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所以，你来到这里做什么？」
“向下看，有没有感觉叙拉古这个国家很大？”
科什埃双臂搭在围栏上，问道。
「比起我所在的地方，只能算是非常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姆西斯哈毫不留情地说道，「不过如果以你们人类的观念来看，也不算小了。」
“从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呢，”科什埃指着远处的一条条街道，说道，“以前我就很喜欢到这里，观赏叙拉古的夜景，但是在白天的时候，倒也是另一番风味，可以感受到这座国家的繁荣，也可以看见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意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那边那条街，那条巷子里，坐在阴影里的感染者，比如那条河边，不知道运送什么东西离开的船只，”科什埃的手指随着他的视线移动着，然后又移动到了几个在路上行走的人身上，“又比如那几个刚从轿车上下来的政府人员。”
「政府人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姆西斯哈猜测道，「衣服？但那几个人穿的也不是之前看见的政府人员的服饰。」
“人们拥有各自的历史，即使是在叙拉古也不例外，家族和政府的历史差距也不小，”科什埃回答道，“那些历史会表现在他们平时穿的衣服，坐的车子，或看的报纸上，只要是有历史的国家，它的人民便都是如此。”
「但是，也有一些人能够刻意地加以掩饰吧？」
“嗯，这种时候就要凭感觉了。”
「要靠经验分辨吗？又或者是你刚刚所说的临场发挥？」
“就是这样，”科什埃赞同道，“之前帮教父做事的时候，经常会接触很多家族外的人，久而久之，也就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了，毕竟一眼就能发现目标人物，和需要大量情报资料和现场踩点才能找到目标人物所需要花费的功夫可是完全不一样呢，用教父的话来说就是，在一秒钟内看到本质的人和花半辈子也看不清一件事本质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命运。”
「……看来尤利西斯的退场真的让你改变了不少啊，科什埃，」姆西斯哈静寂了几秒，才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了，但至少在成为教父这件事上，并不是一件坏事。」
“那就足够了，”科什埃说道，“比起其他的事情，我现在更需要学会怎么稳定家族的势力，如果让教父一生的努力在我的手上毁于一旦，可是以死都谢不了罪的。”
「也别想得那么悲观了，科什埃，你这样连我也有点不适应了。」
“嘛……接下来，就等明天的发布会了吧，届时，一切都会有所改变的。”
感受着正午的阳光，科什埃如此说道。
第四十七章 静观其变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科什埃走出宅邸，孩童嬉闹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棕发的鲁珀男孩和一个银发的鲁珀女孩在隔壁房子底下玩耍着。
“米哈依尔！莉娅！别在外面这么吵！”
一名妇人从隔壁房里走出，呵斥着两个孩子，而孩子们也安静了下来。
随后，妇人注意到了一旁的科什埃，她的表情瞬间软了下来，并向他走来。
“科什埃，孩子……”妇人看上去和科什埃很熟悉，她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道，“你没事吧？教父的离去……我深表哀悼。”
“劳烦您费心了，海伦太太，”科什埃礼貌地回道，“人都有生老病死，逝者安息，生者释怀，我已经走出来了。”
“我理解你，孩子，亲人的逝去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海伦太太担忧地说道，“如果你和你的妹妹有什么需要的话，一定要和我说。”
“放心吧，海伦太太，有家族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海伦太太在科什埃隔壁住了好几年，从他独立居住开始，海伦太太就已经是他的邻居了。
甚至连海伦太太的丈夫，洛夫特，都是家族里的干部，也是教父信任的人之一。
“听政府发布的消息说，今天中午好像有一个发布会？”一提到家族，海伦太太又说道，“你可要小心点啊，政府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的，海伦太太，我知道。”
“你不要嫌我啰嗦，孩子，我丈夫在教父身边办事的时候，经常接触那些人，他昨晚也和我说了，今天的发布会肯定会有事发生，你一定要当心啊！”
