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不,帛曳,你怎么能肯定我们现在就是安全的呢?”科什埃还未回答,亚伯汗就先插嘴了,他看着完全处于懵圈状态的阿撒兹勒和拉斐尔,说道,“连这两个新兵蛋子都能追到我们的位置,更别说那些更加正规的执行人了,他们也不是傻子。”
“啧,那我们现在不反而成了最危险的状况吗,”帛曳咂舌,她的手指不经意地放在嘴边,轻咬着自己的指甲,随后向科什埃问道,“科什埃,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但此时的科什埃站在天台边缘,直直地盯着远处的那座桥。
这座桥是先前那片城区唯一能通向出境口的通道,上周目的他记住了这一点。
所以他现在很纳闷,也在暗暗着急。
“……她还没有来。”
良久,在帛曳的注视下,科什埃回过身,拔出手铳,环顾着周围的这几人。
“鸢尾花,她还没来,”他将手铳上膛,抬在自己的脑侧,“但是,追兵已经到了。”
“诶?”
听闻此言,库勒连忙俯下身,扒着天台边缘,观察着底下的情况。
虽然那些执行人都有屏蔽光环亮度的装置,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必须经过这座桥,而这毫无疑问暴露了他们的行径。
就如亚伯汗所预测的那样,此刻的桥上,正陆续有全副武装的执行人在过桥,方向直指他们几人所在的位置。
第一百零一章 执念碑文
“克洛维尔统帅,您真的准备亲自上阵吗?”
在桥的另一边,亲眼目睹一批批执行人过桥的昔拉,有些迟疑地看着克洛维尔的侧颜。
在全拉特兰城找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桑杨沙在克洛维尔如此任性的要求下使用能力寻人后,已经没有了继续作战的体力。
而沙利叶更是需要去疏散周边的市民,今晚是平安夜,很难确保是否会有一些不听话的人擅自离开住所来到街上,而沙利叶的能力则恰好可以治治这些人。
于是乎,现在站在克洛维尔身旁的,就只剩下了昔拉一人。
所幸她能稳坐现在这个位置并没有依靠过沙利叶与桑杨沙的力量,所以即便只有自己,她也毫不担心。
“啊,有些事情,该结束了。”
看着基本已经全部过桥并进入备战状态的众执行人,克洛维尔心事重重地站在原地,紧紧攥着双拳。
一直在旁静静地观察着她的昔拉似乎也有什么话想说,但片刻后,她也只是暗暗地叹了口气,并不打算询问此次行动的原因与动机。
在拉特兰生活,规矩很多,但如果遵循这些规矩而活,就能活得很好,她以前也这么教导过自己的两个孩子。
虽然那样活着并不自由,但作为一个母亲,她也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地活着,成为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力量,就如同她一样。
但很可惜,莫斯提马是一个不愿服从管教的孩子,甚至不惜成为堕天使,不惜与她这个母亲反目成仇,也要坚持贯彻自己的道路。
而深受莫斯提马这个姐姐影响的阿撒兹勒,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脱离掌控的趋势。
她本以为将阿撒兹勒交给欧亚这个老朋友,或许情况能有些许转机,但现在的她才猛然回想起来,那个不顾众人阻拦,离开了拉特兰枢机的outcast,原本也是欧亚交心的好友。
都是一些不让人省心的家伙,虽然她本想这么说,但一回想到这么多年来她对欧亚的欺骗,以及前不久在餐馆中欧亚愤怒的神情,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任何人。
为了能得到安定,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牺牲掉一切的她,貌似才是最差劲的那个人呢。
“嗯?”
突然,昔拉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她转过头,看向了克洛维尔身后的位置。
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但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炮。
“怎么了,昔拉?”
察觉到昔拉突然变得紧张的克洛维尔微微侧头,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不,没事,克洛维尔统帅,”在盯着刚刚给她奇怪感觉的地方片刻之后,昔拉叹了口气,摇摇头,“是我多想了。”
她松开了握紧手炮的手,克洛维尔也重新将视线放到远处。
钟楼旁,不断在黑暗中闪动的火光,和在周边回荡的枪声,昭告着那些执行人已经和科什埃等人发生了交火。
“已经开始了,”克洛维尔拔出手铳,准备向前迈出步伐,“那么我们也差不多该——”
“砰!砰!”
克洛维尔话还没说完,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就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响起。
“昔拉?”
