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还有较为年轻的面部轮廓。
这样的一个人,他听说过。
不仅是在炽天圣堂的一排记录中看到关于所有遗产铳的记录去向中看到,更是在一对锁与匙中听过它提到过有个特别的萨科塔年轻人。
非人的怪物口中的「年轻」多少有待商榷,但那记录中显示的照片配合眼下水汽构筑的面部轮廓,看起来倒是真的年轻,大概也就比自己大个几岁吧……
时至今日,确认了关于地球的记忆都是别人的楚信然,其实是不太清楚自己的心理年龄到底该怎么算的,只能说先根据身体年龄来吧。
19,就当只是19。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开口之后,对方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讶异,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再重新回头看向楚信然分身所在的方向。
显然,他也能够注意楚信然的法术成果所在,只是比起这一点,他更意外声音的来源方向并不与分身所在为一处。
当然可以不在一处,这本质是两道法术,构筑分身与借助分身再释放震音,分身所在和发音之处的关联仅仅是不能超出法术辐散的范围。
毕竟分身是信号塔,但这信号塔的覆盖范围也很有限。
所以楚信然的分身之前也是在到处走,只是探测范围出现了这个萨科塔后才为之一顿。
这里距离智天使卫队所在十数公里,还隔着小半座山,没理由撞见个落单的萨科塔人才对,尤其还是这样一位衣着光鲜、轮环与翼翅造型皆是足够特别的萨科塔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菜市场的不远处。
倒是其后方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似乎藏着人,在分身法术能够覆盖的边缘区能够显出些许轮廓。
倘若分身朝着那里走出两步大抵就能映出些更实际的轮廓了,但楚信然没有控制分身迈步的意思,这是表现出无意冒犯,也不会去探查对方带了多少手下的诚意。
而对方也似感受到了这份诚意一般,最终朝着分身的所在颔首行礼道:“幸会,您是楚先生么?”
“这尾巴和角就这么显眼吗?”楚信然在深渊那头叹息,传达的声音却缺乏起伏。
他叹息的原因很简单,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安多恩所看到的他只是个水汽轮廓。
而听到的声音,则是一团不像是人能发出的浑厚杂音。发言更是一句呼唤名字的确认,这些表现唯有轮廓能够作为强有力的线索,让对方锁定自己的身份。
就像他叹息的那样,尾巴和角真的很显眼,也很独特。
更别提流落在外的龙比流落在外的萨科塔人更少见。
“拉特兰方亦是早有情报,关于权天使零玖疑似将在谢拉格出现的传闻……”安多恩说明道,“宗教裁判所一直有在关注您的行踪,而能够让美德圣堂真正做出符合圣堂之名行为的人,一直不多。”
“所以你注意到了我?”
“不,我是从莫斯提马的行动中注意到您。”
“莫斯提马?”
“她……不,应该是这个说法,我,曾是她们的同僚……”话到嘴边却换了一副措辞,安多恩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复杂,“能念出我名字的您可能对此亦有些了解。”
“我从她的行踪中注意到了您,也确信她会来到这里,于是我用了我的办法比她更早的抵达。”
“我是从炽天圣堂的遗产铳档案里注意到的你,至于你和小莫她们的往事,她还没告诉我,我也不会去问……”
楚信然稍稍纠正了对方的误解,继而操纵着分身面向那石场的方向,“而在那份档案中,你非法谋夺了一柄遗产铳,我本以为你被律法所斥,但结果……”
望着深渊之中塑造而出的安多恩虚影,楚信然的目光落在他那尽管造型锋锐特别,但却明显并非堕天状态的轮换与光翅,令法术传音沉默了片刻。
“你没有背叛拉特兰,你这是离开了拉特兰,拉特兰似乎是这么想的。”
“或许是这样吧……”安多恩抬起手来,能够摸到那份智慧的实体,那炽白的光环略略歪斜。
倒是能让楚信然想起安德切尔,却又远没有安德切尔那样过分的位置歪斜,“直至如今,我无法理解律法,也无法理解拉特兰,我本想质问圣座,可在那之前,拉特兰便经历了剧变,而今的圣座是那位十一世,英诺森先生已经永远的离开。”
“但或许那位十一世的圣座一样能回应你答案呢?还是说你觉得你的激进行为只有那位同样激进的圣座才能给你答案?”
