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下,下山?”青年抬头看来。
“那就是另一场梦啦。”女孩微笑,意味深长。
一场……不在大炎,亦不在这片天地,位于高塔、古堡、冰原的梦。
同以前一样,以希望开道,以生命做筹码,就像那大漠的战场那般。
看着那样孤身前进的他,就像看到些旌旗漫卷,征鼓震霄的过去。
女孩常在梦中与故人,却鲜少流连谁的梦境,大梦千秋,任谁的梦都是那般精彩,但唯独有些人的梦,能够映出些过去的光辉。
“加油啊……孟章,要我建议的话,你该带上那只爪子而不是那哨子哦!”
“你又不帮忙,观棋不语真君子。”
“啧,我是小女子啊,所以我可以指指点点。”
“蛮夷也是吧,见鬼了,姓楚的明明是我。”
“哈哈,你加油咯……我再喝完这坛,你大概就该醒了。”
.
“这次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觉醒来,身处苍龙七宿o改的驾驶舱内,楚信然只觉得自己怀着某种郁气,好像刚经历了某种颇为不快却又无可奈何的事。
但又想不清楚,隐约记得好像又是那女孩,但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分外怀念的经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吧,反正也该习惯了。
楚信然抬起头来看向一道道屏幕逐渐亮起的舱室,就明白这是苍龙在激活,随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道淡蓝色的屏幕由折叠的支撑杆递来,上面的记时数值不断地跳跃,并未遵照他记忆中的常识,甚至数值还偶有停顿与减少。
于是他又摆了摆手:“算了,我睡糊涂了,拿回去吧。”
问什么时候,在这种地方……楚信然抬手扶了扶额头,只觉得郁气虽有散去,但莫名的沉重感仍在,像是宿醉,但又缺了些至关重要的头疼。
感觉就像,喝了很烈的酒一样。
似乎便是察觉了他的想法,金属开合的声音之后是些微气流的扰动,苍龙七宿o改的舱室洞开,来自苍龙的低吟在提醒他可以出去走走。
他也没有推辞,自舱室跃出。
深渊的高低概念亦是紊乱的,倘若一跃而出却发现那本该颇高的装甲却在自己下方时,亦不值得奇怪,只要力量仍旧附着,围绕于身侧的光晕仍在,这点影响便不足以令他出事。
“走这边吧。”
闭眼感应,确认深渊吸附力的差异,寻找可能的出路,今日的漫步深渊仍在继续,并且不需要体感时间的多久,便有别于黑暗的风景在眼前浮现。
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中洒下,映出令他愕然的林荫道路。
——那是一段几乎与植物藤蔓融为一体的破碎列车,乍一眼毫无违和的躺在那里,而它之后的远处,是无数建筑的巨大残渣,同样都被绿荫爬满。
他们与丛林归于一处,充溢着古老荒凉的气息。
甚至连路牌上的字符,都是与而今维多利亚语有些差异的英语语法。
可他目光再下挪,又微妙的眯了眯,盖因瞧见了些萨尔贡文字书写的包装袋。
令他没有立刻踏入,而是看向了苍龙。
苍龙的爪中,正捧着那印着罗德岛标志的铁盒,正以开启的状态亮出其中的针剂。
“你做好准备了?那就来吧,这次是中层的针剂。”
NO.177:如梦令
针剂一点点的推进,未知成分的液体被注入手腕鳞片下方的静脉,些微的瘙痒感便随之出现,就像有着新的鳞片从皮肤下攒出。
推动注射器的手腕很是稳定,楚信然注视着针管的目标好似平静,可一旁的苍龙早已崩溃作流水,而他那冰蓝色的眼瞳也已在悄无声息间裂出猩红的狭缝。
暗金色的菱点不仅浮现在眼眸的正中,也浮现在他的身后,仅是一瞬,那暗金色的纹路框架一闪而逝,他无从察觉,也无力察觉。
毕竟看似睁开的双目实则毫无神采。
中层剂量所带来的已经不只是痛苦,更是一种精神的明显变化,带他踏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
那是梦中的土地,是不断变化的土地。
针剂的一点点推进令他在梦境开始层叠,他陷入重叠的梦中,上一秒踏足的还是混凝土石,下一秒却在漫漫黄沙,再下一秒又在水中簇立,高过身高的水流将他吞没,而他表现得像是不善水性的溺水者。
这合理吗?
