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拿刀划墙纸
你一个医生哪儿来这么好的装备......
他们紧张地等待着那从黑暗中走出的生物。会是恶魔们下一波进攻的前兆吗?没人知道。三分钟后,一个巨人走出黑暗,他的身后跟着一整群难民。
利托西斯放下枪,巨人的身上仿佛还披挂着迷雾,他仿佛是某种从远古时代走来的生物,又或者是那些传说中才会见到的英雄。
利托西斯一时竟然忘记了言语,他知道这种症状,超人恐惧症。却未曾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他已经见过了很多阿斯塔特修士了,为何这个不穿盔甲,就连黑色甲壳都掉了色的巨人会给他这样的感觉?
那巨人看似缓慢的运动着,他强健的肌肉耸动着,给了利托西斯一种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之感。没有哪种人形的生物能够如此迅速,如此纤柔,如此强力,尤其是那东西有两米多高。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那巨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我是......”他沉默了一会,随后吐出了一个简短的词语,不像是名字,倒更像是某种代号:“塞布鲁斯,这群难民是巢都的幸存者。你们附近有能安置他们的地方吗?”
“这位大人。”诺尔福举起手,艰难地说:“您是哪个战团的修士?”
“我没有战团。”
塞布鲁斯平静地说,随后朝着难民后方招了招手,一个瘸着腿的禁卫军士兵走了过来,面色苍白,却十足十的坚毅。又是一阵繁杂的确认番号与交换身边识别码后,难民们被医师们一一进行着检查,以确定他们身上没有携带污染或病变。
自称为塞布鲁斯的巨人就站在一旁看着,不发一言。有好几次,诺尔福都想问他些什么,却都被他严肃的表情阻止了。在难民们都进入了阵地,朝着后方的慈悲广场行进后,塞布鲁斯自己开口了。
“这些恶魔都是从哪来的?”他问,像是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似的。
“大人,传送门。”诺尔福做了个手势。“之前的警报——您没听见吗?还有那个......”
他比划着,眼前再次浮现了那金色的人影,和他坚定有力的话语:“......那位,请原谅。”
诺尔福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利托西斯接上了他的话:“战斗,驱除邪恶。”
年轻的路西法黑卫表情极其肃穆:“这是祂的教诲,我们应当遵循。这位大人,您觉得呢?”
有趣。
塞布鲁斯心想,他在试探我。巨人微笑起来,这表情出现在他那态度冷冽的脸上显得很不合适:“的确如此。人类应当保持对异形和邪恶的憎恨,只有如此,才可更好的杀死它们。我们须怀揣着对祂的忠诚来践行此道,方才不会迷失本心。”
年轻的黑卫明显松了口气,塞布鲁斯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下压了一下。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和友好。巨人对他微笑着——对他们所有人微笑着,然后走出了防御工事。
利托西斯听见他在说话,声音中蕴含着的情绪也转变成了某种更为深沉的东西。
一种杀意。
“或许你该准备好了,士兵,它们来了。”
紧接着,黑暗中再度响起了那种令人不安的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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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现在在哪?”
基利曼双眼紧盯着实时地图和推演沙盘问道,一个阿斯塔特立刻回答了他:“原体,弗兰克大人目前正在第二港口附近进行一次任务。”
“第二港口?”
基利曼的眼睛在沙盘上移动着,他迅速找到了那个他完全不熟悉的建筑物:“该死的,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给他指派的任务位于中层巢都!”
他指着那距离,差点破口大骂:“他是怎么跑过去的?!”
“大人,帝国之拳方面向我们发来汇报,说有一名高大的战士抢了他们一辆载具。”
“......”
基利曼闭上眼,然后睁开。闭上,又睁开:“给他们还一辆回去,从现在开始给我一直拨他的通讯器,直到他接通为止。这个眼里一点大局观都没有的混蛋,他脑子里难不成就只有杀戮吗?!”