“或许是这样……”仍然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安多恩扭头看向远处的采石场,也看着那些站在远处的教团修士,“但在抵达这片雪域的此刻,我所面临的是另一种问题。”
“与你最初感叹的名正言顺的机会有关么?”
“伊比利亚的大静谧,您也知道吧?不如说您必然了解,您有着守秘人那样的身份。”
“当着那群邪教徒的面聊大静谧或许有些太猖狂了。”
“这正是我所面临的问题,我迄今为止都无法理解,圣座为什么不出手拯救伊比利亚的同胞。”
“十字军南征?”像是开玩笑一般,楚信然提出个荒诞的设想,继而又问,“你真觉得拉特兰能拯救一切么?安多恩,你应该见过那些被精神污染的受害者们。”
“这不是毫无行动的理由……”安多恩摇了摇头,望着远处那些身着袍服,却于这边大相径庭的异教修士们,他那揣在袍中的手开始朝外抽出。
与此同时,伴随着他那慢条斯理的话语,“我想过很多,也做了很多的调查,我想要说服自己,想要证明圣座是正确的,拉特兰的选择也是正确的。可最终,我只得出了一个结果。”
话语间的他,那完全探出的衣袍的手中拎着一柄下挂刺刀的火绳铳,直指着远处那站位居中的修士:“圣座不愿轻起纷争,那就由我们来,拉特兰无法拯救一切,我们也该践行出一条拯救之道。”
话落的瞬间,澎湃的音浪自现世传达于深渊的一端,在那令AI助手与苍龙七宿o改都为之侧目的铳声中。
楚信然怔了怔,在远处属于教团修士倒下的瞬间,他立刻回神对着身侧的雅儿以法术传声。
那一刻的下一瞬,安多恩及其部下们尽皆位于一座风雪飘摇的山腰,而在他们对面的地上正扑倒着那位中枪的修士,与其身侧同样惊慌骚动的几位同伴。
安多恩这一侧的人,海神教团为首最前方的几人,尽数转移。
此处回望可见那渺小的石场,相距如此之远,足以让人领会这与其说是法术,不如说是神迹般的能力。
只是「神」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在质问楚信然。
“我让你去确认现场,怎么就有萨科塔直接铳击?”
“意外……你让我看的时候也没说那里会有一群萨科塔……不对,好像也不只萨科塔。”
楚信然想起些依稀的轮廓有菲林有黎博利,甚至还会有……像是萨卡兹的身影。
“怪我?”
“当然不是,是我变得迟钝了,这发展实在有些过快……”楚信然抬手扶额,“得先让喀兰贸易的人知道这件事让他们在处理现场。”
“我按照你的话把前面五个家伙转移走了,剩下的异教徒应该只是听到枪声还没看到发生什么……”
“然后前面的头领和一排人都原地消失了,他们会觉得是耶拉冈德或是其他强大的术士出手。”
楚信然接过了雅儿的话头:“是不是很怀疑那群人不值得你用耶拉冈德的名义去打掩护?”