克洛维尔回过身,在看见身后的场景后,瞪大了双眼。
只见鸢尾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握短刀,刀刃与他的距离不过十公分,而就在她的刀既然接触到克洛维尔脖颈的前一刻,两颗出膛的子弹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她的手肘和膝盖。
“呃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道身影向后瘫倒在了地上。
持刀的手因为关节的断裂,手中的刀掉落在地,被击碎的膝盖所带来的剧烈疼痛也让她无法起身。
现在的她,相当于挂着两节断肢。
“你是……”克洛维尔居高临下地盯着瘫在地上的她,随即伸手压下了昔拉准备补刀的枪口,“不,她对我们还有大用处。”
昔拉迟疑了一下,但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听从命令,于是便将手炮收起。
“……”
鸢尾花仅剩的一只手死命地捂着手肘,企图阻止肢体的彻底断裂,鲜血潺潺地从断口处涌出,浸湿了她的衣服,染红了地面,血液的快速流失更是让她没了抵抗的力气,只有因剧烈的疼痛而导致无比狰狞的表情能体现出她的不甘。
失手了,她这么想道。
“哼……”
看着眼中满是怨恨地盯着昔拉的鸢尾花,克洛维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全然不顾鸢尾花的伤势,俯下身抓住了她正捂紧伤口的那只手的手腕,随后强行将她提了起来。
“呃——呃啊——”
鸢尾花紧咬着牙关,发出了阵阵闷哼与低吼声。
这种从未体会过的疼痛程度一度让她差点昏厥过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松手,一旦没有东西来堵住伤口,那么以她现在血液流失的速度,不出几分钟就得毙命。
而克洛维尔则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哼声一般,或者说他在享受鸢尾花的痛苦,他就这么拖拽着她,一步步地向桥上走去。
鸢尾花的双腿在地上拖行着,即使万分疼痛,她也只能用一种别扭的姿势锁住自己的腿,防止膝盖以下的部位断开。
待克洛维尔走到桥中央,他松开手,将鸢尾花扔在地上,他的身后随着他的步伐留下了一条血路,即使是跟随在旁的昔拉,也不禁为这个场景而皱起了眉头。
即使是对待敌人,也不应如此残忍,更不应是一个国家的军事统帅该做出来的事。
“克洛维尔统帅,您准备做什么?”
昔拉深深地吸了口气,向克洛维尔问道。
“无论多么理性的人,对于自己所在意的人和事,往往也会感情用事,”克洛维尔看着鸢尾花一点点地向前爬去,并借助着护栏让自己勉强坐起身,他微微低下头,语气中饱含无法压抑的笑意,“拥有智慧的人,往往是最愚蠢的人,就像鱼从来不会向往大陆上的世界,他们如果有智慧的话,也一定会走向这必死的结局。”
克洛维尔站在鸢尾花身前,抬起了一只脚。
“这是那些曾与至理对抗的人们所留下的,执念的碑文。”
语落,克洛维尔对准鸢尾花几近断裂的膝盖,重重地踩了下去。
“呃啊——!!”
这一下的疼痛,即使是忍耐到现在的鸢尾花,也难以承受。
她痛苦的喊声响彻了整个街道,整个交战区域。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入了每个执行人的耳中,也传入了站在钟楼顶部的,科什埃的耳中。
第一百零二章 断裂的弦
此时的钟楼到大桥之间已然成了一片交战区,钟楼顶端的几人不仅要对付不断从楼道上来的敌人,还要躲避钟楼以外地方的攻击。
“砰!砰砰!”
“帛曳!小心!”亚伯汗躲在一处掩体后面,枪口对准楼梯口,在解决了一波敌人的前锋后,对帛曳喊道,“虽然有我和库勒掩护,但在探出身体的时候,你还是没有任何防护的!”
“哼……不过这样反而像是我们的作风不是吗?”帛曳将铳夹在腋下,她拉开一颗手雷的拉环,将它握在手中,“玉石俱焚,我记得是这么说的吧。”
“哈……但也别过头了,帛曳。”
亚伯汗无奈地摇摇头,他从掩体后面探出一点身子,在下一个敌人刚显露出影子的那一刻,便扣动了扳机。
子弹精准无误地击中敌人的头部,敌人的身体一僵,向后倒去。
几乎是默契一般,帛曳趁着敌人被队友的尸体阻拦的那一刻,向着楼梯口掷出了手雷。
“轰——!!”
