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那名执行人还没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他捂着自己的腹部，还想再站起来。
“抬起头，小子。”
他听到了欧亚由远及近的声音，抬起头，迎接他的却是向他砸来的枪托。
将两个奉命前来带走贲薨的执行人击晕后，欧亚回过身，看向了还在自省的贲薨。
“别愣着了，贲薨，振作点，你知道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开导别人，”他扔下那名执行人的铳，转而将自己背上的散发铳取下，握在手中，“而且，现在需要帮忙的，可不止你一个人啊。”
第九十九章 猎户座
“追上来了吗？”
疾驰的车上，帛曳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不断地换路，反追踪，而其余三人则警惕着四周，科什埃更是几乎要将脸贴在车窗上向后看。
上周目克洛维尔的人对他的追杀，让此刻的他感到无比紧张，尤其是死亡时的痛感，即使是现在，他的脖颈都仿佛在隐隐作痛。
“放心，并没有。”
亚伯汗看着车外的后视镜，原本作为军人，现在作为堕天使兼地下势力成员的他，对拉特兰的各种情况可谓了解得不能再透彻了。
他一边观察着后方，一边指挥着帛曳调转道路和方向，不论是否有人追击，这些反追踪的行动都必须做。
但本应参与这次斩首行动的查理已经被杀了，没有最主要的铳骑单位的威胁，他们的车很轻易地就逃离了追击。
在科什埃上车时的指示和亚伯汗的引导下，帛曳很快就将车开到了那座桥附近，虽说她们本来的计划是回到据点补充武器弹药和炸药，但既然科什埃说了要直接去钟楼，她也不会违背命令。
“这里，先减速。”
当车驶上桥之后，科什埃的身体突然向前靠去，他的双手扶在前座的椅背上，对帛曳说道。
和上周目不一样的是，因为克洛维尔被莫斯提马借机拖延了许久，所以先前过桥后的那些陷阱并没有来得及安放，而昔拉等人也被派去搜寻查理的下落，克洛维尔本人更是刚从查理死的地方离开，根本来不及赶到这里。
原本科什埃等人的葬身之地，现在却安全得让他感到不真实，甚至有些诡异。
车缓缓地驶过桥，来到了钟楼底下。
帛曳熄掉车灯，她探出车窗看了一眼周围，随后降下亚伯汗那侧的车窗。
“车在这里太显眼了，我去将车的位置转移。”
她透过车窗口，简洁明了地对科什埃说道。
“我跟你一起，”副驾驶位上的亚伯汗并没有解开安全带，他握紧手中的铳，眉头微皱，“一切都太顺利了，我有点不安。”
“那科什埃的安全就暂时由库勒保护吧，”帛曳思考了片刻，同意了亚伯汗的跟随护送请求，她将车头调转了方向，并对库勒吩咐道，“在我们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出事。”
库勒点点头，她回头看了眼科什埃，跟上了他的步伐。
“我们在楼顶等着。”
在进入钟楼之前，科什埃对帛曳和亚伯汗说道。
帛曳会意，她关上车窗，一打方向盘，向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没有多余的言语，即使本应和他们完全不熟的科什埃此刻如此信任他们，也同样没人会询问，以最高效的行动力执行命令，就是计划成功的最大一部分因素。
在目送黑车离去后，科什埃与库勒对视一眼，走进了钟楼。
虽说并没有遇到陷阱和昔拉等人，但为以防万一，科什埃还是从后腰处抽出了手铳，握在手中，他与库勒小心翼翼地走上一层又一层，最后来到了天台的楼梯口。
而从科什埃上车到现在，库勒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着。
在楼梯上，科什埃刻意地压低身体，观察着脚下，上周目险些夺走他性命的那根绑着手雷的银丝也没有被安置，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克洛维尔还未来过这里。
但他殊不知，跟在她身后一路保持着安静的库勒，将他的这些举动尽数看在眼里，她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可以，安全。”
科什埃背靠在楼梯口的墙边，他最后用被强化过的感官去感知天台的情况，没有心跳声，也没有呼吸声，这里确实是安全的。
“呼……”
科什埃长叹一口气，从离开照相店后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在库勒的注视中，他缓缓地走出楼梯间，走到天台上，走向天台的边缘，独自坐下。
“啪。”
看着漫天的繁星，他如释重负地点上一根烟，闭上了双眼。
“真安静啊……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宁静的感觉了，”科什埃旁若无人般地自言自语着，他微微睁开眼，看向天空，“这个夜空，也不错。”
“叙拉古看不到这种景象，是吧？”
库勒走到科什埃身旁坐下，从他的视角看向夜空。
即使身下的地面给她以刺骨的寒意，她也没有站起来，只是陪科什埃坐着。
“叙拉古的夜空也不错，只能说各有千秋，”科什埃用手指夹住烟，呼出一口烟雾，“只是，有点希望能看得到月亮。”