“虽然很遗憾,但可能的确如此。”
一直坐在一旁认真推演泰拉目前情况的史蒂夫插了句话:“我认识的弗兰克可能和这个有些差别,但他们长得差不多,性格也差不多。所以,行事风格应当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他居然笑了笑:“要我说,基利曼。你就应该把他扔进恶魔堆里,其他的事就交给他吧。”
“我还以为你会稳重一些......”基利曼无语凝噎地看着史蒂夫。“这样的建议不该被提出来,史蒂夫,就算他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我们也不行。我们是指挥官,所以必须对士兵的生命负责!”
“不,我只是太了解他了。”
史蒂夫摇着头:“这么说吧,基利曼。现在把我们和他扔到地狱里去,最后活下来的绝对是弗兰克·卡斯特。这个硬骨头的家伙......”
他哑然失笑了起来:“而且,我也不觉得我自己是什么指挥官——将我也投入地面战场吧,基利曼。那些星界军的士兵们缺少一个能够在全局上指挥他们的人,刚好,我对于和凡人们一起打仗很有心得。”
望着他的笑容,基利曼点了点头。
他意识到,自己对这几个新兄弟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115.泰拉之上(十四)
“他甚至都没有武器!”
在战斗中,利托西斯听见诺尔福如此喊道。说不出他声音里带着的是惊讶还是恐惧,又或者,是二者皆有。
毕竟,任谁看见那样的场面,都会觉得心绪不宁的。
自称为塞布鲁斯的巨人单手举起一只放血魔残破的头颅,它仅剩的左半边眼珠还在眼眶里留存, 另一边则随着它的脑袋一同被巨人活生生打烂了。
他就这么举着这怪物的头颅,用它头顶那狰狞的长角刺穿了另一头放血魔的胸口。那该死的畜生到了这一步都还没死去,举着手中诅咒的刀刃试图伤害他,塞布鲁斯却平淡地率先抬起了一只手,握住了恶魔的手腕。
五指合拢,仿佛钢铁铸就一般轻松地将它的手腕‘捏’断了,骨茬伴随着鲜血飞溅而出。那把刀吊在地上,塞布鲁斯露出尖牙, 留给那放血魔一个令它胆颤的狞笑,这也是它最后所看见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松开手,自然而然地消失在了原地。
那速度甚至快得令人心里发寒,让人从本能上感觉不对——一个如此庞大的巨人怎可能以如此迅疾的速度移动呢?
但他就是能。
塞布鲁斯轻而易举地从背后接近了一头冲出黑暗的放血魔,抬起手,勒住了它的脖子——他的肌肉鼓起,堪称恐怖的力量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开来,竟然硬生生地将它的脖颈勒爆了。
血液溅了他一脸,一根红色的激光束擦过他的肩膀,让一头试图袭击他的血肉猎犬倒在了地上。巨人迈步走过,一脚踩爆了它的头颅。
“我猜他也不需要武器,长官。”
利托西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随后大声呼喊起巨人的名字:“塞布鲁斯大人!”
他拔出腰间的动力剑,将其抛了出去。巨人背对着他抬起一只手,分毫不差地接住了。
在利托西斯手中能当双手剑用的武器在他手里看上去只是一把战斗匕首。塞布鲁斯单手握持着动力剑, 下一秒, 难以想象的武艺于他手中绽放。
首先是直刺,动力剑分毫不差地精准的命中了一头放血魔的眼眸。在它因为痛苦大声嚎叫的时候狠狠地旋转了一圈, 稀碎的眼珠夺眶而出,伴随着鲜血与碎肉。塞布鲁斯向前一步,动力剑被他拔出,紧随其后的是一记朴实无华的横斩。
一颗头颅高高飞起,狰狞的神情与对鲜血的渴望还残留在其上。塞布鲁斯看也不看那颗脑袋,他左手握紧成拳,精准地递出拳头,头颅下落,仿佛是自己碰到拳头上一般,漫天血雨绽放开来,洒满整个地面。遮蔽了恶魔们的视野,从那血雾之中,一个巨人狂奔而出。
“为了神圣泰拉!”