一时间,烟雾升起,要是放在其他时候,手雷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必然能起到不错的杀伤力,但很可惜,楼梯的上下高度差加上那些执行人本就不算密集的进攻队列,导致这一击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趁着烟雾还未散去的时候,蹲伏在天台边缘的科什埃悄悄地将手抵在了地上,几道不被注意到的影子从地面快速地窜入了烟雾之中,紧随而来的就是几声闷哼和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待烟雾散去之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地的血迹和散落在地的铳械,几名萨科塔和堕天使都愣了一会儿,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默不作声地装着子弹的科什埃清楚那些铳械的主人的下场。
刚刚偷偷放出去的几只猎犬幼崽回到了他的影子中,这一波清扫应该能争取到一小段整顿的时间,像帛曳这种发了狠地战斗的人,估计都没怎么注意自己的弹药储备。
这一周目的他们并没有去过堕天使们的据点,自然也没有准备好充足的弹药。
本应是如此……
“快,趁现在,”只见帛曳不知从哪掏出来个手提箱,她把手提箱靠在墙边,将它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适配他们手中铳械口径的弹匣,“幸好库勒临时准备了一些弹药,不然在这个地方弹尽粮绝的话,我们基本也就完蛋了。”
科什埃默默地看向身旁的库勒,而库勒的眼神也正在躲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也是,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分明库勒也是经历过时间回溯的人。
“嗯?”正当亚伯汗与帛曳装填弹药的时候,科什埃敏锐的听觉察觉到了一道不妙的声音,他刚转过头,便瞪大了双眼,心脏也为止一紧,他当即扑倒了身旁的库勒,并对其他几人喊道,“快趴下!”
“轰!!”
伴随着一条弯曲的烟雾轨迹,一枚小型火箭弹落在了天台上,在离几人不远的地方发生了爆炸。
在爆炸发生之前,亚伯汗与帛曳在听到科什埃警告的那一瞬,也都各自趴倒在了最近的掩体后面。
唯有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科什埃和库勒被掀飞出去一小段距离,但在爆炸发生的时候,猎犬幼崽附在了他的背上,所以两人倒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唯一的损失,可能只有那箱可怜的弹药了。
被爆炸掀起的碎石落在众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受到爆炸余波影响的大钟左右摇摆着,发出巨大的响声。
“咚——咚——”
大钟的声音彻底扰乱了科什埃的听觉,现在即使是他也无法掌握下一次攻击的时机。
“咳咳……我草……连这种家伙都抬出来了,这群人是彻底疯了吗?”
帛曳咳了几声,她挥挥手,挥散面前空气中漂浮着的灰尘,同时嘴上抱怨着。
“嘛……再怎么说,这座钟楼好歹也有一些历史价值吧,确实是不择手段了呢,那家伙……”亚伯汗从地上爬起身,在想到克洛维尔的那张脸时,不禁攥紧了拳头,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阿撒兹勒和拉斐尔身上,“不过你们两个,既然选择了站在我们这边,多多少少也得干点实事吧。”
这两人一直躲在楼梯口外墙的后边,不论是先前的交战,还是火箭弹的轰炸,都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倒不是亚伯汗想抱怨,他也知道,碍于执行人和非堕天使的身份,这两个孩子多半是无法对同族下手的,但眼下的这种情况,或许真的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不论是亚伯汗,帛曳,库勒,还是科什埃,他们都没有应对远距离敌人的手段,唯一一个会用长铳的诃息,现在也还在牢里被关着,那么现场拥有长铳的,就只剩下了阿撒兹勒一人。
“诶?”被亚伯汗点名的阿撒兹勒愣了一下,他的表情颇为犹豫,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那几名堕天使,“可是,我……”
阿撒兹勒顾忌的事情太多了,不论是作为执行人的立场,成为堕天使的风险,还是母亲昔拉的期望,欧亚的队伍原本接到的命令是刺杀科什埃,他并不想这么做,但也不想背叛拉特兰,若不是拉斐尔强烈反对的态度,或许他现在都还留在旅馆那里,选择不作为。
欧亚当初对阿撒兹勒的判断是正确的,即使他再怎么优秀,所想在在心智方面摧毁他,也是极为容易的。
“阿撒无法下手的话,就由我来开枪,”正当阿撒兹勒犹豫不决的时候,拉斐尔突然从他手上接过了长铳,“当初乔装成翘家的执绔子弟那次,我就这么说过吧。”
“诶?”
长铳被人轻易地从手中夺走,也得以看出阿撒兹勒现在的心境有多脆弱,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拉斐尔。
“那句话,不是开玩笑哦,”拉斐尔沿着外墙走到天台旁,半蹲下身,将铳架起来,一边校准着瞄准镜,一边在其中寻找着火箭弹的源头,同时嘴上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即使是现在,也依然有效。”
“拉斐尔……”
阿撒兹勒低下头,紧咬着牙关,他的双拳紧攥,既在心中挣扎着,也在为自己的软弱而痛恨着。
不论是先前针对亚伯汗和瑰洱的任务,还是刺杀科什埃的任务,亦是现在的局面,拉斐尔总能先一步做出选择和决定。
明明自己比她还大一点,却好像一直都活在她的庇护下,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拉斐尔通通都会揽下来,而他则像个只会一味躲避的人一样,藏在拉斐尔的身后。
“……呼……”阿撒兹勒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随后,他走到拉斐尔的身旁,蹲下身,“注意出瞳距离,你离瞄准镜太近了,视野中心与光瞄轴线对齐,成像区周边的阴影区一定要均匀,不能出现有月牙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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