“我不怀疑你的决定……”雅儿摇了摇头,“而且耶拉冈德的存在也不是秘密了,做这种事没什么损失。”
“感谢你的明智……”楚信然点了点头,“那么我再去同安多恩聊聊,如果效果足够理想,他将会是一支尤为特别的伏兵。”
“回头我想听你聊聊他的事。”
“当然没问题,对于寻找前路的被信仰者而言,这些萨科塔人的迷惘总是很有参考意义。”
“对了,那一手转移,很不错,回头我也想听你说说雅儿所能做到的极限。”
NO.51:也不是说有一个朋友就非得是自己吧
他有众多追随者,其中以萨卡兹、黎博利居多,他们之间没有隔阂,互称兄弟姐妹。
作为一位萨科塔而言,这份现实堪称离经叛道,是对世界观的颠覆。
可作为其中主角的他,正是一位萨科塔。
一位从伊比利亚到拉特兰,又从拉特兰回到伊比利亚,却又错过了钢铁圣堂命案那样的大事,最终只能从拉特兰得到消息,更早一步试图在谢拉格埋下布置的萨科塔人。
他的心中埋藏着一个问题,为了得到这个问题的解答,他期待过英诺森教宗。
但那位教宗没有为他解答,尽管新上位的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意味着新的机会,他也没有贸然前去拜访,而是优先选择了一条过去未成的道路。
一对特殊的锁与匙。
能给予以他「那个问题」答案的,并非只有拉特兰的教宗,他相信着那对特别的锁与匙中的存在亦能为他解明疑惑。
为此,他或直接,或间接地关注着昔日的战友、同胞,静候着能够再次站在她或她们身前,直接接触那对锁与钥的机会。
他是安多恩,曾是莫斯提马所在小队的队长。
有过在曾经的武装行动中因与「锁匙」相关的未知原因重伤了其中一位队员的劣迹。
又因在伊比利亚所见的困苦而在心头诞生出恒久的疑问,在长久的寻道之路上结识了众多志同道合的「兄弟姐妹」,作为其领头者庇护其「家人」的同时,与他们一同寻找着答案。
这便是他的过去,立场微妙的过去,他做过恶,但又因受害者同为萨科塔,能以共感获悉他那一刻的情感而释然的缘故,令他那份仅有,却又无比恶性的事件判断显得暧昧不清,而他所做的善事更是繁多,令他的评判也显得模糊混乱。
但究其结果,拉特兰对他的判定是犯罪者,只是那至高无上的「律法」并未抛弃他,令他此刻显得更像个离群的萨科塔,而他也不会否认自己做过的错事,只不过……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其实还是会开出那一枪吧?”
“诚然,那一枪,我并不后悔。”
“哪怕你攻击的那位队友直至如今仍旧昏迷未醒?”
炽天圣堂的数据库中对于安多恩的记录仅有他非法夺取遗产铳一事以及他的大致资料,而在那之中已然包括了他在91年铳击重伤其队员的记录,在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楚信然还在龙门近卫局当处长。
而在他一目十行地扫过那列记录时,记录中明确标注了受害者陷入异常昏迷,已然有着一年零四个月。
不过那份记录也仅止于此,不仅没有提到其队伍的具体状况,比如成员身份和成员定位,也没有提到那受害者具体在哪儿,楚信然当时对那条记录的印象主要在于对「会有这样离经叛道的萨科塔人」表示惊奇,以及那位受害者“居然能昏迷一年零四个月,这不得严重营养不良甚至生命垂危。”的惊诧。
直至今天,他才有些惊讶地意识到那粗略的事件记载其实也是小莫亲历的惨剧。
而对方更是没有隐瞒的对他的一些问题做出回答,包括那位令他惊诧的受害者至今都未醒来的事实。
至今都未醒来,那算算时间,也该四年零六个月了……楚信然在闲时问过雅儿时间,万幸有过严重封闭历史的谢拉格在日历上还是与泰拉诸国同步的同时,也感慨过自己每次在深渊都待得太久了。
还对斯特凡诺在这种时间下居然还在活动表示过忧虑,在他的计算,甚至还拜托了安吉拉验算的结果中,斯特凡诺在这种月初不该是苏醒状态才对。
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一些事,而今惊异的还是那位萨科塔小姐能够持续昏迷四年零六个月,这听起来……
能够活着都绝对是身体有着不同寻常的状况,不过眼下也还不是为此展开话题的时机,楚信然的话语终归还是在确认对方的想法。
对于他过去唯一、同时也是最大污点的看法。
“对于蕾缪安,我确有歉疚,但那绝非阻碍我开枪的理由,就算重来一次过去,蕾缪安也是我行动的最大阻碍。”
安多恩回答的很干脆直接,甚至没什么迟疑时间,在之前彼此的对话中,他也一直保有着这样的直接与坦诚,从对话的角度来看,楚信然倒是觉得他和自己蛮像的。
对于交流方式,似乎都存在某种不说谎的坚持,甚至鲜少回避,也让双方的交流颇为效率与省心,就这一点,楚信然甚至有些感动。
最近都是在和圣女、瓦莱丝、雅儿这三方的交流居多,前两者一方面顾忌耶拉冈德的角色扮演要考虑距离感与措辞,最后一方又要反向考虑对方「在耶拉冈德话题上」时而堂而皇之,时而又要佯作无知的变化,还有时不时的,属于女性方面的感性表现……
尽管无意冒犯,但确实让他挺累的,眼下和安多恩聊顿时轻松太多。
“那时我与蕾缪安、莫斯提马三人一同走入地宫,比起莫斯提马,蕾缪安的能力注定了我需首先排除她。”
“然后莫斯提马对你扣下了扳机,自那一刻,她的人生发生了改变,违背了律法,从萨科塔走向堕天的未来。”
尽管只是顺着讲述与部分所知情报的推演,但楚信然以法术模拟却是陈述的语句,仿佛是在述说无可辩驳的历史。
安多恩点头,问:“她与你说过?”