他咆哮着,唇齿之间溢散的杀戮气息几乎让这些放血魔为之胆寒——是的,恶魔们一样会恐惧。可是,还未等到它们为自己的片刻犹疑感到耻辱,塞布鲁斯便将它们拖入了杀戮的泥潭之中, 一個不剩,他在这鲜血所铸就的沼泽中狂笑着看着它们。
屠杀。
如同一块石墙, 或是某种别的东西。防御工事后的士兵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听见他浴血奋战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一个恶魔能够突破他的防线。无论是血肉猎犬还是放血魔皆是如此,它们来的越多,塞布鲁斯就杀得越多。
激光束成群结队地吹过他的头顶,巨人躲也不躲,仿佛这些弹药不过只是吹拂过他脸颊的清风。利托西斯难免感到热血上涌——帝皇在上啊,这是何等的战士?!
“为了神圣泰拉!”
士兵们同样高声呼喊着,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的瞳孔正在缓慢的转变成为淡淡的金色,情绪也随之变得愈发高昂。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没有恐惧,没有犹豫,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只余一件事。
杀戮!
杀戮一切人类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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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战士的站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闭着眼,平静到近乎淡漠的呼吸着。
他仿佛没有感情和知觉,只是一个躯壳存在于这身盔甲之中。机仆温顺地走了过来,为他拆解着他的动力甲,随后更换上一副更为厚重的精工终结者动力甲。
取代了他双手的动力拳套下挂着两把爆弹枪,黑色甲壳的神经连接正朝他输送着熟悉的刺痛。马里乌斯耐心地等待着自己,五分钟后,在一名机械神甫的高声歌唱中,他的盔甲被涂上了圣油,一名机仆取来一份神圣的帝皇祷言,为他挂在腰间。
马里乌斯睁开眼睛,同时也结束了他的祈祷。一个就算比他穿着终结者盔甲时也更为高大的男人站在他对面。他一头金发,蓝色的眼眸,和基利曼如出一辙。这场面令他恍惚了一阵,直到那男人开口他才完全清醒。
“他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支援帝国之拳第三大连的托尔·加拉顿连长。他和他的部队被一只数量庞大的恐虐魔军围困在了巢都中层。”
史蒂夫点了点头:“很好,那么,我会和你们一起行动。”
“什么?”马里乌斯诧异地叫出了声。“这种任务还不需要您帮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战斗是理所应当之事,马里乌斯。”
他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特地为了支援你们。那个巢都的中层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发电厂。如果它爆炸,整个巢都都会毁于一旦。你应该比我清楚崩塌的巢都会带来什么灾难。你们负责支援那位托尔·加拉顿连长,而我会负责那个发电厂的。”
马里乌斯当然清楚,在位于赫拉的极限战士堡垒修道院地窖中,他的成就和事迹被记载了足足二十八卷。在数量与规模上仅次于他的原体,罗伯特·基利曼。这些还是因为规模庞大而被记录下来的战争,更别提那些他认为不值一提的了。
所以,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战争家,马里乌斯完全可以这么说。
没有比巢都崩塌更恶劣的战场突发事件了,没有。在巢都内作战本身就令人不快,若是它崩塌,除非身处一辆帝皇毒刃内,否则马里乌斯想不到自己能活下来的理由。
“大人,您需要多少人?”
马里乌斯迅速理清了中间的关窍,开口问道。
“不需要人手,我一个人就足够。”
“这怎么可以?”
“我会在沿途找到帮手的,马里乌斯。”史蒂夫微笑起来。
十分钟后,他们通过运输机进入了泰拉的大气层。这个过程是枯燥而无味的,史蒂夫平静地坐在机舱一角。他身边的那些战士们却多少都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一个原体,就坐在你身边。
你该如何做想呢?