海伦太太看上去很激动，科什埃不知道她的丈夫究竟和她说了什么，但他也多少能意识到，这次的发布会可能并没有证实政府和家族间的关系那么简单。
看着海伦太太身后，那两个拿着树枝当作武器的孩子，科什埃总能在他们身上看到一些熟悉的影子。
但他并没有多想什么，而是与海伦太太道别之后，便向着城区中央的广场赶去。
与昨天不同，今天街上的人显然多了很多。
但他们大都在向着同一个方向前去，不用想，就知道是发布会现场。
走在路上，科什埃鬼使神差地拿出了手机。
他边走，边翻看起通讯录。
通讯录中，只有教父，教母，徳斯蒂尼，家族里一些干部和党徒，以及安洁莉娜的号码。
前三者的号码已经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教父和徳斯蒂尼……而教母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失去了联系，教父说过教母现在不在叙拉古，科什埃担心她在叙拉古外出了什么事。
但再怎么操心也只是白费力气，现在的他虽然算不上孤立无援，但叙拉古外的事情他也无法掺和。
只能静观其变了，希望教母不要出什么事，不然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哒哒哒哒。”
思考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个人快速地从科什埃身边擦过，撞到了他的肩膀和手臂，手机被撞了出去，摔在地上。
“嗯？”
科什埃没有急着去捡手机，他反倒看向撞到他的那人，而对方也同样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他。
“啊，抱歉，我有点赶时间。”
对方看科什埃的眼神中，和其他叙拉古市民不同，他并没有对科什埃教子身份的尊敬，而是更像一个路人，礼貌地道歉。
科什埃还未回应，他便撒开腿继续向前奔跑。
那个方向……应该也是去发布会的人吧。
科什埃从地上捡起手机，所幸并没有摔坏，他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回想刚刚看见的那张面孔，总感觉有些熟悉，似乎跟他认识的哪个人很像。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好奇，为什么路上这么宽敞，那个少年却偏偏要撞在他的身上。
十几分钟后，科什埃到了中央广场。
发布会现场已经聚集了很多市民，和喀斯喀特家族的党徒。
科什埃从人群旁边绕过去，绕到临时搭建的一个演讲台后边。
“哟，老大！”
他刚到幕后，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贾维？”
科什埃有些惊讶，虽说他之前确实让乔瑟多带点人，但也不至于把在家族里几乎没什么地位的贾维他们也叫过来啊。
“来了，兄弟？”乔瑟出现在了科什埃面前，他看出了科什埃的疑惑，于是解释道，“考虑到今天这场发布会的特殊性，为防止意外，凡是有空的党徒，我基本都征召过来了。”
“还真是大排面啊……”科什埃有些无奈，但这也无伤大雅，“虽说这样可能会给政府那边的人带来很大的压力，不过，以防万一嘛。”
“昨晚洛夫特来找我聊过了，”见科什埃对此没有什么抵触，乔瑟继续说道，“就是一直在教父身边的那个干部，他认为政府的这次发布会多半不怀好意，你等会儿上台的时候，我会带几个干部跟在你身边，如果政府要发难的话，我们会先动手。”
“没有必要这么紧张，乔瑟，”科什埃说道，“只是一场发布会，我会有分寸的，况且还有那么多市民在底下看着，量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当众暴起发难。”
“嗯，我知道，那我们就在旁边静观其变，一旦出了什么状况，我们再进行判断，”乔瑟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党徒们也不会，喀斯喀特家族最大的头狼已经倒下了，我们不能让你也遭遇不测。”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但放心吧，我自有打算，政府今天的态度，也注定了今后我对他们的态度。”
科什埃的语气很坚定，他似乎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事情。
“好了，威廉来了，”乔瑟看着从人群另一边走过来，身边跟着几个议员的威廉·帕特里克，说道，“发布会要开始了，我们也过去吧。”
“嗯，走吧。”
科什埃同意道。
威廉招呼过来了几个人，几个家族干部，与贾维几人，跟着科什埃走上了演讲台。
第四十八章 血债血偿
科什埃带着乔瑟等人走上了演讲台。
乔瑟他们似乎警戒心很强，稍微分散站在科什埃身旁，更有几名干部走到了威廉的身后，站在那政府议员的身旁，紧紧盯着他们。
威廉环视了一下四周，喀斯喀特家族的人俨然在演讲台上形成了小半个包围圈，但他并没有在意，而是从面前支架上拿下提前调试好的话筒，递向科什埃。
科什埃向他摊了摊手，示意由他来宣布发布会的开始。