脑中冒出的念头令他那因窒息而痛苦的表情一怔。下一刻,他挣出了水,本该是幽深的水却能容他涉水前行。
朝哪走?
他不知道,方才还在眼前的漫漫水面,在此刻是一片冒着黑烟的火焰废墟,而他方才前进的方向理所当然地遭遇了障碍,在那障碍的正中架着熟悉的吉诺维斯族人,一个个都绑在火中的十字架上。
“苍七,你来看我们了么,苍七,看看我们。”
他们在火焰与黑烟中垂首,或似人或似狼首的脸上挂着相似的友好。
“呃……”而楚信然只是沉默着注视着他们的面容,注视着他们的皮肤、肌肉在火与烟的灼熏下过快地瓦解,化作扭动的骨骼。
他的目光不变,非常平静地扭头,转身,将那些不甘、怨恨的空洞声抛在身后,朝着没有障碍的方向迈步。
可他仅仅是走出了几步,眼前的场景便化作茫茫大漠,风沙蒸腾,云烟浩缈,灼热的风吹拂过来,令他口干舌燥,可比起那口干舌燥,空中遮天蔽日的箭雨要显得更吸引目光。
“杀!”振聋发聩的声音混同着更多人的响应,楚信然望着那浩荡的军势朝他冲来,而他回过头,所见的是无尽黑暗。
黑暗汹涌,与战士的战线相抵的瞬间,扩散开来,又将天空晕作漆黑,连双月也躲在了叠云之后,只留些许冷光映在沙地,而远方却有温暖的火光朵朵盛燃。
似乎不只是黑暗的汹涌,而是自己坠入了黑夜之中。
可这黑夜也并不那样冰冷,毕竟有着那些血气方刚的将士。
“长风不灭原上火,一夜征夫尽望乡……”身旁,忽然有人开口,声音显然是个男人,披挂着残破的甲胄,语气低沉,头盔破洞下的双眼却澄澈明亮,“她做的残诗,你要补上前半句吗?”
楚信然沉默了一下,鬼使神差般地开口,念出那忽地浮上脑海的短句:“关山烽前沙似雪,玉门城外月如霜。”
“月如霜……”男人重复了一遍他念出的话语,咀嚼着最后的短句抬头看向那仍不肯出现的双月,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
他说罢,再看向楚信然,那副有些激动地神态又忽地平静了些,铁甲覆盖的手掌拍在了后者的右肩,以嘱托的口吻道:“你不用留在这里,回去吧。”
回去……楚信然的脸上忽然有些波动,想着回去是该回哪里,他正准备问,忽然间的湿冷又令他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那水中。
那漫无边际,只能看到无尽的水面,连点岛屿、礁石都看不到的水中。
想要询问的人消失了,满目所及一无所有,令他垂首看向了那已经无法淹没脚下的水面。
在那水面映出人来人往,没有兽耳,没有角尾。
在那水面映出高楼大厦,大厦荧幕上放送着火箭升空的新闻,却又鲜少有人对其投以目光,更多的人关注着手机,或是其他大厦上的卡通横幅。
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但却仿佛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触摸它,触摸向往的世界。
只要沉下去,就能抵达那份彼岸。
但楚信然完全没有动,甚至扭头看向了四周,开口的话语好似与人漫不经心的言谈。
“那是我过去向往的,那也不是我的世界。”
“接下来要走的路在哪里?”他话音刚落,脚下的水面变作坚硬的混凝土,已经清明许多的双眼看着周遭破败的建筑,点了点头。
“在这里……”
他循着之前未曾走过的,另外的道路迈进,越过那些熟悉的破败建筑,望见了站在路口处的库兰塔青年。
披着风尘仆仆的骑警装,唯独腹部是一片血污的库兰塔青年,有着疲惫至极的眼神。
但在看到楚信然后,那目光便稍稍亮起,露出几分喜意与怀念。
“好久不见,你长高了。”
“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楚信然说。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远远望着那路口处的青年。
“是啊,我已经死了……”嘴角扯起个释然地笑来,青年垂首望着自己腹部的伤口,看了几秒又朝他问,“你们离开格拉斯哥了吗?”