“不过正因为月亮没出来，星星才会这么亮，月亮的光芒会盖过星星。”
库勒说着，她的眼中倒映着星空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入迷。
“这样吗……”
科什埃抽着烟，看着库勒着迷的神情，他都有点不想去打扰她。
良久，天空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即使是远处的天空，也有不少星星在闪烁着。
“从这里看拉特兰，就像闪烁灯光制成的牢笼一样，”库勒轻声喃喃着，也正是此时，几道流星从空中划过，楼下长长的尾迹，“啊，是流星……”
库勒抬起手，伸向天空，像是要去触碰那云彩住的地方一样。
“啪。”
科什埃点上了第二根烟，火机的声音也让库勒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了过来。
她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但片刻后，就冷静了下来。
“像这样的夜空，观星也是一种乐趣呢。”
随即，她如此说道。
“观星？”
科什埃叼着烟，微微皱着眉，库勒口中话题的跳跃性太大，即使是他也有些无所适从。
“一个名为奥瑞恩的猎人，被她的情人阿尔忒弥斯以弓箭误杀，悲伤的女神阿尔忒弥斯，希望自己驰骋于夜空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见到他，所以让他成为星座，也就是猎户座。”
库勒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着科什埃的反应。
这是以前他们经常聊到过的话题，是她和她并未见过的亚当之间的话题，她并不知道亚当就是科什埃，也不知道眼前的科什埃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但与亚当接触过的科什埃，自然知道这件事，但他说不出口，这个真相对于库勒来说，太过残酷了。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于是，科什埃选择了最傻的做法，他侧过头，直视着库勒的双眼，明知故问。
“……从前有一个人，每次见到我都会和我聊星星，”库勒低下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有些情绪低落地说道，“我想，或许他应该已经‘死’了，但他至今依然活在我的记忆里。”
“这样吗……”
感受着库勒伤感的情绪，或许是受到亚当记忆的影响，科什埃不禁转过头去，不愿再去看她。
而他的这个举动，却让库勒发现了端倪。
“你……其实还记得的吧，科什埃？”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不愿相信自己和科什埃经历过的那么多事情都化作泡影，在激动的情绪的促使下，她抓住了科什埃的衣服，强迫他看着自己，“不，你肯定记得，这些事情，这么多的事情，你不可能忘记，请告诉我，你还记得……请告诉我，求你了……”
她与科什埃对视着，两人的距离只有分毫之差，她能感受到科什埃逐渐加快的心跳，鬼使神差地，她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
但科什埃却别过脸，拒绝了库勒的行为。
“抱歉……”
他这么说道，眼中有些许无奈与落寞。
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男人，此刻竟是那么的陌生和疏远，库勒怔住了。
许久之后，她抓着科什埃领子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她的脸上浮现出惊愕且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不是他。”
她说道。
第一百章 两级反转
“你……不是他。”
天台上，库勒半跪在科什埃的身旁，双手紧抓着他的衣领，身体颤抖着。
惊愕与不可置信充斥着她的双眼，紧随而来的还有深深的绝望。
如果眼前的男人并不是与她一同经历那么多苦难的那个人，那么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她迄今为止所坚持着的这一切，又算是什么？
她不敢再去回想过往的一历历场景，但看着科什埃那躲闪的神情，这些回忆却是显得那么虚假。
“……我知道了，抱歉，”但许久过后，库勒松开了手，她有些不自然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视线向一边瞥去，“请把刚刚的事情忘掉吧。”
她看上去像是想通了，也可能是不愿去想，科什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从亚当那里离开，回到旅馆后，站在窗户边时，他就想过，如果见到了库勒，他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向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解释这一切。