「闻到了。」
‘在现场？’
「是的，离你很近。」
‘行，我知道了。’
在脑中简短的对话，将科什埃的注意力提到了最高，他时刻观察着威廉和他身后的那批人。
威廉朝话筒吹了几下，才开始讲话。
“今天，我等政府人员与喀斯喀特家族一起站在这里，召开这场发布会，在此悼念我们的教父，尤利西斯·喀斯喀特的离去，并对政府和家族间的关系进行澄清。”
威廉开始演讲后，台下的市民们也都相继安静了下来。
看着鸦雀无声的现场，威廉再次将话筒递给科什埃。
“说些什么吧。”
威廉的眼睛微眯着，说道。
科什埃接过话筒，他将它重新挂到了支架上，上前一步。
“教父的离去……是一件悲痛的事情，”科什埃的手握着话筒，看着底下的市民，心里百味杂陈，“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他的离开很突然，甚至连我自己，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
“死亡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科什埃·喀斯喀特，”这时，威廉突然接过了他的话，说道，“这就是他的命运，辉煌过后终将落幕，而你作为下一任教父，也不应沉沦在前人的死亡中，如果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我知道，帕特里克先生，我知道，”威廉已经偏离了话题，科什埃只得打断他，“正如你所说，命运，或许是吧……就如我们所居的这片土地，这个国家，它是完美的，因为它不完美。”
这时，跟在威廉身后的其中一人突然上前，靠在威廉耳旁小声说了些什么。
威廉点了点头，示意他退后。
科什埃也在这时发现，那人正是方才路上撞到他的少年。
“这个话题暂且结束，容我先向各位叙拉古的市民介绍一个人，”威廉侧过身，手臂伸向那个少年，“我的儿子，巴特利·帕特里克。”
台下很安静，安静得令人感到尴尬。
现在应该鼓掌吗？很多市民环顾身旁，都这么想着。
但比起威廉的儿子，其实他们更在意喀斯喀特家族的事情。
毕竟在叙拉古，喀斯喀特家族于人民心中的地位，可是远远高出政府的。
威廉也知道这一点，他皮笑肉不笑地站回原味，但一旁的科什埃能看清楚他表情的不自在。
巴特利·帕特里克。
用余光瞥向那个和他一般大的少年，科什埃记住了这个名字，和这张脸。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少年也会成为他的敌人。
“说回正题，科什埃·喀斯喀特，作为喀斯喀特家族的下一任教父，你有想过什么时候上任吗？”正当科什埃思考的时候，威廉却向他抛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据我所知，教父这个身份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可或缺，既然尤利西斯已经离去，那你是否也应该填补上这个空缺呢？”
“……如果说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是诸如此类的话题，我想发布会已经可以提前结束了，帕特里克先生，”对于威廉的无礼，科什埃也毫不留情地拆台道，“我想，台下的市民们应该也不想看我们站在这里表演相声。”
“真是心急啊，科什埃，”威廉别过头笑了笑，他抿了抿嘴唇，“那么就直入主题吧。”
“请说。”
“科什埃·喀斯喀特！喀斯喀特家族的现任教父，”威廉的语气变得比方才还要正经，他直勾勾地盯着科什埃，并一手取下了话筒，“你是喀斯喀特家族的家主，话事人，我相信你的话语应该能代表整个喀斯喀特家族。”
“继续。”
虽然对于威廉擅自将科什埃放在教父这个位置上令他有些不满，但考虑到台下看着的市民们，科什埃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威廉·帕特里克，想代表叙拉古政府全体议员，向喀斯喀特家族表达友谊，”威廉向科什埃伸出一只手，说道，“我与你的父亲，尤利西斯·喀斯喀特也是旧识，而你作为我的旧友的孩子，是否也同样该向我们政府，展示一点你的友谊呢？”
乔瑟突然向前踏出一步，但被科什埃伸手阻拦。
他现在看着威廉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对于威廉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无赖，乔瑟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现在就再忍一下吧，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科什埃小声地侧过头对乔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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