马里乌斯不知道,他只是不停地用眼神让那些试图开口向史蒂夫搭话的蠢蛋闭嘴。仅剩的那只独眼都快瞪出眼眶了。马里乌斯现在极其希望自己是智库,这样他就能用灵能通讯把这帮蠢货臭骂一顿了。
该死的,大战在前,他们却还想着向他搭话?
他的眼神攻势百密一疏,一个坐在史蒂夫斜对面的阿斯塔特开口了。他的肩甲上挂着十来个功勋章,一份古老的羊皮纸绶带将它们牢牢包围了起来。他没有戴头盔,露出一张坚毅的脸。
“大人,您是来和我们一起作战的吗?”他饱含期待地问。
马里乌斯恨不得一拳打过去——问得什么蠢问题?
但史蒂夫却看不出一点不耐或不满,他笑了起来,显得温和又平易近人:“别叫我大人,说不定我打仗的年岁还没你长呢,你服役多久了?”
那名战士自豪地挺起胸膛,运输机一个颠簸,让他在椅子上恰到好处的震了一下:“三百七十一年,大人!”
“那还真是有够长!”史蒂夫惊讶地说。“我连你的零头都没到呢,在这方面,我可不能被称作大人。”
他环顾四周,阿斯塔特们都注视着他:“这也是为什么,我不会指挥你们。我的作战经验还不足以让我去指挥你们这样的战士,诸位,行行好,别再叫我大人了,如何?”
没人回答,尽管许多人都因为他幽默的玩笑差点笑出声。但马里乌斯那冰寒的脸色令他们立刻憋住了笑声。史蒂夫看了他一眼,自己率先笑出了声。
气氛很是和谐,然而,当运输机平稳地抵达狮门星港之时,这样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了。咔哒声不绝于耳,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带上头盔,解开束缚带。运输机的舱门随着一声轻微的震动打开了,外面的硝烟气息扑面而来。
“准备战斗。”马里乌斯简略地说,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废话。史蒂夫看着他们鱼贯而出,整齐划一,井然有序。不由得再次带起了一抹微笑。
啊,熟悉的战争啊......
他的眼神变得晦涩了一些:保家卫国,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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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吧......”
帝国审判官,休·杜雷卡饱含恐惧地在审判庭的总部内奔跑着。他本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但那个怪物的影子已经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了太久太久。
他杀了多少人?在奔跑的间隙,杜雷卡的脑海中闪过这个零碎的想法。他的双腿为之颤抖,表情为之扭曲,就连思考都为之凝滞了。
走廊头顶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他跑过一盏又一盏,只要跑到走廊的尽头,就能抵达安全门。他只需要花上几秒钟通过认证,就能一劳永逸地躲开这个怪物,然后启动防御措施,让他死在这里!
他们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他跑着,肺部烟熏火燎的疼痛。好像有人拿着点燃的雪茄烟在他的肺部躺了个洞似的,休·杜雷卡毫无形象地喘着气,口水飞溅而出。就在他离安全门只有三百米距离之时,他身后传来了一声灯泡碎裂的轻响。
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大气都不敢出的回过头。
是的,一盏灯碎了,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随后,仿佛是某种连锁反应似的,那盏灯后方的所有指示灯全都碎裂了,爆炸声不绝于耳,休·杜雷卡忍不住尖叫出声。
一分钟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瘫坐在地,注视着那黑的能溺死人的黑暗,他颤抖着爬起身,踉跄着离开了这里,开始继续前进。
就在他离开那盏指示灯投下的昏黄光晕没过多久后,休·杜雷卡再次听见了一声轻微的碎裂声。
他停在原地,脚步僵硬。仿佛死人一般再次缓慢地转过头,黑暗吞噬了他身后所有的光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见一声呼吸。
是错觉吗?
休·杜雷卡站在原地,仔细地倾听。他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双腿抖成了筛子。
吸——呼。
吸——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