口,当年的女孩破坏了封锁,仍未放弃要以自己的方式呼吁家人们离开,可这也没能动摇那份结局。
就像这修复了的窗台插销,好似一切都没有改变。
“御子,是您吗?”
蓦然间,自门口传来的低声确认令她的目光回执,自门口探入的一颗小脑袋正东张西望着,在与她对上目光的瞬间化作了欣喜,只是在开口之前,小脑袋身后探出一只苍老的手盖在她头上:“友香,不要失了礼数。”
与那挂着老年斑且褶皱颇多的手背皮肤一样年迈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那是她数年未曾在听到的声音,却也是陪伴了她过去十数年的声音,那是一直照顾着她的婆婆的声音。
“丘乃婆婆……”
她下意识的呼唤,声音很轻,可那很轻的声音也似乎被门前人所听到,那熟悉的慈祥面庞便随着迈步声踏入室内:
“啊,御子大人,果然是您吗?”
一老一少,老人推着方才还在被劝阻的小孩一同踏入室内,在后者「吐槽奶奶你明明更失礼」的声音中,年数颇大却也仍然穿着巫女服的老人看着坐塌上的女孩,喜极而泣。
“您终于回来了!我们一直相信您会回来的……”老人快步上前,看着女孩想要抬手如过去那般抚摸她的头,却又有些犹豫,声音更是有些哽咽,“明霄,明霄大人一直留着这间屋子,修缮之后一直派人清扫,还特意要求不需要挂那两幅画,我们就知道他在等您。”
“呃……”即便是感动的再会,陡然听到这样的内容还是让月禾怔了一怔,“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在那天灾到临时,那位堂兄本还该在军旅之中,就像月禾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复杂之余还带着不少陌生那样,反过来说那位兄长也应该不太清楚自己的事,最多听到些不好听的传闻。
怎么会连自己撕了那两幅画都知道?
“御子您的母亲父亲说的啊。”
孩子在边上立刻回答,令月禾的神态一滞,而老人那更详细的回答便也紧接而来:
“天灾之后的半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但他回来之后就被一件一件的全部处理了,其中也包括对全社族人的状况访问,他一个一个去是问过族里的事,关于这房间的命令也是在和您父母沟通后下达的。”
“可他们……”月禾开口又沉默,想起那也曾托过关系过问的父母状况,那起初便是刻不容缓的状态。
而那之后,她后悔地除了无法那场伤亡,还有着无法参加那之后接连不断的葬礼。
不只是双亲,还有那一大片同样在文件上标注了死亡的名字,都化作沉重的负担压在心头,令最初那段日子的梦境都不曾安稳是,根本喘不过气。
这么些年来本以为都可以逐渐被时间抹平,可她甚至不敢靠近春日山,直至今日收到中臣明霄的邀请,问她是否愿意接收一下当年的灾情报告。
她不知道那位堂兄安的什么心,一直以来外界对他的评价一直都很复杂多样。
但月禾倒是不觉得他对自己有什么恶意,可就算是好心,换做往日的她也绝难答应这份邀请。而这次,她只是心一横便给了回复。
到了半小时后约定的时间,接送的车便也开了过来。
终归是无法按捺那份心情,若说契机的话,或许便是那座村庄中的蜃境吧,那份令她甘愿继续看下去的过去终归还是化作了泡影,她还没打算走出去,可现实却都不给她机会。
在看着嵯峨施主、楚先生他们那一行好似从不为现在停留的模样,便觉得那般耀眼,同时亦觉自惭形秽。
上一篇:斗罗,开局和小舞有了女儿
下一篇:同居的Vtu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