“在伦蒂尼姆……”楚信然平静道,“格拉尼也在那。”
“这样啊……”库兰塔青年点了点头,“那么你呢?”
“我?”
“你身边,有没有站着谁?哪怕只是一个人。”
“呃……”楚信然沉默着,似乎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他分明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
他只是给不出对方满意的回答。
而青年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刚有些失望时,却又在他身旁隐隐看到个竖指于唇边的笑脸。
青年便稳着脸,对他招了招手。
“既然回答不出来,那便回头吧,回头,以后有机会,再给我答案。”
他说着,抬起手,脚边浮现出一柄熟悉的骑枪,被他从地上抽出,握在手里。
“趁我还没有加入他们。”
楚信然闻言一怔,陡然间,脚下的土石与与周遭的屋房都如薄弱的镜面一般砰然破碎,显露出无边的黑暗,而在青年的身后,更多熟悉却又被扭曲得陌生的身影浮现而出,朝他发出各式的呼唤。
“看来你的经历,比我想象中还要精彩啊。”
库兰塔青年转过身看着那些不乏怪物的身影,面对着楚信然的,那对应腹部位置的背部一样布满血污。
长达三米的骑枪在舒展机括下自双手绽放锋锐,神骏虚影在他身后显现刹那,便有搅动气流的墨流黑气肆意泼洒。
“还不走!?”
楚信然仍旧沉默着,转身而行,步伐渐快,霎时几近流光。
“当初就觉得,这小子也跑太快了。”
只有差距悬殊几近放弃的前提下,青年才有机会回头看上最后一眼,便只能看到那乌光电闪,几乎没影。
不过这么快也好,这么快也好啊。
至少,自己也不用化作他纯粹噩梦的一部分了。
垂首看着那洞穿自己腹部的刀剑,再抬头看着一一崩溃的人影和怪物们,青年很欣慰自己的身躯也开始崩溃。
也很欣慰,他身边确实有个人,一个竟能跟着他走到这里的「人」。
还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
勉强及格吧,至少那反应是记得自己的话。
不要当英雄,要当骑士啊。
骑士是不会一个人的,骑士也不该只有一个人。
.
楚信然在黑暗中疾驰,脚步不停,甚至感觉自己能够越跑越快。
他的神志早在之前离开大漠时便已然清醒,也很清楚自己置身于一场介乎于噩梦与迷梦之间的梦境中,而造成这份梦境的源头是那管针剂。
只需要等待药效消退,他就能从梦中挣脱,烈度最高的状况大抵就是方才那些噩梦的显现,接下来应该不必等多久。
只不过,要在剩下的时间里要一直跑么?
他一直没有回头,因为不想去看雅罗斯瓦夫的下场,不论是死还是真的加入他们,那都是不怎么愉快的画面。
此刻他在黑暗中狂奔,对苍龙的感知隐隐有些回应,而他却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但耳边却传来了叫停声。
“停停停,停一下,别跑了别跑了!”
意外的女声仍是那无由来的熟悉,这份无来由的熟悉因为最近经历得过多已经令他推断出相当的情报,倒也没有显得如何警惕,倒是步伐在逐渐放慢,顺便扭头看向那声音传来的一旁。
“是你?”那一旁,蓝发蓝角,唯独瞳色是蓝中泛紫的少女正与自己并行,看起来跟得并不艰难,身手也许不算差。
但真正令他注意的还是那副面庞。
是那副他曾刻冰还原,一度觉得有几分晖洁与小莫影子的脸,而今见到了真人,倒又觉得不是那般像了。
“是我,你这次记得我了?”对方有些惊讶地问,却又立刻带着些气恼地抬手拽住楚信然,“你怎地还在跑!”
这跑步过程中的一拽本该俩人之间必有一摔,但俩人都没有摔,倒是确实站住了脚,这能证明两人之间必有一人平衡性格外出色,又或者,同样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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