“在你眼中,她会是能与他人谈论那件事的人么?”
“她不是……”安多恩回答的很确信,却又话锋一转,“但倘若是你的话,也说不准。”
“莫斯提马是个感情表现很淡漠的人,但倘若熟知那份淡漠,就很容易从她的一些表现中看出她那淡漠之上的情绪,我对你的好奇一方面,也是因为能够察觉她对你的好感。”
“你与她正面接触过?”
安多恩摇头。
“要了解她与往日的变化,并不只能依靠直接交流。有时候,光是远远地看她走入一所教堂,仅仅是通过听闻兄弟姐妹们报告她为你所做的保证与声明,都能惊讶地察觉到她已不同于往日,为她终于与这尘世也有了切实的联系而感到欣喜。”
“萨科塔之间的特别情感真不知该羡妒还是远离。”楚信然回应的评价,很特别。
毕竟安多恩正是当年莫斯提马的铳击对象,那时的两者毋庸置疑是敌人,甚至可以说是莫斯提马是被他改变了后来的一生。
但莫斯提马却不曾对楚信然提过安多恩,将当年发生的事当做一种不能言说的禁忌,也是对牵扯所有人的一种保护。
莫斯提马应是释然了,或是根本不在意,以他对其的了解,他更偏向后者那样的可能。
所以他也与其他种族那样,不免羡慕妒忌萨科塔那基于共感前提之下的能够轻易信任,轻易释然的感情结构,却也与其他种族那样,存在一种畏惧,畏惧那样仿佛能将情感变得轻飘飘的,仿佛再也不像自己的状态。
当然,安多恩和莫斯提马对彼此的感情看待其实在萨科塔里也是少部分的特殊,因为莫斯提马属于一种「异常」。
她的异常基于那对「锁匙」,那对法杖内的力量混淆了她的时间与阅历,令她的感情个性变得过分淡薄,换做安多恩与其话语中的那位受害者蕾缪安对彼此的释然,才属于萨科塔之间的常态。
释然是合理的,释然却也难以忘怀也是合理的,但像莫斯提马那样不存在「释然」过程,而是直接将其视作「不在意」的过去,只是因为那会涉及「堕天」的秘密并且牵扯其他的人而不去开口,那份难以掩盖的淡漠,才是法杖影响之后的不合理。
所以安多恩会说:“以莫斯提马的精神状态,恐怕难以作为普遍萨科塔的标准,还请注意这一点,楚先生。”
“我知道……”然而楚信然以这样的回应否认安多恩觉得他对萨科塔人理解歪斜的判断,继而道,“我感慨的是你,你仍然视那些故人为朋友,会为她们的变化符合自己的期望而高兴,但另一方面,你又不会因此而干扰判断,你声称自己重来仍会射击蕾缪安,又对射击过自己的莫斯提马没有恶意。”
“你的兄弟姐妹们,你那些并非萨科塔的兄弟姐妹们也很清楚你与他们的差异吧?”
代表意志的水汽拂过那些萨卡兹、黎博利,甚至还有萨弗拉人,那些人的方向与形象也都显示在深渊的一侧被楚信然本体所注视。
同时传达而来的,还有些窃窃私语,关于方才的全体转移的「强大魔法」,关于楚信然那样「藏头露尾的不信任」,还有关于对安多恩的关心担忧。
“他们会称呼你为先导,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你为他们领路,走在他们的前方?”
“或许如此,但我只希望他们找到自己的道路……”安多恩平静道,“毕竟,世上最可赞美的,亦是践行路途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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