但目前，事情似乎走向了他最不希望发生的方向，但他无能为力。
“你也别摆着张脸了，科什埃，”库勒低下头，抽了抽鼻子，随后站起身，握住了挂在肩上的连铳，“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得往之后看，不是吗？接下来要应对的敌人，可比我们的私事要难缠得多呢。”
科什埃的嘴唇微启，然后又闭上，他抿了抿唇，也站了起来，右手握着手铳，欲言又止。
“……即便在知道了这些之后，你也依然选择帮助我吗？”
片刻后，他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吗，科什埃，即使是一次次生死换来的转机，变数也是极其微小的……但我却执意在无尽的因果轮回中不断地追寻着什么，”库勒低着头，目光放在自己扣着扳机的手指上，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着，“起初我并不知道自己所追寻的是什么，直到你的出现，让我找到了存在的意义，即使是现在……也毫不例外。”
“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终究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我’，就算是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库勒的话让科什埃的心拧成一团，他犹豫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能拯救你一次，就能拯救你更多次，我已经为此尝试了千百次，那么……便不在乎再多上千百次，”库勒的身体抖了抖，她抬手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抬起头，牵强地露出了一个心酸的笑容，“而且如果仅仅因此就放弃的话，那我不是什么事都没能做到吗？当初是你给了我救赎，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也是时候该让我为你付出一次了，科什埃……从现在起……让我们重新开始认识吧。”
她向科什埃伸出了手，就算嘴上这么说，但那只还在轻微地颤抖着的手暴露了她真正的心情。
看着面前伸来的这只手，科什埃顿住了。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的浪漫与期待，最后都会变成幻想被破裂的无奈，他有亚当的记忆，自然明白库勒的等待究竟有多兀长。
现实残酷无法遮盖，如果不去想太多，可能会明白的也更多，或许彼此间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于是，他也伸出了手。
“很高兴认识你，库勒。”
两只手握在一起，否认了过去，坚定了将来。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入了科什埃的耳中，他现在的感官非常灵敏，至少库勒是肯定达不到他的程度的，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突然松开手，抬起铳对准楼梯口。
片刻后，一个枪口从楼梯口缓缓探出，这下不仅科什埃，连库勒都急忙抬起铳，警惕了起来。
“等等，是我们。”
但紧接着，亚伯汗探出了身子，这才让库勒松了一口气。
而科什埃则早就已经将铳收了起来。
“车的位置已经转移好了，公证所的那群家伙应该暂时无法准确找到我们的位置，”随后，帛曳也跟着亚伯汗走了出来，但她同时还提着两个人，“不过，路上逮到两个跟过来的。”
此时被帛曳捏着后颈的两人，赫然就是阿撒兹勒和拉斐尔，即便是二周目，他们俩也依然选择跟了过来。
“他们两个可以信任，不用担心，帛曳。”
科什埃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过身，回到了天台边缘，望向桥的方向。
帛曳闻言，毫不犹豫地松开手，还了这两人自由，很明显，她现在完全听信科什埃的话。
“不过，现在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你也该和我们讲一讲你的打算了吧，科什埃？”
将两人放开后，看着科什埃的背影，帛曳问道。
即便亚当跟她说过这种科什埃知情的假设，但对于眼下的处境，她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放弃了补充弹药的机会，转而直接来到了最让她意想不到的地方，科什埃的想法令她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上一篇：崩坏前文明，英桀们和我一起重生
下一篇：我老死之后转生到异世界成了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